“第三球……第三球!仓持选手果然不亏拥有猎豹的称号!”
木棒击球的声音清脆地撕破球场内杂乱的哄闹,观众席上一片沸腾。
“球落点在中外野,然而此时一垒回防已经来不及,仓持选手已经冲过了一垒……安全上垒!!!二垒打!!!”
从捕手头盔后面看到的棒球场是很不一样的,而此时御幸看着那个不断远离二垒蠢蠢欲动的人,将时不时朝这里射出杀气腾腾的眼神统统收下。
不做对手都不知道你在垒上的气场竟然这么强烈。
此时本垒裁判被下方突然传来的诡异笑声吓了一跳。
接下来的一球仓持抓住了成宫处理打带跑的那一点空档,顺利推进到了三垒。
“三棒水井选手是个非常会选球技巧型打者,让我们来看看第一球……噢噢噢噢!!!”
观众席再一次沸腾,乐天金鹰首局引来中心打者的时候竟然采用了抢分战术,仓持在水井摆出触击动作的同时就已经起跑,虽然投手成宫调整姿势投偏,却依旧被水井的木棒拦了下来,造成紧贴三垒边线的地滚,捕手御幸跑出本垒捡球,而此时仓持已经一个滑步,铲过了本垒。
金鹰队的比分扳变成了“1”。
仓持面朝天喘着喘气,看见面前伸过来了一只手,便自然地抓住了。
视线被拉至与那家伙差不多齐平,竟然比自己高了一个头,仓持非常得不爽。
捕手头盔后面是那副熟悉的挡风眼镜,一双闪着兴奋的眼睛搭配着那个只有在打棒球的时候才看得到的笑容。
“Nice run,仓持。”御幸挑眉,脸上分明写着“下面可不会再放水了”。
比赛最后以6:5,乐天金鹰的惜败告终。
仓持收拾完东西,匆匆和前辈们打了个招呼,便用他傲人的脚程冲到中日龙休息室的门口,正巧遇上御幸出休息室。
见自己也逃不掉,御幸干脆迎上仓持的目光,而后者则朝身后比了比大拇指。
一起吃饭?
御幸身后的休息室被打开,走出来了一个身材壮实的人,朝仓持这里看了一眼,随即拍了拍御幸的肩膀,在他耳边讲了一句话。
御幸客气地笑了笑,便朝仓持走来。
“刚刚那是谁?”
“哦,一个前辈,二军的捕手。”御幸简单概括道。
仓持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又是一个不好相处的家伙吧。”
御幸嘴角歪了歪:“嗯。”
两人挑了个看起来不错的居酒屋坐下,仓持先把东西点了,顺便征询了御幸的意见,要了壶热清酒,等餐的间隔便开始用视线对对方进行扫描和盘查。
仔细端详这个家伙,一年没见,眼镜还是戴那种原来土土的黑框,头发也是一如既往的有些乱糟糟,穿衣风格依旧是老头衫,没有品味可言。但是原本就池面的五官现在更加立体了,浓眉大眼的。怪不得转推量创了职棒圈历史新高,这个世界果然是看脸的。
“这半年倒是没想着联系我?你很忙吗!”仓持嘲道。
御幸举了举手里的翻盖老爷机:“我刚到名古屋手机就掉了,里面通讯录都没了。”
“切,说得好像有通讯录你就会联系一样。”仓持不屑地啧嘴。
酒端了上来,御幸给两个酒杯倒满,举起酒杯:“赔罪。”
仓持举起自己的碰了一下,把杯子里的酒一口喝完。清酒一般不算辣,但是因为胃里空落落的,一下子灌进去就有点烧,忍不住皱了皱眉。
“前天出发的时候,倒是收到过陌生短信。”御幸举起手机翻了翻。
“前天?名古屋到东京这么远?”
“不是,车开在路上的时候陷在坑里了,集体下车推出来的,耽搁了一天。”御幸满脸苦笑,“所以昨天就没顾上回。”
仓持看了看御幸屏幕上那条短信。
发信人:XXXXXXX
御幸前辈!这周六有没有空!约一顿饭吧!(笑脸)
仓持只觉得这个号码有些眼熟,翻了翻手机通讯录,屏幕上赫然跳出四个字。仓持习惯性地笑出声,举起给御幸看了看。
仓持总觉得这时候的御幸怎么也会有一些特殊的反应,结果这家伙就挑了挑眉,点评道:“竟然叫我前辈,真是太让人意外了。”
见人就这么收起手机又开始倒酒喝,仓持忍不住道:“反应真冷淡啊,不回吗?好歹存个手机号吧!”
御幸磨了磨酒杯口:“不回,不存。”
真是个冷血动物啊。仓持看着眼前倒得满满的酒杯,眼看着对方又灌下去一杯,只觉得自己胃里也烧了起来。
“今天比赛下来,看你和成宫搭档得挺默契啊,有没有晋升一军的机会?”仓持盯着远处的出餐口,只期待服务员快点送餐上来。
“这次交流赛成绩不错的话,我们两个这赛季就能在一军出场了。”御幸陈述道,看得仓持又牙痒痒。这种理所当然的态度简直招人恨。上个一军对别人而言简直就是熬出头了,这家伙形容得就像喝白开水一样!
“你是不是和成宫搭档得挺过瘾的啊,就这么不理泽村了?”仓持饿得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题,随口就问了句。
御幸噗嗤笑道:“投手丘上面站着的是什么人对我而言都一样,我的工作是引导。”
“喂喂喂,那也好歹是你自己培养出来的投手吧。”终于上了点餐前零嘴,仓持拈起花生边嚼边道,“说起来那家伙现在和克里斯前辈都在X大一军,下周还有他的比赛呢,你去不去看?”
御幸沉吟了一会儿:“看在克里斯前辈的面子上,我大概会去的。”
没办法和这种冷血动物交流。仓持心里一阵怒火突起,又被自己强行压下去了。
“你这家伙果然没朋友的吧。”仓持感叹道。
御幸点了点头:“反正以后都各走各的路,联系太多也没什么意思,总会渐行渐远的吧。”
哟,那我算什么啊。仓持眯了眯眼,眼睛一转,把兜里的手机重新掏出来,翻出了一张照片。
“你看。”仓持举到御幸眼前。
屏幕上是一个胖嘟嘟的……婴儿。
“这是什么?”御幸认真看了看,确定画面中只有这个婴儿,“你儿子?”
“去你的!”仓持把手机收起来,自豪道,“我家乡朋友的儿子!认我做干爹了!”
御幸没说话,听仓持继续道:“我们可是前后加起来分别了五年啊!这次回去虽然连他结了婚孩子都有了也不知道,但是照样认我做干爹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友情啊,友情是不会因为距离淡化的啊!你这家伙对自己有点信心好吗!”仓持戳了戳御幸的肩膀。
御幸又磨了磨杯口,盯着酒杯半响才道:“该自己走的路就让别人自己好好地走,再关心也该松手了不是吗。”
“一堆强词夺理。”仓持没仔细听御幸说话,只是因为服务员此刻正巧端来了满满当当的食物,让他无暇顾及御幸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哦!现在是中日龙的二棒打者御幸一也上场!此时他对面站着的是曾经在青道一同搭档的怪物选手降谷晓!这场对决真是令人血液沸腾啊!”
的确是令人血液沸腾。御幸扣紧了打击帽,视线朝投手丘上的降谷投去。
记忆当中在青道的时候除了退队之后的OB战,这是迄今唯二的站在降谷对面打击的场面。刚才看了看这个怪物把前面一棒的强打三振的情形,连蹲在候场圈里的他都能感受到球上扑面而来的力量和气势。
降谷拈了拈帽檐,不是对着捕手,而是和御幸打了个招呼。随即侧身、抬脚、跨步、挥臂,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几乎没让人反应的时间,球已经到了跟前,带着无形的巨大压力。
真是个可怕的对手。
挥出球棒的时候,球挤压球棒的感觉比想象得还要重很多,几乎拧着身子硬把这一球拉了出去,但是落点依旧不太理想。对这一球期待不是很高的御幸只能硬着头皮朝一垒冲过去,往前飞身一扑,堪堪上垒。
呜哇,这球上不了垒就太丢人了,不知道解说员会说些什么。御幸摸了把汗。
下一打者长打能力还不错,应该有机会盗垒。御幸这么想着,朝二垒的方向移动了几步……!
降谷腿一抬,却是已经转向了一垒的方向!御幸又是狼狈地扑向一垒,看见裁判用力地平举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