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一下:“是,十天,一天不能少。”
“那你明天,提前给我吃解药好不好?……”我含泪看着他。
“不行。”看见我猛地睁大眼睛,他苦笑着摇摇头:“必须等药性发作才能服解药,不然极易损伤肝脾。”
“坏钟凡。……我讨厌你。”我嘟囔一句,眼皮越来越重。迷迷糊糊中,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拉了拉他的衣角,“我不是故意偷懒的啊……今天没按完,明天一块儿补上。”
“好。”钟凡摸摸我的额头,神色很温柔。
我放心地闭上了眼睛,最后叮嘱一句:“四十文哦,不可以扣工钱。……”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肚子已经完全好了,那痛来得激烈,去得倒也快。一大早就骑上被刷得干干净净的骏马,钟凡和我共乘一骑,接着向北边飞奔。
因为已经知道他要急着赶去边境,也知道我肚子里真的被喂了穿肠毒药,我也只好老老实实地跟着他,受着他日复一日的欺负和压榨。
白天急着赶路,晚上歇在客栈里,就得辛辛苦苦按照说好的价钱,专门尽心尽力地服侍他——按摩四十文,偶尔想要挣得再多点,就得给他洗衣服,好在他好像不是太挑剔,对着我每次洗的污渍照旧的衣裳也还勉强收货,就像现在这样,对着前襟上一大块明显的油渍,他也只是瞪了瞪眼睛:“这件衣服,洗的也太敷衍了吧?”
我心虚地把衣裳打开看一看,忍不住埋怨他:“就是说啊,以后吃饭要小心一点,沾上这么大一块油,会很麻烦别人的……”
他皮笑肉不笑盯着我:“这难道不是你今天抢最后一块咕唠肉的时候,筷子没夹牢,滑到我身上的吗?”
我努力回想一下,好像他说的是实话。“所以说啊,跟你说了几次了,吃饭的时候,围一块小兜兜在胸口的好,不然还是会很麻烦别人的……”
钟凡淡淡哼一声,自己把衣裳重新泡进水里,开始搓着那块污渍,顺便又指了指不太干净的衣领:“从明儿起,再也不麻烦你啦。”
“不要!请麻烦我吧!”我惨叫一声,飞快地从他手里抢过湿淋淋的衣裳,奋力地搓着衣领,开玩笑!十文钱一件,到哪里去找这样公道的价格,我才不要丢掉这份工!
每晚上连洗几件,再加上越来越熟练的按摩技艺,第二天就可以申领好几十文工钱,堂堂正正换来一天的伙食,虽然不太够大吃大喝,但是总算可以不必天天对着干馒头和菜包子,相看两相厌!
他“哦”了一声,跟着我在洗衣盆边蹲下,看着我洗衣裳。
我没空理他,又搓了半天,对着光亮检查半天,才献宝地举到他眼前:“喏,你看你看,现在这么干净,很满意了咩?”
大黑炭斜眼瞅瞅,脸色好像有点奇怪,慢吞吞道:“现在的确是很白了,只是多了一个窟窿。”
哪里哪里?我吓了一跳,翻来覆去看看,呃,……果然,好像是搓得太用力些,把腋下的针脚洗烂掉了。
于是我接下来几个晚上的工作,就是学着开始和针线们搏斗,哼,初次肉搏,当然是谁也没占到便宜,虽然它们把我的手指扎了几个小血洞,但我也成功地把它们锁在了一起。
(>﹏<)……
作者有话要说:实在太不好意思了,昨天被打击以后悲泣了一下,大家都这么体贴地纷纷又是安慰又是加收藏,于是,以前一天增加十几个收藏,今天一看,居然增加了50个……
拜谢~~~那些特意注册登录收藏的朋友,辛苦了!
这文一共大约十四五万字,所以,其实已经过去了一大半了。前半部分搞笑为主,下面的部分情节为主了,我保证,黑炭和小白的美好日子这十天,很快就过完了,下面请期待情节突飞猛进,剩余人物纷纷闪亮登场。什么眸色怪异美男啊,裴大将军啊,还有矮锉麻子脸义军首领祝丰啊……都会跑出来打酱油的!
按摩不慎,擦枪走火
这天晚上,我和他回了房间,刚吃完饭,洗衣按摩诸事不宜,于是和他闲聊开来:“喂,钟凡,有件事呢,我一直想问问你。”
“嗯?”
“你每天和我睡在一起,为什么……为什么不?……”我羞答答地说不下去了。
“不怎样?”钟凡看着我,眼光在我脸上转转。
我鼓起勇气,终于把心里的问题问出来:“你为什么不怕我吵你?我那两个小书童都控诉我,说我磨牙打呼噜还有喜欢梦里唱小曲……”
钟凡噗哧一声笑出来:“没错,你是这样的。”
哎。我苦着脸:“那你难道睡得听不到吗?”
他摇摇头,轻描淡写道:“以我的耳力,就算睡着了,一尺之外有根针真的掉下来,我也应该察觉得到。”
我呆了呆,垂头丧气地低下头。
“放心啦,我不会被你吵到,真的。”大黑炭安慰我。
“可是,裴无离就被我吵得满脸发青,两个黑眼圈。”我郁闷地说。
钟凡笑笑,舒舒服服躺在床上喝口水:“裴大公子怎么和我比?他想必是从小锦衣玉食,独享一大间卧房呢。”
我点点头:“就连吉墨,也是独自睡一张床的。”
“这样的人,自然是很难习惯身边的声音。”他笑笑,“可若是让他们小时候和几十个流浪儿睡在一间大破庙里,恐怕就算天塌下来,他们也一样能睡得安稳。”
我看看他,原来他小时候,过的是这样的生活。没有父母,没有人照顾,一直和流浪的小孩们一起过着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生活,甚至到了快饿死的边缘,才被他师傅救下来吗?……
“咦?你那是什么表情?”他疑惑地看看我,吃了一惊,“怎么眼眶红了?”
我低下头,想着小一号的幼年版大黑炭饿得奄奄一息的样子,忽然心里很伤心,抽泣起来:“大黑炭,要是我小时候遇到你就好了,我一定会把你和吉墨一起捡回家,让你们作伴。”
床边的大黑炭没说话,半晌才“嗯”了一声,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对啊,连你一直嘲笑我这么黑,也是因为我从小一直在街上讨生活,被晒的哦。”
我内疚地不吭声,开始检讨自己的刻薄尖酸。
“你是在可怜我从小没人疼爱吗?”
我重重点点头。
“那么,从现在开始对我好一点,也是可以的啊。”他用一种受伤害的口气道,“我也一样感觉得到。”
我连忙点点头,乖乖地跳上他的床,卖力地帮他按起背来。
“要最卖力的那种全套服务哦,还要站上来踩背那样。”他继续用可怜的声调请求,嘴角却露出一丝笑意。
虽然有点落入哪里的圈套的感觉,但是算了,看在他小时候那么可怜的份上,只好满足他。说起来,他也真的很可怜,吉墨像他一样大的时候,早被我捡进断袖楼衣食无忧了,他还被丢在大街上。……
可是,最高级的全套啊,这个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啦,挣扎了一下,我脑海中还是被“小黑炭从小就被丢弃”的想法打败,勇敢地跨坐在他腰上,手指从他背上按摩到他大腿根儿,再按到屁股上:“舒服不舒服?爽不爽?”我殷勤地问。
他“唔”了一声,声音拖得老长。
“嗯……啊……不要停……哦……”我轻声叫。
“贺笑,你又在干什么?!”钟凡的牙齿又在磨。
“最高级的全套按摩服务啊,你要求的。”我一边继续,一边嘴里继续“嗯……啊……”不停。
钟凡猛地翻身过来,万分诧异地盯着我:“应该是被按摩的这么呻吟才对吧?你一个按摩的反倒叫得这么爽干嘛?!”
我委屈地看着他,明明他要高级按摩的,还真难侍候哩:“我听过我们楼里的哥哥们给客人按摩,按到最后都会这样叫的——难道不是客人喜欢听按摩的人这样叫吗?”
钟凡定定地看着我,我好象能看见他头上滴下几道清晰的黑线。半晌才叹口气,挥挥手:“好,算我错——拜托你不要这么叫了,只按摩就好。”
“为什么呢?我叫得不好听吗?”我有点紧张,“还是你喜欢听叫得欢快一点的?”
钟凡呻吟一声,貌似很痛苦地把头重重往枕头里一撞,使劲自戕。
我想了又想,有点犹豫:“还是你喜欢听叫得痛苦一点?晓月哥哥就说,很多人喜欢听那种惨叫的声音。哎?——”我皱皱眉,什么东西这么硬,戳在我的身子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