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向瞎子抛媚眼+番外(79)

楚昭昭:“……”

楚昭昭伸手打开门闩,门被穆际云缓缓推开。

他半蹲下来,用手指擦掉楚昭昭眼角的水痕。

“怎么你们姐妹俩都喜欢躲在厕所里哭。”穆际云朝她伸手,“来,跟我走。”

楚昭昭缩了缩脖子,“我现在这样子……我不出去。”

穆际云拿出纸巾,帮她擦了擦脸,“别墨迹了,一会儿来人了。”

话音刚落,外面的门就被人打开,穆际云背脊僵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转身,一个拖把就怼到了他脚上。

“抬脚抬脚啊!”

穆际云:“……”

他低头咳了两声,拉起楚昭昭:“赶紧走吧。”

楚昭昭也觉得莫名有些丢脸,拽着穆际云的手就往外跑,谁知保洁阿姨还在他们身后嘀咕:“现在年轻人都什么癖好。”

楚昭昭:“……对不起。”

*

病房里的时钟滴滴滴地响着,医生又来了一次,楚明明还是没有醒,他叹了口气,安慰几句后便出去了。

他说:“病人醒来的意志力不强。”

这句话轻飘飘的,却犹如一记重锤砸在了每个人的心上。

原来明明她不想醒来。

她那么乐观的一个女孩子,为什么不想醒来,或许这个房间里每个人心里都有数,而每个人心里都有不同程度的自责。

但此刻终归是没有什么用了。

直到太阳彻底露出全貌,阳光洒进这间病房,有人按了门铃。

楚爸爸和楚妈妈来了,他们赶得急,衣衫实在不整,就跟刚从床上爬起来似的——大抵也真是这样。

因为楚爸爸的衣服扣子都扣错了,鞋子还是两只不一样的。

看到这样的场景,楚昭昭莫名心酸,悄悄地往穆际云身后躲,把脸埋到他臂膀上。

楚妈妈摘下围巾,也不知道该问谁,“这是怎么了啊?”

穆际云为了稳住他们的情绪,说:“暂时脱离危险了,等醒来就好了。”

“昏迷多久了?”楚妈妈问。

穆际云抿着唇,思量片刻后,还是如实回答:“五个小时。”

“怎么这么久还没醒过来!”楚妈妈说出来才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焦灼地闭上了嘴,然后绕到床脚,揭开了楚明明的被子。

“你在干什么?!”祁红惊慌地说,“会着凉的!”

楚妈妈只管伸手摸了一下楚明明的脚,说道:“她睡着了容易脚凉,我给她捂捂。”

说完,她用双手捧住楚明明的脚,时不时搓两下。

祁红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情,她看着这人的动作,说不上来什么感觉,有点气有点急,却又无法开口阻止。

她看向楚昭昭和穆际云他们两人似乎也没别的意见。

似乎没人感觉到她的尴尬。

“她现在没有意识。”祁红对楚妈妈说,“你这样是没有用的。”

楚妈妈抬头看了她一眼,“啊?我……”

突然,她感觉手里的纤瘦脚趾动了动。

楚明明缓缓睁开了眼睛。

“明明!”

“贝儿!”

几个人同时开口,叫法各异,楚明明一时有些迷茫,慢慢睁大了眼睛,看着楚爸爸和楚妈妈,下意识地说:“爸爸妈妈,你们来啦?”

祁红喉咙一扼,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一时间叫医生的叫医生,问情况的问情况,病房里忙作一团。

不知过去了多久,穆际云往四处一看,问穆际泽:“妈呢?”

穆际泽看了眼门外,说:“早就出去了。”

楚昭昭趁大家不注意,也偷偷走了出去。

祁红坐在门外的椅子上,盯着地面出神。

楚昭昭走过去,低声说:“阿姨,我想跟您商量个事情。”

不等楚昭昭说完,祁红就说:“我不会把贝儿送回去的。”

楚昭昭沉默片刻,说道:“我不是说这个。”

祁红抬眼,疑惑地看着楚昭昭。

楚昭昭说:“快圣诞节了,她的同学每年这个时候都要来看她,但是现在她住在您家里,同学来了可能会多想,不如……圣诞节那天,您让她回我家跟朋友聚会,第二天我们就把她送回来,好吗?”

祁红双手紧紧交握,眉头也锁在了一起。

虽然她自视手腕强硬,有权有势,但她却怕这一送回去,就再也接不回来了。

怕这对平平无奇的夫妻,怕她的钱她的权她的血浓于水都抵不过这对夫妻十年的养育。

但看着楚昭昭的眼睛,楚楚动人,却又坚韧。

祁红搅碎了心肝,终是点了点头。

楚昭昭笑着说:“阿姨,谢谢您。”

*

楚明明醒来后,虽然有楚爸爸楚妈妈陪着,但情绪也不怎么好,直到楚昭昭把这个消息告诉她。

“真的吗?”楚明明的声音很虚弱,但依然充满了欣喜,“我回……过去,住多久?”

楚昭昭说:“第二天就送你回家。”

楚明明眼里依然难掩开心,“好的!”

楚昭昭又问穆际云:“圣诞节不是法定节假日吧?”

“不是。”穆际云说,“但是可以给你放假。”

楚昭昭正纠结着,楚明明却说:“姐姐,你工作要紧,我有同学来陪我就够了。”

“那好。”楚昭昭摸了摸她的额头,“你现在少说话,多休息一会儿。”

楚明明醒了,医生也宣布她彻底脱离了危险,大家总算松了一口气。

祁清树也是在楚明明脱离了危险才知道这件事,又生气又无奈。

夜里,祁红要在医院陪着楚明明,她看了一眼楚爸爸和楚妈妈,两人略尴尬地咳嗽了两声,“那我们回去了。”

穆际云提出送他们回去,却被拒绝,楚妈妈说:“不用了!我们现在去赶末班车,你们这一来一回的明天还上班,多累啊?”

楚昭昭也执拗不过两人,便只把他们送到了车站。

与此同时,穆际泽还留在医院病房里。

楚明明已经睡着了,祁红在沙发上坐着,一刻也不放松精神。

穆际泽给她倒了杯水,坐到她身旁,说:“妈,我想跟你谈谈。”

祁红极其疲惫,揉着眉心说道:“你明天不是还要出差吗?你先回去工作,有什么事情等你忙完了再说。”

“妈,你先听我说。”穆际泽说,“我觉得我们把妹妹带回来这件事做的太急了,她根本没有心理准备,当然我也理解你这么多年思子心切,但还是要考虑到她的想法。”

“你没有体会过失去亲身骨肉的感觉,知道什么是心如刀割吗?”祁红额头浮着青筋,“没有感同身受,就没有资格去审度别人的做法。”

穆际泽无奈地站了起来,穿上外套,“那我先回去了。”

他临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祁红一眼,她还是紧紧盯着床上的女孩儿,连眼睛都不想眨一下。

穆际泽只能安慰自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夜深了,祁红还坐在沙发上。

保姆也在这里待着,几次劝她睡一会儿,祁红都不愿意,最后倒是保姆先撑不住睡了过去。

深夜或许是最适合窥探内心的时候,祁红终于卸下一身盔甲,窝在沙发上,释放自己的脆弱。

她是一个占有欲极强的人,特别是重逢了失散多年的女儿,恨不得把所有遗漏的时光都补回来。可她明显得感觉到,在她和楚家的博弈里,她处于下风,所以才越发把手里的那根绳子拽得死死的,一刻也不愿意放松。

突然,床上的楚明明翻了个身,祁红无心再去想别的,立马起身去看她,发现她只是睡梦中的动作后才松了口气。

脑子里的弦绷久了也累,祁红拿着杯子去倒水,却发现饮水机里的水居然空了,于是她只得去走廊上的开水间打水。

医院从来不会在深夜里沉寂,祁红走出来时,依然看到有的病房亮着灯,有医生和护士在走动。

开水房就在楚明明病房旁边的拐角处,祁红轻手轻脚走过去,正要拐弯,在听到一些略微熟悉的声音后,就停下了脚步。

她心生疑惑,微微探头去看。

这一刻的祁红没有想到,她看到的这一幕,会长年累月地留在她心里,成为她内心深处酸涩而又无可奈何的秘密。

在那个狭小的拐角处,楚爸爸和楚妈妈挤着坐在地上,两个人依偎在一起,用矿泉水瓶子捧着热水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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