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到哪儿都得小心小心再小心,连酒都不能喝。
傍晚时分,薄祁烬提前回家,发现慕婳又在书房睡着了。
薄祁烬也不叫,就坐在旁边等她睡醒。
慕成峰先让司机去接姜菀,厨房开始准备晚饭的时候就给慕婳打电话,但一直打不通,已经准备让周叔直接过去请的时候,薄祁烬给他回了通电话,说一个小时后到。
“正骁,你今天晚上给我端正态度,驴脾气收一收,婳儿怀着孕,菀菀也刚出院,都是你妹妹,听见了没有?听见了就吱个声!”
“知道了,”慕正骁嫌啰嗦,但也难得的没有顶嘴。
慕婳和薄祁烬先到。
慕正骁摆了一副主人姿态,“坐吧。”
慕婳没理他,他也不跟慕婳搭话,丢开手机问薄祁烬,“妹夫,你喝什么茶?”
慕婳:????
上一次,慕正骁可是在公司大闹一场,把薄祁烬对办公室砸了个稀巴烂。
转性是不可能的,是高兴的昏了头吧,尾巴都翘起来了。
“那我随便泡了,慕董的茶都是好茶,”慕正骁自问自答。
薄祁烬捏了捏慕婳的手,淡淡道,“慕婳喝白开水。”
慕正骁竟然也倒了。
慕婳怎么看怎么别扭。
“二小姐!”有人惊呼。
她是慕家的老佣人,姜菀刚出生她就来了慕家。
“这都多少年了,小姐走的时候还是个孩子,一转眼都成了大姑娘,好啊,回来好,老爷总念叨您。”
“妹妹,”慕正骁的好心情都写在脸上。
他向来纨绔,有的时候就连慕成峰都管不住他,在姜菀面前却一点傲气和坏毛病都没有。
“来,进屋,外面热吧,我给你准备果汁。”
姜菀虽然对其他人很冷淡,但还是给了慕正骁面子说了声‘好’。
佣人们反而显得小心翼翼,谨慎局促。
刚刚还很热闹的客厅变得安静,慕婳才终于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其实已经记不清姜菀小时候的长相了,过了十几年,即使在路上面对面碰上,也不一定能认出。
如果没有一等的美貌,在慕婳面前都会显得过于普通,姜菀像她的母亲姜蓉,眉眼五官没一处是出挑的,只是凑在一起看着还算顺眼。
但和那些庸脂俗粉又不一样,她胜在气质独特,冷冰冰的,有些男人就很吃这一套。
下楼的慕成峰嘘寒问暖关心的问几句,随后给姜菀介绍薄祁烬,“菀菀,这是祁烬,婳儿的丈夫,他们刚结婚没多久。”
姜菀不冷不热的打了声招呼,“你好。”
薄祁烬点了下头。
慕婳喝了一半的水,杯子在他手里,戴着婚戒的左手。
姜菀没拿正眼看过慕婳,慕婳也不主动开口。
“洗手吃饭,边吃边聊,”慕成峰笑着打着圆场。
饭桌上就只有慕正骁接他的话,姜菀连菜都没吃几口,慕婳和薄祁烬更是少言寡语。
“爸,让妹妹去公司上班吧,医院多累啊,”慕正骁道。
姜菀是医生,这点慕成峰知道。
“菀菀还是先休息,把身体养好再说。”
慕婳吃不了油腻的菜,薄祁烬给她剥了小半盘的虾。
一个剥一个吃,再自然不过。
姜菀从进屋就藏得很隐蔽的情绪,却在这里露了馅,看着薄祁烬干净修长的手指剥虾壳失了神。
她认识的薄祁烬,哪是会在餐桌上给女人剥虾的性格?
“啪——”慕婳把筷子重重的拍在桌上。
正在和慕正骁说话的慕成峰皱起眉头,严肃的训斥,“婳儿,你没礼貌!”
“我就这样,”慕婳冷声道,抽了张湿纸巾给薄祁烬擦擦手,挽着他起身,“吃饱了,走了。”
慕成峰顿时沉了脸,“慕婳!”
慕婳充耳不闻,她走得快,眉眼冷淡,薄祁烬只能小心护着她的腰。
在门口就听见慕正骁不满的抱怨声:“爸,您看看,菀菀不想回家不是没有原因的,她一个在外面漂泊那么多年,吃过多少苦咱们都不知道,刚回来第一天就被甩脸色,连顿饭都吃不顺心。”
“行了!你少说几句!”
周叔追着出来,好言相劝,慕婳直接上了车。
第361章 薄祁烬,你知道吗?我小时候是真的害怕她。
开出小区,薄祁烬把车停在路灯旁,解了安全带,倾身到副驾驶。
“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她盯着你看是什么意思,”慕婳冷着脸,语调冷淡,“主意打到你身上了?心也够大的,我忍不了,越吃越恶心。”
姜菀就坐在对面,一张餐桌的距离,什么看不到?
很隐蔽,但女人的敏锐感只需要轻微触碰一下就足够了。
“别多想,我就坐在她正对面,可能是无意的,人走神的时候往往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薄祁烬气息温和,“慕婳,这毕竟是在你父亲面前,吃亏的是你。”
路灯昏暗,散进车窗内的光线更是微弱。
慕低着头,任由薄祁烬握住她的手,额前碎发遮住了她的眼睛。
“我知道啊。”
慕成峰本来就生气了,慕正骁再在一旁煽风点火,事后她就算想解释,在慕成峰心里她这个女儿依旧是任性的,没有容人之量,好不容易把姜菀哄回家吃顿饭,但被她搞砸了。
“可怎么办,我就是忍不了。”
“童年的阴影也许真的会伴随人一辈子,姜菀长得像她妈,我看着她的脸就会想起姜蓉。”
“薄祁烬,你知道吗,我小时候是真的害怕姜蓉,远远看见她了就下意识的想逃跑,跑远一点,再跑远一点,只要她白天去了我和妈妈的家,晚上我都不敢睡觉。”
裹在慕婳身上的外壳仿佛被剥开,露出一片血肉模糊,再往深处就是白骨森森。
她又觉得,可能真的是她太敏感了。
“你说,我会不会也病了?所以才这么神经兮兮的,”慕婳忽然抬起头,目光茫然无措,眼眶里氲着湿气,“像我妈一样,只是不严重,我自己还不知道。”
被迫害妄想症,是一种精神病,有潜伏期的。
她抓得紧,薄祁烬的手背被挠出一道血痕。
“慕婳,你不能再这么往下想了,你没病,你很好,我每天跟你在一起,最有发言权,别乱想,”薄祁烬眉头紧皱,黑眸深处暗得泠冽,却又十分温柔,“我们以后都不回去了。”
慕婳在他怀里,他的心跳声,他温和的吻,他的气息,脑海里那股翻滚咆哮的浪潮才终于慢慢归于平静。
“吓着了?叔叔你怎么这么不经吓啊,我就是心情不好,别的没什么,”慕婳轻轻推着男人的胸口。
笑眼弯弯,仿佛刚才那几分钟的恍惚低靡都没有过。
“开车,回家吧,明天我消气了会打电话给我爸道个歉的。”
薄祁烬只是稍稍退开,不到半分钟,又重新低才头轻啄慕婳的脸颊鼻翼,“我打。”
“是我任性乱发脾气,说声对不起而已,我自己打。”
即使慕婳不低头认个错,慕成峰肯定也要单独找她谈谈。
后来,电话里慕成峰语重心长的跟她说,“婳儿,我知道你心里不高兴,婚礼那天是爸爸不对,婳儿,你还有祁烬和南倩,但姐姐就只有爸爸了,姜蓉两年前病逝,菀菀一个人在外面吃了很多苦,我年纪大了,希望你们都好,无论是你还是菀菀,都是我的女儿,父母时间的恩怨不应该由你们承担,你们都还是个孩子。”
在慕婳心里,一个男人无论事业有多辉煌,在婚姻和感情方面犯了错,就是失败者。
姜蓉病逝,这一点慕婳倒是没想到。
“下周集团的新品发布会晚宴,你要到场,不许再闹脾气了,知道吗?”
慕婳一向都不怎么喜欢这种场合,“我不舒服,不去。”
“慕婳!”慕成峰呵斥,意识到自己态度过于强硬,又放缓了语气,“新做的这个品牌是给你肚子里的孩子的,你怎么能不到场呢。”
“……给孩子的?”慕婳很意外。
她不知情。
“是啊,祁烬进公司就开始筹备了,所有环节都是他亲自把关的,说是给你的新婚礼物,他没跟你讲?”
公司的事情薄祁烬很少带回家,更是很少跟慕婳说,慕婳一点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