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太子政被软禁了。
舜华却因为受封为公主,往来拜访的人很多。赵夫人准备带舜华和众贵妇人去游园。但舜华觉得这种游园会就是客套、没什么实际意义,再加上太子政这几天在东宫中“读书”,她更加无趣了,在宫女给她打扮的时候,偷偷溜出去玩了。
找寻了几遍太子政不见,东宫是铁将军把门,后来连魏之仪也寻不到了。“不会还在看书吧。”舜华心想,忐忑地走开了。路过一处廊桥,廊桥下有一处草地,似是训练的地方。舜华看到地上有一个球,她捡起了球,做工精美。她看了看左右没有人,“我在这等皮鞠的主人来吧,这么好的皮鞠被不懂的人糟蹋就可惜了。”她这么想着,忍不住试着踢了起来,如她所想,确实很好踢,球的硬度适中,脚也不会感到不适,她先试着颠球,从脚到头,然后玩得忘记了,带着球跑起来,对着墙壁踢。
突然舜华感到脚被碰了一下,球转眼就跑到另一只脚去了。舜华顺着那只脚往上看,运球时灵活的腰身,饱满的脸颊,还有那双带机灵劲的双眼,一切都是那么熟悉,“成峤公子。”舜华惊讶地说,没想到在这里看到成峤。舜华看到他的左手还包着纱布,知道是上次不小心烫伤了他还没有痊愈。
“那个,上次的事真的很对不起,还没有当面向您道歉。”舜华不好意思地说。
“父王和夫人给我带了药,已经没事了。”成峤看着她清秀的眉眼,还有不知道因为害羞还是运动而微微发红的脸,心里怦得跳了一下,如初见时的情景,他笑着说:“舜华,我们踢一会球吧,别提那件事了,叫我成峤或者阿山吧。”
“这……我不是有意的……”舜华不好意思地说,当时为了嬴政,情况紧急,却不小心伤了无关的人。
“我一个人太无聊了,赔罪的话你陪我蹴鞠哦。”成峤坏笑着说。舜华会意,抿嘴一笑,欣然接过成峤传过来的球,两个孩子藏着心事,互相踢起球来,你争我抢。阳光,草地,蹴鞠,还有两个快长大的孩子,在这个充满着尔虞我诈的深宫中是那么美好,而成峤从那一天也开始明白,在这个充满着欺骗的宫中,很多东西都会随时间的流逝而改变,但是有些东西是不会变的,那是最珍贵的,也是最值得珍惜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正当他们还意犹未尽地踢着球时,走来了一个老妪和一个年轻的少妇,少妇扶着老妪,身后跟着两个宫女。成峤看到她们,停了下来,走到她们身边,少妇拿出手绢给他擦汗。舜华认得她们,一个是韩夫人,成峤的母亲,韩国公主;老妪是夏太后,因为卧病在床,很少露面。舜华跪下来对她们行了礼。“快起来吧,”夏太后笑着说,“刚刚听韩夫人说你是秦王封的公主——舜华,一直在看你和成峤蹴鞠,一个女孩子怎么踢得这么好?”
“请太后与夫人恕罪,蹴鞠是我父亲教我的。”舜华回答,脑海里又想起了那个熟悉的人,不禁发起了呆。“原来这样,经常听说令尊的名声,女儿也这么伶俐,过去的事不必总想,多思无益。”夏太后察觉出舜华神情的不对,说了几句宽心的话。“父亲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对母亲很好,对我也很好。”舜华说着,看了韩夫人几眼。
“公主一直都是赵夫人在养。今天怎么就公主一个人呢?”韩夫人问。“今天是夫人去游园,我觉得无聊,就跑出来玩了。”舜华尴尬地回答。“舜华不敢隐瞒,请太后与夫人恕罪。”
太后和夫人看到她略带委屈的模样,忍不住笑起来。“可爱的孩子,只是……唉……希望以后也可以看到你踢球,或者和我讲讲以前那些快乐的事。”夏太后似是怜悯,似是疼惜地叹息道。“天色不早了,太后,我们先回去吧。”韩夫人说。于是太后吩咐一个宫女送舜华回赵夫人那里,太后与韩氏母子就从原路返回了。
在回去的路上,舜华听到有人喊她,回过头去发现居然是成峤。成峤跑过来,手里拿着那个球,“这个球是我之前在那踢不小心掉的,刚刚我们是回来找的,看到你在那里玩,本来是想送给你的,因为这是我母亲做的,她做了很久很辛苦,我得问问她,抱歉,我刚刚才记起问她。她同意了。”舜华看着成峤手中的球,“不行,这是夫人这么辛苦做的,我怎么能要……”成峤把球往她手中一塞,同时说:“以后一起玩吧。”做了个鬼脸转身跑了。舜华带着点无奈看着他的背影,又是抿嘴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
非要打翻茶水提醒怎么不烫闯祸的子政,非要烫无辜的成峤哈哈哈,太故意了,成峤泪流满面,吐槽吐槽
第10章 稚公子携兄长出宫,俏
太子政交给丞相吕不韦管教,被软禁起来,除了必须要去的祭祖、宴席,其余均以读书为名呆着东宫,赵夫人对其他人也是这么解释,宫里其他人包括秦王只道是新立太子认真学习,奋发向上以给众人一个好印象。也没有注意多少。而太子政在宫中无事可做,确实也在认真“读书”了。一大早正百无聊聊之际,“砰”得一声,一颗石子从窗飞进来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石子?”嬴政一怔,突然又飞来一颗石子,落在书桌前。“成峤!”他飞快跑进院子中,果然看到成峤墙外的大树枝丫上看着自己。见他出来,成峤又是一阵挤眉弄眼。
“出来!”成峤压着声音说。
魏之仪随着嬴政到院子中也见到了成峤,“怎么出去?”嬴政焦急地问。这是后院,侍卫均守在前门故没有听到他们的话。几个侍女好奇跟来,被魏之仪威胁,不敢言语也散去了。
“傻啊,踩着个人就出来了。”成峤说,左右手交叉做了个爬出来的动作,又看看魏之仪。魏之仪哭笑不得,这人是把自己当成肉梯了。“上来吧!”魏之仪示意嬴政踩上他的肩膀翻出围墙。
“可是……万一被人发现……”嬴政正犹豫不决时,听到了外面传来舜华的声音,“好了没啊?”成峤摆摆手,“这么胆小啊。”嬴政听到这话,血气上了头,也不管那么多,踩着魏之仪就翻上了宫墙。果然舜华正在下面,手上还拿着一床棉被。
“快,跳下来!”她催处着。嬴政一跃而下,尽管垫着棉被,依旧摔了个屁股蹲,疼得嬴政龇牙咧嘴。“说谁胆小呢?”嬴政生气地问,成峤此时也从树上溜下来,对嬴政一通抱怨:“出息!今天是腊祭节,父王和夫人们都去祭祖了,晚上才回来,本来不想叫你悄悄出去,舜华说看你被关得可怜,非要叫上你!”
舜华看见嬴政狼狈的样子,便顺手拉了一把,笑着说:“我知道你担心,魏哥哥还在院里呢!被发现免不了责罚,晚上在宫门上钥之前回来就没事了。”
三人换上素袄从宫中后门潜出,原来是成峤认识守门的侍卫,通融了几句就顺利出了宫。成峤自幼长在咸阳,经常跑出去玩,对一切都很熟悉,便充当了他俩的向导。
腊祭节的咸阳城热闹非凡,街市上人山人海,市声鼎沸。欢乐的百姓如潮水般涌来涌去,舞龙的队伍被人群的热闹拥着,正朝着城中的大钟走去。他们三个小孩也被追着看舞龙的人冲得站立不稳。
“别怕,腊八节最是热闹,抓紧我。”成峤说。两只手立马同时抓住了他的手臂,一左一右。“谁要你抓了呀。”成峤将脸转向左边的嬴政,一脸嫌弃。虽然嘴上这么说着,还是领着两人在人群中灵活地穿梭着。“好玩吧,走,除了舞狮,带你去看看其他的,保管大开眼界。”成峤又带着舜华与嬴政来到水边,夜色逐渐暗淡下来,水上漂着一艘艘小船,均点着花灯,流光溢彩,船上正吹拉弹唱着时下最流行的小曲。又带他们走过了咸阳街市,一盏盏灯光亮起,街上还是一片亮堂,出售着七国的新鲜商品,舜华买了几个鲜艳的泥人娃娃挂在身上,又给嬴政和成峤买了滑稽的面具,挂在他们头上,不由哈哈大笑。跳丸弄剑、舞轮、走索、戏车等等,舜华和嬴政见识了街头的各种杂技表演,不禁看得入迷。在邯郸时虽然也见过,但却不如今日这般,全都扎堆展现在眼前。正是大开眼界之际,水边一个人下船,直勾勾地盯着看杂技的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