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张开眼睛,深吸一口气,那些话像是一枚枚针拼命往她耳朵里钻,她都无法抵制住。
那些东西好像成了她记忆的一部分,回顾时候,莫名其妙就出现在那里。
凤宝宝想刚才不离奇怪的反应是不是这块玉玺的缘故,当她的眼睛对上玉玺,那种光分明就是朝着她而来,伸手要去触碰玉玺,猛的,光源没了,原来是不离把玉玺的盒子关上。
“怎么了?”凤宝宝疑惑。
不离叹一口气,说:“这东西邪门的很,我一碰到就感觉不对,小姐还是不要去摸的好。”
“这东西是做什么用的?”凤宝宝不懂玉玺的样子,所以不知道这东西是一个国家权利的象征,每一个皇位的继承人唯有拿着这块玉玺才能光明正大坐上皇位,而它本该在皇朝的中心,现在却被凤之带出来,埋在地下数十年。
看凤之所作所为,一切都说明,金满堂说的不假,他是要推凤宝宝上皇位,只是没走到这一步就先死了。
传国玉玺,名册,金家的人脉,凤家的财力,这些都表明他们有野心更有实力。
不离看向凤宝宝,凤宝宝百无聊赖的翻看着名册,她不识字,上面的名字对她来说毫无意义。不离不希望凤宝宝走向权利争夺的中心,她出于私心,更是直觉的排拒。
“你说这是玉玺?”凤宝宝把玩着盒子,不离不让她打开,她只是看着上面凝结的黑色的污点,她直觉的知道那就是血迹。说不上理由,凭着一种本能来判断。
“这是我朝玉玺,而这本是所有参与这件事情的人的名字。”不离举起手中的册子说。
“能用来做什么?”凤宝宝好奇的是这个。
“老爷想让你做女皇。”不离说,这不再是怀疑的语气,而是真真切切的肯定。再不需要去猜测他们的意图,所有的人,抱开凤之涟漪锦艳以及早些时候的金元宝,这些人都是为了一个目标而活着的。
而这件轰轰烈烈甚至说是可怕的大事的主人公却对此一无所知。
凤宝宝笑开来了,说:“我可不要。戏文里演的,做皇帝的没有一个好下场,要人管着,连自由都没有。”
“他们会逼你,你不得不去做。”
“还是爹爹对我最好。”凤宝宝想起一切依着她的爹爹,就觉得难过。
小姐又开始怀念凤之,每每这时,连笑容都没有了。
“那我们能怎么办?”凤宝宝问不离也问自己。
“先不管怎么办,先避开。”
第二日天亮,两人就决定出发。
二位老人知道她们将走,出言挽留,他的儿子在夜里就离开,不离不放心这个人,决定早些走,婉言拒绝。
老人叫他的妻子包了些方便携带的干粮,又送上他所存下的积蓄包成包裹,将家中的老马牵出,套上马车,送他们。
“你们一路上要小心。”老人关切道。
不离道谢,与他们道别。
架着马车离开,凤宝宝往后看去,那个房子在身后慢慢变小,老人的身影也快要消失不见了。
她说:“不离,你说以后我们也在没人的地方建这样一个屋子住里头好不好?”
“好。”不离架着马车,让车子尽量安稳不起颠簸,听凤宝宝那么一说,也开始生起了安定的念头。
凤府没了,家也亡了,无枝可依的人最渴望的怕是就是一个家。
在老人家里短暂的几天是她们劫难之后度过的安稳的日子,安抚了她们的心情。
“没有别人,就不离跟我,等我变成了老婆婆这个样子,不离也是一个老婆婆……”凤宝宝坐在马车的角落里,找了一个舒服的地方,躺好了睡了。
不离看着前方的路,希望这一路上波澜不兴,平平稳稳走下去。
等他们走后,老人把门关上,收拾了一下她们住的屋子,这时候听见匆忙的敲门声传来,以为是两人又回来了,正要去应门,听见门口传来的是男人的声音,大声喊道:“快开门!”
老人过去开门,门口是数十位官差,凶神恶煞,带头的人开口就说:“听说你这里收留了两个来历不明的人?”
老人不知道他们从何得知,露出讨好的笑容,说:“官爷,草民这里半年不见人,哪里有人来啊。”
“是啊是啊。”老婆婆也跟着附和。
“真没人来?”官爷不信,推门而入,把屋子里搜查了一遍,什么东西都没有找到。她们走的时候没留下任何痕迹。
“官爷,真的不骗你。”
官差也不愿意到这个破地方来,骑马骑了半天,都不见人烟,到了这里也就是一个破屋子,搜索以后金银财宝都没有见到。
头儿把站在最后带他们过来的男人揪出来,抓着他的领子把他提起来,恶狠狠的问:“你是耍老子是不是?哪里来的行踪不明的陌生人,这里连个鸟都没有。”
“官爷,是真的,两人中一个穿着白衣,瘦瘦高高,一个是个小女孩,从哪里来都不知道,没准是杀人放火的人。”男人忙解释,老人一看是这个不孝子,气的浑身打颤。
官爷懒得听他胡说下去,穿着白衣还带着小女孩的犯人可不在他们的抓捕范围内,不再管事,走前把屋子里值钱的东西都带走了,剩下一地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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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
春末之时,百花酴醾,看得灿烂到极致,便是开始衰败,春花成了烂泥,落在地上渗进泥土里,明年又是一季大好春色。
此处是一小小的城镇,坐落在皇朝的东边,离海很近,冬日也不嫌暖,夏天微风习习,适合养人。
镇子不大,容纳了三四姓氏,你来我往,都是熟人。
镇子上有什么动静大家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这边没有黄金没有宝玉,来这里的人大多是乘船或是做些海鲜买卖的,也没有多少人到这里歇脚,人少官府也懒得管,往往是顺其自然,让百姓好生发展。
一场雨开始下的时候正是傍晚,天气回暖,下了雨以后一天比一天热起来,一辆马车在雨中缓行。
青石板路狭窄,小道上偶有人路过,侧身让马车先过。
嗒嗒的马蹄声中是水花溅起的声音,添了一些诗意。
老马行了一段路就停了下来,停在一家小小的屋子前,屋前种着些蔬果,藤架上已有冒起芽尖的葡萄和郁郁葱葱的藤蔓。
驾马车的是个白衣男子,身材清瘦修长,有几分弱不禁风的味道,头上戴着蓑笠,看不见她的脸,头发束起露出洁白的脖子,肌肤甚至与那白衣一样白。
马车破旧,还能挡风遮雨,被雨帘洗刷出了本来的颜色,雨幕里头一切都像一幅模糊的画卷。
驾车的白衣男子下车,打开油纸伞,对着里面柔声喊了一声:“小姐,我们到了。”
这声音都是柔软的,跟她的眼神一样。
马车的帘子被人掀开,钻出一人,不大的小女孩摸样,她好奇的张望着,一双滴溜溜的眼睛转得快。
她看前方的院子,上下打量,院子低矮,这边都是一样,好似一个精巧的摆设,反倒是叫她进入其中,看看是否能容下她。
“这边就是我们买下的地方?”凤宝宝没下车,先问不离。
这屋子在镇子的角落,镇子又是皇朝的角落,硕大的世界就留下一个小小的地方容他们藏身。
换上凤之衣裳出门在外的不离回道:“是的,这里比较安全,相信一时半会没有人能找到我们。”
打开门,里面还算是完整,只是许久没有主人尘埃堆积。
有人偶尔过来收拾,所以不至于被灰尘淹没,凤宝宝进门后便掩着鼻子,红了眼睛。
门口有人探头进来,好奇的打量着这里。
这屋子多不见人来住,看见一辆马车停在外面,见里面出现的人难免起了疑惑。
不离上前去把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打量。
关上门,小小的院落更显得狭窄,两人离的更近,凤宝宝突然想起许久年前她看不到不离的影子,到处去找她,凤府那么大,找遍了都不见她,她急的都要哭了起来,那时候就想如果凤府不是那么大多好,现在屋子小了,人就在视线里,时时刻刻都能看到。
不离收拾屋子的时候,凤宝宝无事可做,站在外面,看不离在屋子里忙碌。
此刻她想说这样也好的,她反倒是不疼了,凤家没了,不离在身边没走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