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漪咬牙,挥起手中的剑,不离却发出惊呼:“不……”
那剑看在两人之间,金链断开,一刀两断,真是干脆。
凤宝宝连眼睛都没有眨过一下,她目视在瞬间发生的变故,全然不为自己担心。
涟漪已经败了,她还是狠不下心,对天下人她都狠下心,惟独凤宝宝……
凤宝宝说:“你还是我的干娘,一如在凤府时候。”
涟漪嘴角是冷冷的嘲笑:“你不是她,我养了凤宝宝那么多年,她绝对……绝对不是你这样的,你还认我我却认不出你,你到底是谁?”
凤宝宝没有回答,她拉紧不离的手,此刻,锦艳手下的人将她们团团围住,她们还有什么好怕的。
锦艳低淬一声,骂涟漪妇人之仁,她叫手下困住不离和凤宝宝,不叫她们走出一步。
不离不在这边,皇帝手中没有了棋子,眼见自己明显趋于弱势,却无害怕之意,他站在天坛之上身穿龙袍万民听他号令就是足够的证据,他问锦艳:“你凭什么身份站在这里质问朕?”
他才是天下的主人,锦艳涟漪不过是前朝逆贼,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锦艳的人已经将刀刃逼近,皇帝龙目扫过周围,他的士兵虽然多,但是多半手中无兵刃,此处唯一的杀气就是涟漪锦艳带来的人,敌强我弱,形式明显。
“你的身份是假的。”锦艳缓缓扫过四周的人,朗声宣布:“当年曌帝并没有传令让位于你父亲,那传位的诏书是当时二皇子可以伪造,当年的二皇子当今的太上皇是假的,而你也不会是皇位的继承人。”
听闻这个惊世骇俗的消息,底下的人变了脸色,天下什么话都能说,这话绝对不能讲,皇帝的真假不容任何人去质疑,何况……
宫中的将士低下头颅,不敢抬头,往日神圣肃静的天坛的上空将有黑云盘旋,而暴风雨在重重云层之上酝酿着。空气被压得很低很低,人的心也不敢妄自跳动,这是一场暴风雨来临之前的预兆,诡异的气息弥漫在这里。
天空中有鹰盘旋飞起,尖锐的叫声响彻云端。
锦艳掏出一份圣旨,高举在手:“狗皇帝,你可认得这个?这才是曌帝当年亲手书写的传位诏书,她所传位的人是大皇子,而不是身为二皇子的康王。盗国之罪,当灭九族!”
作者有话要说:熄灯,晚安,明天一样是忙碌而充实的一天。
有人安慰反而让我觉得愧疚,觉得自己太小家子了。不过被人好声软语说话的感觉真好,看着留言我都脸红不已了。
下面的场景移步到了武则天的坟墓前~
第90章
90.
啪,啪,啪……皇帝拍手,笑着对锦艳说:“说得果然精彩。”
万般寂静中,每一个人都抑制着呼吸,只有在最高位上的人敢如此悠然自得,他仿佛在欣赏一场好戏,而戏台上演戏的人就是锦艳。
皇帝不慌不忙,不紧不慢,他走下石阶,走到锦艳面前,略低身,脸凑上她,他的眼神是一把锐利的短剑,短兵相接发现他不是软弱的角色,锐气尽藏其中,他轻轻的对锦艳说道:“是你杀了凤公公,对不对?”
锦艳说:“我说不是我,你信么?”
“我信。”皇帝点头,说:“我知道你没有说谎,凤公公一定不是你杀的,我当然相信你,那那个人就是你……”他看向涟漪,声音沉下,带着寒意:“涟漪,是不是你?”
“是我。我杀了他你不高兴么?”涟漪额前垂下的长发覆盖着她狰狞的一面,她心有两面,一面为阴,为罗刹,一面为阳,为女子,人间地狱她都走过,为生为死,只看她愿不愿意。
“唯有他才配与朕为敌。”皇帝冷笑道,女子终归是女子,有着儿女情长的纠结,更何况在刚才那幕看来,连素来心狠手辣的罗刹都会在最后停住了手放过不听话的女孩,女人不可靠就在这里。凤之才是最配的上他的对手,凤之够狠,他的心中没有暖意,连他与凤之相处多年,一样能被他轻易抛却,这等狠心才是他所欣赏的。
凤离岸在这里等待着凤之与他重逢,在经历过无数年后,凤之不再年轻,而他一手带大又险些杀死的软弱男孩变成了九五之尊,凤离岸要看凤之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他等待了多年,却是以一方离世告终。
凤之,你死的太早了,你死了以后天下再无人能让朕尊敬配得上朕去恨的。凤离岸心想。
他并未把涟漪与锦艳放在眼中,皇朝风气开放,男女平等,女子也有权力得到认可,一切皆是因为皇朝之中曾出过一代女皇,她告诉天下女人不再是柔弱的代表,让世人开始相信女子也能有所作为。
但是在她之后,再无人看重女子。
锦艳虽笑若春花,心中也不免生出恨意,涟漪将她的怒意表现在外,自她身上散发出阵阵杀气。
如果能让皇帝死,她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锦艳生怕涟漪一时失手做错了事情,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腕,转过去轻声对她说:“好妹妹,气什么,他说的再多也不能代表什么,凤之是死了,他死的活该,一个根本没有胆子走到这里的人能比我们强到哪里去。这狗皇帝也不过是高估了凤之这人,殊不知在这十几年来,凤之早就被安逸的日子养小了胆子,怕风怕雨怕的要死……”
锦艳冷嘲热讽,把凤之说得如此不堪,凤之已死,死者当然是听不见,听到的人为之动容。
“胡说。”皇帝怒道,涟漪见他并非没有弱点,舒展了容颜,甚至露出尖锐的笑:“是的。他在最后放弃了。”
凤离岸心中大乱,他万万没有料到凤之之死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想当年,凤之为将女人带出皇宫,不惜大开杀戒,将曾经身边的人都赶尽杀绝,包括尚是年幼的他。他是何等的决绝,这份决心,断不会磨灭。
“你不信我说的了?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我都管不了,今天我来这里见你,当然不是想与你诉旧情,我只问你有一样东西?”锦艳不笑的时候熟悉她的都感到陌生,她笑的时候温和如平凡女人,当那身伪装褪去,她比涟漪那张罗刹一般的脸更狰狞。
没有人敢看她不笑时候的样子,因为她似乎总在微笑。
对谁都笑的女人一定有问题,而她是为了掩饰或是只是觉得因为让自己看起来好看一点。
皇帝不怕,他问她:“你要问朕拿什么东西?”
“天下。”锦艳艳如桃花双唇中吐出两字,世间再没用东西比这个更重了。
皇帝却在她面前笑起来,开心地好像听到了一个笑话。
笑话,天大的笑话。
“你不给?”
“朕的东西,你想拿也拿不走。不是你的东西,你怎么抢都抢不到。”皇帝意有所指,刻意撩起当年涟漪与锦艳抢夺霓裳羽衣的旧恨。
锦艳不是宽宏大量的人,女皇当年也说过,她记恨,与涟漪这人不同,涟漪恨在嘴巴里,锦艳记在心中。
又是这件事情,涟漪见锦艳抓住她手腕的手加重了力,把她的腕都要拧断,涟漪不是好欺负的人,此刻却像感觉到她的悲愤一样,安静地任由她捏疼她,哪怕将要捏碎。
当年的事情是在两人心里都砍了一刀,伤口从未愈合过。
锦艳与涟漪也是十几年不曾见面,不问音信,也只是为了那场旧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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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宝宝与不离十指交握,在众目睽睽之下,两人都无法做出太多亲密的举动,她们把这份情谊放在手上,交缠在一起的十指便是她们彼此的灵魂。
紧紧握住好不容易才盼到的那只手,仿佛是在惶恐再度失去她,怕离别时候的场景再度上演,每一次呼吸都是小心翼翼,无时不刻都在注意身边的人是不是还在,就怕她还是会被人带走。
皇城外的路口,两人被迫朝着不同的方向去,凤宝宝伸长了手要抓住不离,却发现她无能为力,只能看着她不断远去。人渐渐的消失在路的那边,被带去了未知的地方。
生死未卜,前途未知,甚至想过最不安的情况是两人今生都不能见面了。
不离来了,凤宝宝也来了,为了什么而来,谁都不在意,生死,天下,谁在乎谁喜欢就拿去,凤宝宝来是为了造反,不离来是为了祭天,但是那是其他人的想法,她们心中唯一所想,就只是要在这里见到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