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抱错的对象HE了(GL)+番外(50)

那种感觉说不上来,仿佛一下子触到了生命的本质,叫人心生敬畏。

“所以啊,”外公继续道,“孩子的每一个坎,也是父母的一个坎。你们这些小孩可能会有一种错觉,认为父母无所不能。可其实不是这样的,我们这些大人能力非常有限。你得给我们一点时间,因为到我们这个年纪,对未知的新事物,第一反应不是好奇,而是拒绝和排斥。”

他的语速并不快,慢悠悠的,也并不如何伤感,好像在说“今天吃什么”之类的话题。

或许正因为这样,这些鸡汤一样的大道理,秦敛居然都听进去了。

那首歌怎么唱的来着?

“一代人终将老去,但总有人正年轻。”

秦敛心里沉甸甸的。

“你和袁绦的事,本质上也是这么回事。也许你们没错,但家长们不能第一时间接受,也不是错。”最后,外公说,“不要着急,给大家一点时间,慢慢来。”

“老话说事缓则圆,你一着急,就容易出乱子。就像你下棋,越来越没有章法,当然就输得越来越快。另外还有个词叫事急从权,权是什么意思你应该知道吧?就是‘将就’。你们年轻人都爱说个‘我不愿意将就’,那就给自己留点余地,别每天都弄得跟打仗似的。”

“什么打仗,太夸张了吧?”秦敛小声嘀咕。

外公哼笑,“你自己照照镜子,你刚才说要去做作业的那个表情,像不像要去上战场?”

秦敛想了想,也不由笑了起来。仔细想想,差不多就是那么回事。袁绦用了不少办法,提起了她学习的劲头,但也只靠这一股劲儿撑着,就像战场上一鼓作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再而衰、三而竭了。

“那我要怎么办?学习总还是要学的吧?”她忍不住问。外公这么睿智,一定有解决的办法。

“学当然是要学的,可是秦敛,你学习是为了袁绦吗?”外公认真地问。

秦敛一愣,“当然不是。”

至少这一点还是可以肯定的。

“可是在我看来,你就是为了袁绦,强迫自己去学。你自己想,这种状态能长久吗?”外公说。

……事实上已经出过一次问题了,秦敛想,只是她和袁绦已经找到了解决的办法。

外公也没有说错,她扪心自问,自己现在学习的唯一动力,确实就是袁绦。

“你也许会觉得,你爸妈学历也不高,你就算学习再糟糕也不影响继承家业。可是秦敛,时代不一样了。你爸妈赶上了好时候,所以有那个辍学的当了大老板,上大学的反而要去给他打工的笑话。可这种人难道很多么?凤毛麟角。”

“事实上,到了今天,读书改变命运的说法依旧有效,而且门槛更高了。可笑的是大多数人只看到‘大学生满地走,待遇不如狗’,就以为学历无用,其实那只是因为他们的学历还不够高精尖,踏足不到那个领域。我们之前说,社会发展太快,前人的经验没有用,这时,教育的重要性就更加凸显出来了。”

“想要不被时代抛下,就连我这一把老骨头都还在拼命学呢,何况是你?”外公颇为感慨地道,“学习不是为了任何人,只是为了提升你自己的层次。这是你自己的人生,如果把它寄托在袁绦身上,觉得自己是为了她,要不了多久就会出问题。”

秦敛虽然不愿意,但也不得不承认,好像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这种把对方当成一切理由的做法,感情好的时候固然好,感情稍微淡一些,就会变成怨怼甚至仇恨,滋生出“要不是你我根本不会……”之类的念头。

“两个人在一起,取长补短、相互促进,这应该是好事。将之归咎于‘我是为了对方’,说白了,只是一种‘我付出了很多’的自我感动,如果得不到足够的回报,就容易变质。”外公转过头,看向秦敛,“别觉得你在为袁绦吃苦,谈恋爱应该是令人开心的事,如果这段关系令你压力重重,就该考虑是哪里出问题了。”

秦敛咬着唇,感觉自己的一部分想法已经完全被外公看透。

她之前的想法,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嘛。所以学习一累,就会懈怠,才会跟袁绦生出矛盾。之后她要了奖励,看似解决了问题,可一旦奖励也对她失效,问题又会冒出来。

就像一个把袁绦和学习放在两端,衡量谁比较重的游戏。

可是袁绦和她的学习,本来就不应该这样比较。

“我知道了。”秦敛深吸了一口气,“谢谢外公,我会仔细想想的。”

“去吧,找到你自己的方向,前面的路走起来才会更轻松。”外公说。

秦敛抓起茶杯,将最后一口残茶饮尽,站起来准备回屋。

然后动作不由一顿。

不对啊,仔细想了想,外公说了这么多,结果好像跟什么都没说一样,而她还是要继续去写作业。

她走到阳台门口,终于忍不住转回头来,笑着道,“外公,你能跟我说这些,就已经很fashion了!别人我不清楚,但您不管多大年纪,都肯定不会过时的!”

最后,又小小声的,鸡贼的补充了一句,“那我和袁绦就先谢谢您的支持啦!”

大道理都说了那么多,他老人家还能不支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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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冬令营

外公这一通鸡汤灌下来, 还是有点用的。至少秦敛自己回头审视, 能发现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

她有点明白袁绦为什么喜欢外公了, 他虽然嘴里说着自己老了, 经验不管用了,其实还是在用自己的经验给了她指引。——以一种她可以接受的方式。

在别人都在纠结她和袁绦在一起究竟对不对的时候,他老人家已经看出了她们之间的问题。

不服不行。

一方面是被切中了心中所想,另一方面,终于得到来自长辈的支持,还不是秦二凤那种不靠谱的长辈, 秦敛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的。看起来鸡汤好像没用,但她整个人确实放松了很多。

中二时期, 秦敛特别喜欢鲁迅先生的那个比喻。

“譬如一间铁屋子, 里面有许多睡熟的人们, 不久都要闷死了,然而是从昏睡入死灭, 并不感到就死的悲哀。现在你大嚷起来, 惊起了较为清醒的几个人,使这不幸的少数者来受无可挽救的临终的苦楚。然而几个人既然起来,你不能说绝没有毁坏这铁屋的希望。”

是选择清醒地活着,还是混沌地死去, 或许是很多人都思考过的问题。

那时的秦敛也不例外。

但事情真的到了自己的头上才会发现,其实大多数人根本没得选,既没有人来叫醒他们,或许一时也根本无法叫醒, 只能在昏睡中结束。

现在,她就有种被人叫醒了的感觉。

实话说,并不舒服。就像你早上被闹钟从美梦中叫醒,发现还要面对枯燥的工作、庸常而无趣的生活。

眼前的一切非你所愿。

但也许是中二之魂还没有熄灭,秦敛觉得,自己还是更愿意清醒地活着的,哪怕会痛苦、会难受。

她以前责怪袁绦把自己绷得太紧,好像身上有无数的压力,逼着她往前走似的,半点都不放松。可是现在才发现,那压力的一部分,正来自于自己。

可能她太聪明、太厉害,所以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对她寄予期望,没有考虑过她是否能承担得起。

秦敛以为自己分担了一部分,其实只是加重了袁绦的负担。

还真是……令人挫败。

不过既然看清了,现在开始还来得及!

秦敛抓起笔,开始埋头学习。

中午饭是外公做的,秦敛给他打下手。在她看来,外公做饭很有意思,和周晓红那种进了厨房就像在打仗一样的作风不同,外公的动作不紧不慢,有自己的节奏和态度,像是在作诗或者某种行为艺术。

正琢磨着,门铃响了,秦敛连忙跑过去开门。

看见袁绦,她立刻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煞有其事地接过袁绦手中的包,“辛苦了,欢迎回家。”

还替她将拖鞋从鞋柜里拿了出来。

“这是怎么了?”袁绦笑着问。

秦敛恨铁不成钢地道,“仪式感,仪式感懂不懂?你现在难道没有一种下班回家,家里贤惠的妻子已经准备好了温馨的午餐,等着你享用的幸福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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