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桑轻哼一声,还真是不知死活?无归除了看上这小子身上的那点狠劲,还看上什么了?还没成器就四处乱叫,迟早被人收拾。
罢了,他就好心一回。
免得这小子真有什么事,她回来对自己甩脸子。
“别再查下去,否则我的人不会客气。看在你对荣昌侯一片忠心的份上,我便好心对你透露一二。荣昌侯不会有事,时间一到她自然会回来。”
理智告诉董子澄眼前的男人说话不能信,可是心里有个声音又告诉自己对方没有必要骗自己,也没有骗自己的理由。
心里升起希冀,只要侯爷好好的,他宁愿什么都不做。
“你说的话能信吗?”
“你若信我荣昌侯就还活着,你要是不信我,说明你压根不相信她没有事。该信不信你自己看着办,我可不会次次都这么好心。”
说完,他转身离开。
那道修长的身影和夜色渐渐相融,董子澄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只要侯爷好好的,自己愿意相信他的话。
姬桑回到国公府,远远便听到琴声。他看着某处,眉头微皱。对身后跟着的阿朴道:“你去告诉表少爷,太吵了。”
阿朴到程风扬的院子时,就看到表少爷在强琴,丫头们围住着又笑又唱。唯有花姑,站得远远苦大仇深地瞪着他们。
看到阿朴过来,程风扬按住琴弦。
“阿朴,你是来找花姑的?”
阿朴板着脸,“奴才是来替国公爷传话的,国公爷说太吵了。”
程风扬差点从凳子上跌下来,手忙脚乱地让人把琴收起来。摇着扇子挤着笑朝阿朴踱步走来,挤了一下眉毛。
“你家主子不懂闲情雅致,这冷冷清清的府里要是连琴声都不许有,那岂不是无趣得很?”
他也弄不懂自家表哥,那天的情形谁也没有看清楚,慌乱之中他就被人拉开了。他只知道晏侯爷跌落山坡,谁知道人居然找不到了。
说实话,他也怀疑过表哥。
当时在晏侯爷身边的只有表哥,晏侯爷真出事表哥难逃嫌疑。但是表哥回京后,又没有出手动晏家那边的人,他都有些糊涂了。
莫非表哥对晏侯爷是又爱又恨,既然男男之间的感情为世人所不容,干脆毁了对方。一想到这个可能,他浑身一个寒战。
“那…那我不弹琴了。”
“表少爷,国公爷嫌吵。”
阿朴的眼神看向那几个刚才唱歌的丫头,很是有些不屑。丫头们早已站到一起,个个低着头努力缩小存在感。
程风扬看明白了他的眼神,双眼瞪大,“表哥的意思不会是以后连歌舞都不许吧?他这是要亡我啊!”
“公子,难道不弹琴,不听人唱歌不看人跳舞就要死了吗?那你这死得也太容易了。”花姑小声的嘟哝着,眼神鄙夷。
原本采翠是想让她回侯府,她以晏玉楼没找到不想给侯府添麻烦,跟着程风扬回到国公府。这些日子以来,她觉得程公子越发的讨人厌。
她也不明白自己是为什么,明知道看了会生气,还要留在这里。也不明白为何从浒洲回来后,程公子玩乐起来越发的变本加厉。
唯有阿朴,像是将一切看透般,那眼神把程风扬惊到,吓了一跳。程风扬心里苦,那天被阿朴点破说自己对花姑这丫头欲迎还拒,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受花姑的影响,他故意天天寻欢作乐,还拉着花姑观看。可是这死丫头一脸的鄙夷让他心里越发堵得慌,行事也就越发的没边。
不想惊动了表哥。
这下好了,不用天天强撑着欢笑了。
丫头们一散,花姑立马走人。
程风扬想叫住她,话在喉咙里就是吐不出去。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开,摇了两下房子,故意做出云淡风轻的样子。
国公府这边看似一切如常,侯爷那边依旧愁云惨淡。下人们都不敢高声语,个个压着声音说话踮着脚走路。
晏琬琰上次进宫受了气,几天都是摔摔打打,下人们更是大气不敢出。杜氏病倒,府里的事情都由冯妈妈料理。姐妹们看不上自己,母亲不信任自己,这也是她几天都气不消的原因。
她摔完东西,让赖妈妈去库房补上。
赖妈妈将出院子,就看到有人来报。说是府门外来了一名女子,口称肚子里怀了侯爷的孩子,要让孩子认祖归宗。
“她放屁!”
晏琬琰一口水喷出来,楼儿连个妾室都没有,哪里冒出来的女人。不会是看楼儿失踪,想把孽种栽在楼儿的头上谋取侯府的爵位吧?
“哪里来的人就说怀了侯府的骨肉,当我们侯府是什么地方,把她轰走!”
下人缩了一下脖子,“回四姑奶奶,人已被老夫人带走了。”
“什么?”
晏琬琰站起来,手绞着帕子眼神露出不善来。母亲不是病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得了消息把人带走?
不行,她不能让那个女人蒙骗母亲。
赖妈妈近前,低语,“夫人,莫要慌。定然是别人的阴谋,那人指不定是什么人派来的,老夫人不会信的。”
晏琬琰一听冷静下来,没错。母亲什么场面没见过,什么计谋没听说过,断然不会仅凭一个女人的片面之辞就认下那孩子。
怕就怕母亲明知有假,还想以假乱真。
她脸色凝重地到了杜氏的院子,没有人拦她,她直接就进了屋子。杜氏一脸病色坐着,不知在和冯妈妈说些什么。
屋子里并没有那女子的身影。
杜氏看到她,眼眸微动,“琬琰来了。”
“娘,您怎么起身了?大夫不是说要好好卧床静养,不能打扰吗?冯妈妈你是怎么办的事,什么乌七八糟的事情都报给母亲,你不是存心让她受气受累吗?”
冯妈妈不敢辩驳,只说自己糊涂。
杜氏面色淡淡,“什么叫乌七八糟的事情?事关我侯府的子嗣,那就是天大的事情。你急急赶来,我还当是来看我的,不想是来问罪的。”
“娘,您说的是什么话?女儿是担心您的身体。您的身体才是府中最重要的事情,其余旁的都可以放到一边。何况那女子来路不明,谁知道她是什么人派来的?楼儿是什么性子您还不清楚,他怎么可能和一个不三不四的女人有了首尾还弄出个孩子来?”
“又是乌七八糟,又是不三不四,合着在你眼里我们侯府成了什么地方?且不管她是什么来路,只要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晏家的种,我就认!”
“娘!”晏琬琰急了,母亲这是铁了心要认那个凭空冒出来的孩子。要是那女人生了儿子,她的平儿安儿怎么办?她以后还怎么当侯府的老夫人。
“您不能这么糊涂啊?那女子分明居心不良。什么时候冒出来不行,非等到楼儿失踪她才冒出来是打量着楼儿回不来我们侯府没有对证。指不准这就是别人的阴谋,是冲着我们侯府的爵位来的。您可千万不能相信啊!即便楼儿不在了,您还有我们五个女儿和外孙们,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一个来历不明的野种占着侯府的爵位啊!”
杜氏心一冷,总算是明白过来四女儿为何如此急切。却原来她的楼儿还活得好好的,府上的爵位就被人惦记上了。
而且惦记的人还是自己的女儿,楼儿的亲姐姐,怎能不叫人寒心?
“你说什么胡话?什么叫即便楼儿不在了?我告诉你,楼儿不会有事,她一定会回来的。这个女人我就留下了,她生的孩子我养着。等楼儿回来,是不是我侯府的骨肉立见分晓!”
晏琬琰目瞪口呆,果然娘是打定主意要以假乱真。娘怎么这般糊涂,放着亲外孙不要,非要一个野种。
无论如何,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娘,你要把人留下也可以。可否把大姐二姐都叫回来,我们姐妹几个一起见上一见,问她一些话,问问她和楼儿是怎么认识的,又是怎么有的孩子。小心一些总没有错,您看如何?”
“不行,她的肚子不能有任何的闪失,谁也不能见。”杜氏厉声说着,突然大哭起来。冯妈妈见状,连忙朝晏琬琰使眼色。
晏琬琰气苦,跺脚离开。
一脚踏出院子,冯妈妈就追了上来,“四姑奶奶,您别怪老夫人。侯爷失踪最伤心的就是老夫人,您说万一侯爷有个什么事,那女子肚子里可是侯府唯一的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