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皮还厚。】

【还有,你怎么还在楼下?】

程慎行忽然抬了头,模糊地看见窗边的身影,笑着挥了挥手。

然后低头回:【大概预料到,你会在窗户边看我?】

【太自恋了吧!】

昭昭旁若无人地趴在窗台上发消息,脸上表情还诡异异常,沈妈妈神不知鬼不觉地凑到窗户边往下看,“哟”了声,“男朋友啊?”

昭昭吓了一跳,吓得把手机往怀里扣,捂着心脏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干嘛,不好意思地舔了舔嘴唇,然后抱住妈妈,岔开话题说:“妈妈我好想你,你也走时间太长了吧!”

沈妈妈回抱昭昭,完全看穿她,笑着把话题扯回去,“怎么不叫人一块儿来吃饭。”

昭昭有些不好意思,“还没到那一步呢!”

-

沙发上,乔琰一直端坐着,和干爹在聊工作,昭昭进门的时候,干爹好奇地看着女儿旁若无人的一系列操作停住了话头。

乔琰便也偏头看过去。

干爹干妈两个人对视而笑,纷纷觉得女儿有情况,干爹脸上是一副哪个兔崽子拱自家白菜的好奇和本能的敌意。干妈却似乎很高兴,因为昭昭看起来很开心。

那种小女孩恋爱的自然娇羞让她像个毛躁的小姑娘,显得有些孩子气。

乔琰目光像是黏在了那里,那束玫瑰,仿佛还是在半开的车窗里看见的那样鲜艳和刺眼。

昭昭走了过来,似乎才意识到怀里的玫瑰,到处找合适的空花瓶,因为在外面待太久,有些已经发蔫儿了,昭昭仔细地修剪了,整束插到瓶子里,拿小喷壶喷了水,然后欣赏片刻,满意地笑了。

大概没有女孩子不喜欢花的,昭昭很开心。

和程慎行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会觉得开心、放松、没有压力,不用担心自己不被喜欢,不用费尽心机制造话题和由头,不用仰望着一个人的背影,觉得自己永远也无法追得上对方的步伐,不必患得患失,不必纠结怀疑……

昭昭在这一刻,决定和程慎行在一起了。

-

乔琰是妈妈叫过来的,怕他一个人孤单,一起来热闹一下。

昭昭想起中午吃饭时候他换给她的那碗面,心情顿时又复杂起来。

半晌,都缓不过来,不由更加讨厌他了。

明明就不喜欢她,为什么总是要做些奇奇怪怪的事,从小到大都是。

每次她觉得他讨厌自己的时候,她总能从他那一些好中挖出一点体贴来告诉自己,他只是性格孤僻不善言辞罢了。

慢慢她都琢磨出他八百种人格了,每一个念头都在为他开脱。

到现在,终于不得不承认,他只是没那么喜欢她于是远离的时候,却还是要被他影响。

昭昭突然觉得心情糟糕极了。

不咸不淡打了招呼,便借口去书房了,开了电脑和佳人沟通工作,分神的时候还是今天见他时候,他每一个眼神和每一句话。

他到底在想什么?

什么意思?

想不明白,也讨厌总是在揣测。

不想了,累得慌。

吃饭的时候爸爸大概也看出了她和乔琰关系不太正常,若是平时,昭昭大概早就嘚吧嘚吧说个没完没了了。

沈爸拿了酒过来,问他能不能喝。

乔琰说可以喝一点,不过不能喝太多,明天还有手术。

沈爸点点头,拿了杯子过来,给各自倒了大半杯,和他碰了碰,“医院工作很辛苦吧?”

“还好。”他话总是简洁。

无趣。

妈妈事无巨细在问昭昭最近生活的方方面面,爸爸和乔琰在喝酒,顺便聊一聊,国内外医疗环境的差异。

昭昭吃完饭,和妈妈一起去洗碗,妈妈才问她,“和你乔琰哥哥闹别扭了?”

“没,”昭昭摇头,眉眼低垂下来,“他不喜欢我,回国到现在,已经拒绝我两回了。我就想着,不要再凑上去讨人嫌了。”说完昭昭忽然抱住了妈妈,像个在外面受了委屈忍气吞声的小孩,回了家终于憋不住了,做不到强颜欢笑了,委屈上来,眼泪啪嗒就流下来了。

到这一刻,好似那些强压的难过,终于才爆发出来了。

什么释然,十分想通了,都是狗屁。

沈妈妈一下子愣住了,昭昭多乐观的小孩,她自己的女儿自然清楚的,她忙回身抱住了昭昭,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不伤心了。我们昭昭配得上最好的人,他不喜欢是他没福气。”

昭昭抹干眼泪,又抽噎了两下,说:“妈妈,我真的觉得好挫败。”

是那种,深深的无力感。

想得到得不到,想扔掉又藕断丝连。

最挫败的,大概是他拒绝他那么多次,自己却始终不愿意伤害他分毫,到最后一次他推开她,昭昭都是在微笑,告诉他,没关系。

-

乔琰有些心不在焉,烈酒烧喉、烧心。明明说着不能喝多,却还是有些醉了,沈妈妈吩咐昭昭收拾一下客房给乔琰住,让他别回去了,昭昭闷声“嗯”了声,去整理床铺。

乔琰醒了会儿神,其实并没有太醉,却没说什么,昭昭整理好,乔琰说了声谢谢,走了过去。

他走路又些飘,昭昭终究是怕他摔了,过去扶了他。

乔琰揽住了昭昭的肩膀,进了房间,握住她的手,掀开她袖子看她的手腕,检查了一下没有再渗血,才松开了。

昭昭退后半步,皱着眉,有些生气,“乔琰哥,你要残忍就残忍得彻底一点,一丁点好都别给我了。”

乔琰直视她,许久,却回她,“对不起。”

昭昭扯了扯唇角,“没,你没对不起我什么。是我不好,大概从小到大,没少惹你烦吧!”

“没有。”他说,仍看着她,目光凝住,他那双眼睛,看人的时候总是格外专注,恍惚让人觉得,有些深情。

昭昭自嘲笑了笑,“你这样,其实很过分,乔琰。在你那里,我好像没什么不好的,可不喜欢,总是有理由的,你却从来不告诉我。现在还说这种话……”

爸爸也醉了,去睡了,妈妈也跟着去了卧室,客房离得远,声音互相隔绝,昭昭觉得这房间里安静极了,安静得有些悲凉。

乔琰看她表情,顿时有一种拥她入怀的冲动,好似突然之间,觉得没什么了,所有的一切都没什么了,只想不管不顾地抱一抱她,告诉她,没有,我没讨厌过你,也没不喜欢你,你很好,好到我无法抗拒,我曾经在无数的梦里亲吻拥抱你,那种撕心裂肺的占有欲和害怕失去的痛楚犹如实质,我在最疯狂的无意识之中恨不得将你永久囚禁在我梦里,而我永远不要醒过来。

乔琰忽然扯开自己衣襟,胸口处,一道陈年旧疤,蜿蜒有三四公分长。

“还记得它吗?”

昭昭呆住了,“怎么……”

这是她第一次确切看见,印象里只有自己的哭声,还有他一句不咸不淡的,“没事,小伤,处理过了。”

还有他一句,“别哭。”

她一直以为,真的只是小伤。

那会儿昭昭被路人骚扰,她学了很多年的自由搏击,其实并没有多怕,打不过至少可以挡一阵,跑还是可以跑的。都是一群中二青年,她只是懒得理会,就只是往前走。

乔琰在街口等她。

正好看见有个男的对她动手动脚,昭昭还没反应过来,乔琰已经揪着人衣领摔到了旁边墙上,膝盖上顶的动作狠戾得让人打寒战。

昭昭都懵了,那些人手里竟然拿了刀,大概是觉得很没有面子,反抗得毫不犹豫,所幸只是短匕首,也不是很锋利,只是朝着胸口戳的动作看着太过戏剧性和冲击力。

昭昭头懵得嗡嗡作响,本能地去拦那些人,害怕使她浑身发抖,她生怕乔琰出什么事。

那些人也不是穷凶极恶的坏人,看见乔琰身上都是血,怕惹麻烦一溜烟全散了。

乔琰忽然抱住了昭昭,抱得很紧,昭昭甚至能感受他浑身在发抖,牙齿都似乎在打颤。

他的声音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和淡漠,他问她,“你有没有事?”

昭昭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撑着他身子想看他伤口,他挡了一下,“没事,划了下而已。”

他那表情太过淡定和无所谓,昭昭被他唬住了,他是给她送东西的,东西递给她,拦了车把她塞进去,叮嘱她到家给他打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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