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不论是哪一种可能，都很难，等待着双方的，最可能的结果就是没有期限的耗下去。
而每多耗一刻，对混沌神界生灵而言，境遇就会更差一刻。
第二种可能更是虚妄。
谁也不知道天道究竟对法则做了什么，也不知道等到法则察觉到天道的阴谋，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
锦梨也等不下去了。
因为天道步步紧逼，她和陆峥崖都感受到了那种迫切。
她可以自保，可天池众生不能。
她偷偷摸摸做下了一个决定……
*
众神渊。
第933章 锦梨 7
盘腿坐在地上的锦梨突然神色大变，眼皮颤动了几下，猛然睁开了眼睛。
她的心跳得很快，像是要蹦出胸腔。
思维混乱又沉重。
她狠狠喘了一口气，终于明白了那颗珠子是什么东西。
她也终于明白了，自己丢掉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颗珠子，是自己的前世啊！
是她上一辈子全部的记忆和神力。
难怪，她的记忆里从来都没有陆峥崖，她以为是自己的记忆缺失了一块而已。
却没想到，不是记忆缺失，而是她整个人，曾经死过一次，又重新来了一次。
怪不得，天道爸爸会让自己进众神渊。
众神渊是众神墓地，活着的神灵不可以进来，可死过一次的呢？
她的记忆，到自己以神力和气运为代价，庇佑混沌神界众生千年截止。
可后来呢？
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神尊变成了天道？
以前的那个天道呢？
自己又是怎么重新活下来的？
还有……
自己“死”后，陆峥崖他、他怎么样了？
她有太多太多的疑虑，恨不得立刻就冲出去找陆峥崖问个清楚。
“别着急啊。”耳边传来懒洋洋的声音。
锦梨抬头，是霜寒剑主。
她还是坐在那块大石头上，手里端着那壶酒。
“你体内的魂珠，是你前世数万年的修为和记忆，这么一会儿，你就炼化了？”霜寒剑主问道。
锦梨摇头：“还没有，可是我……”
“我知道你现在恨不得马上跑到你道侣面前质问他，最好再来个拥抱亲一口，对吧？我都懂的。”霜寒啧啧感叹了一声，“不过，你确定，他为你做了什么，真的会告诉你？”
锦梨一愣，跟着反应过来。
是啊。
她可以去问，可陆峥崖真的会说吗？
霜寒看着她怔愣的样子，换了个姿势，一条腿曲起坐好，闲适说道：“所以，你想去问他，不如直接问我啊。”
锦梨茫然的看着她：“问您？”
霜寒：“嗯，不然你的天道爸爸为什么让你来找我？不就是让你来陪我聊天，顺便知道个真相的么？”
锦梨：“……”
真相居然是顺便的吗？
不过她知道霜寒剑主不是个随口说瞎话的人，便恭恭敬敬的说道：“还请霜寒剑主告知我内情。”
霜寒想了想，说道：“这个说起来还真有点久了，我先想想，慢慢说，你也别急，先炼化这颗魂珠吧。”
锦梨怎么会不急，可霜寒都这样说了，也确实是这么多年都过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霜寒微微仰起头，思索了一下，才怀念般的说道：“这事儿要从头说起的话，还是从我那次出关开始。”
众所周知，剑祖霜寒是个修炼狂魔，武痴。
她的日常生活，除了是在修炼修炼，闭关闭关，就是在打架打架。
而神明时光漫长，一次闭关，或许就是上百甚至千年之久。
这一次，也是霜寒在剑道有所得，开始了漫长的闭关。
若是在平时，她闭关结束，要么就是去找个对手打上一场，要么就是去找老友夜神要上几坛他亲手酿造的烈酒。
第934章 锦梨 8
很少有人知道，夜神那样一副温柔的性子，居然能酿造出整个神界最烈的酒。
霜寒能和他成为好友，其中他酿造的酒，功不可没。
不过这一次霜寒一出关就察觉到了不对。
太不对了。
她站在自己的剑阁山巅，仰头望着灰色的天空。
风吹起她的长发和青衫，带起一种冰冷的触感。
她闭上眼睛，复又睁开，这片混沌神界的光景便出现在她面前。
她看到很多生灵在哭泣，很多生灵在祈祷，也有很多生灵在抗争。
霜寒低头看着锦梨：“我后来去找了夜神，才知道原来我闭关的时候，发生了那么多事。”
霜寒突然伸手，她的手中出现了一柄银色的长剑。
长剑没有出鞘，被她握在手里，可周遭的空气都在这一瞬间凛冽了起来。
下一刻，锦梨头上一痛——霜寒用那剑身，在她脑袋顶上敲了一记。
锦梨茫然看着她。
霜寒含笑看着她：“有个小傻子，用自己的命换一些不相干的家伙千年平安。你知道吗？”
锦梨脸色一红，低头捂着头，没有说话。
可下一刻，霜寒又说道：“事情可不止这样，我听说，这个小傻子气运不错，就算用了那样的术法，神魂依旧留了下来，只有一点真灵，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竟然掉进了空间裂缝，谁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一点，锦梨现在已经知道了。
白锦梨就是她。
准备来说，白锦梨就是她的那一缕真灵碎片——因为是碎片，魂魄不全，才会那样犯蠢。
也正是这个愿意，锦梨神魂到那个世界的时候，才找不到白锦梨灵魂的痕迹。
霜寒看着她的反应：“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伟大？”
锦梨摇头：“我从来不这么觉得。”
霜寒点头：“幸好你刚才没说什么舍小我为大我的言论，不然的话，我肯定要再敲你一记。”
锦梨一听，连忙捂住了头顶，无辜的问道：“为什么？”
“你问为什么?”霜寒淡淡说道，“那我就告诉你为什么。你舍下自己性命，成全了你的大义。可你想过生者吗？”
生者？
锦梨知道她话里的生者是指谁。
她低声说道：“我对不起他。”
霜寒毫不客气：“你确实对不起他，你对不起那只貔貅，也对不起你天道爸爸。”
“他们不愿意告诉你他们做了什么，不想让你内疚，那么这个恶人，就由我来当。”
霜寒仰头，饮了一口酒，嗤笑一声：“反正我从来都不愿意当个好人。”
锦梨抬起头，紧紧看着霜寒：“请霜寒前辈告知我真相。”
因为那口烈酒，霜寒冷白的双颊泛起了一点红晕。
可她没有醉。
霜寒剑主，是从来不会喝醉的。
她仰面躺在石头上，叹息了一声：“你死后，你天道爸爸损耗了十万年修为，保住了你真灵不散。”
锦梨心中一颤，猛然抬起头来：“天道爸爸他……”
“从来没同你说过？”霜寒接过她的话。
锦梨点头。
第935章 锦梨 9
霜寒嗤笑：“他那个傻子，做了什么事情，怎么会同别人说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有一丝痛，也有一点怨，却不是因为这件事情。
她看着锦梨：“你天道爸爸为了损耗了十万年修为，你那个小道侣就更加了不得了。”
锦梨心中浮现一丝不妙的预感：“什么？”
霜寒：“想要你彻底恢复，就不能缺一丁点儿东西，何况是真灵？可这空间乱流，连接亿万小世界，谁知道你的那点真灵会落在哪里？”
“空间乱流是个谁也无法琢磨透，无法掌控的地方，再精准的卜算都没有算出来你的位置。所以，想要找到你的真灵，就只能让一个与你亲近的存在，亲自进去，去寻你。”
锦梨脸色一变，她已经理解了霜寒的意思。
她忽然想起了之前回天界的时候，自己和陆峥崖的一番对话。
他不让自己跨越空间乱流回天界。
因为那种滋味并不好受。
当时她并没有将这句话放在心上，可现在听着霜寒的话，再回想起这句话，她才知道，陆峥崖那一番话，究竟包含了什么意思。
因为我感受过那种痛苦，所以，我不想让你体验。
霜寒歪头瞧着她的样子，给了她时间缓冲一下，才又问道：“剩下的，你还想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