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木觉得自己像被猎豹盯上的草食动物,无处可逃。
「这、这样很奇怪吧…突然发展成这样…!」
「不愿意就拒绝我。」十神一把扯开自己的领带,卸下外套的动作俐落简洁,将它们通通扔到地板上。「不接受模稜两可的答案。」
「等等、听我说一下…」
「两秒。」
「…我不知道十神君这样做的用意是什麽、我…」苗木顿了一顿,凌乱散开的领口让他胸前阵阵发冷。「……我很不安…」他非常小声的咕哝着,像是察觉自己像在发牢骚一般有些难为情。
「别像个女人扭扭捏捏的。」双手撑在苗木左右两侧,十神保持卧跪在他身上俯视的姿态,语气平板认真。「我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这实在是太突然了、况且我们…」
「我喜欢你。」
从对方口中突然冲出的字句让苗木僵硬的怔住,对于这件事在稍早前他就有头绪了,照理说是有心理准备的,但当十神用着他独特的低哑嗓音亲口对他诉说,红着双颊却真挚恳切的觑着自己,他能看见那双蓝宝石一般碧蓝美丽的天空色眸子,闪烁他无法轻易断言的情愫。
那一定是非常、非常特别的感情,义无反顾且独一无二。
能够让他放下自尊、放下冷峻、放下高傲的——
只因为他放不下一个人。
自己这样平凡的人。
苗木想,或许是日光灯太逼眼了,导致他视线模煳,没来由地想哭。
把那简单的一句话说出来的同时心裡的某种压力也随之消失了,十神有些如释重负却也踌躇苦恼,他垂下脸想让自己冷静,但面对苗木裸露的肌肤好像毫无帮助,他一个翻身侧躺到一旁。
日光灯有点刺眼,他想。本来一触即发的气氛消失了,空间中剩下暧昧的氛围跟浅浅的呼吸声,相互交融使他们变得无言以对。
「…十神君。」
苗木扳过脸,他看着躺在一旁的十神唤了一声。而对方先是转过眼球回望着他,然后才侧过头来,他们深浅有别的髮丝错综交织。
「要听听我的记忆吗。」他顿了顿,「我们的。」
十神没有回话。
他在走廊上阔步,缩着身子将脸埋进围巾裡,校舍的窗户阵阵凉风让他直打哆嗦。早春的凛冽气息把喉咙冻得发痒,乾涩的枝枒仍在苦苦等待新季节的滋润。
四季递嬗物换星移,几百个日子已成过眼云烟。
苗木戳了戳冻僵的掌背,他快步躲到室内避难,那扇门有些厚重,但他的心情喜孜孜的。他进入图书馆,偶时会借一些通俗的小说,然后会被那个人调侃几句。
早晨的书库像死亡般安静,而十神倚在柜子与柜子中间阅读手中异国语言的书籍,他神色自若地融合在这片场景之中,好像本该如此。
听到脚步声也没有抬起头,十神依然翻阅着神秘的档案,苗木站在书库门外带着浅浅的笑靥看着他。
春天来了呢,他说。
十神没有看向对方,垂着头应了一声。
在书库前止步,苗木于门板边停驻。
十神君吃饭了吗?他这麽问着。
还没。
那要一起去食堂吗?
他没有回话,瞟了眼发出滴答声的怀表,将手上的档案物归原位,手插进校服口袋往门外走去。
随便,他说。
走到苗木面前倾下身,一个没有多于逗留的轻掠碰触,浅嚐般的亲吻,对方也乖巧地闭上眼。属于他的气息、髮梢、围巾一 一蹭过自己冻得通红的脸,轻轻浅浅。
一切是这麽自然,彷若本该如此。
现在式、未来式。
早上好,十神君。他笑盈盈地说。
早上好。普遍的回复,而苗木能看出他心情不错。
「你的叙述功力糟透了。」
「这种事就不要抱怨了…」
不知道在哪一段落他将苗木揽进怀裡,对方没有反抗,脑袋沉在他的胸膛,髮尾扫过脸庞有些生痒。
他喜欢他。
过去式、现在式、未来式。一如既往。
十神翻过身再次把苗木压在身下,对方因为有些留恋他的怀抱而咕哝一声。
「衬衫都皱了。」晃了晃惨不忍睹的袖口,苗木懊恼的说着。
「那就脱掉。」十神剥下那件碍事的遮蔽物,突然上半身裸露在空气中让苗木轻轻抖了一下,空调乾瘪的运转着。「有点冷。」他转动珀绿色的眼瞳说着。
「等等就热了。」他开始对那自己幻想过多次的胴体深浅不一的爱抚,扒下无用的西装裤,低头贴合他们的身子哑着嗓音说道。「裡裡外外。」
「……变态眼镜。」苗木含着声音低喃,细微得难以察觉,但离他不到两公分的十神听到了,冷哼一声且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是你发育不良这麽矮小。」他揉捏手中温度渐攀的肌肤,手掌能包复住平坦的侧腹。「我像在侵犯小孩子。」十神埋怨着。「像个变态。」
「…不先洗澡吗?」苗木轻喘着偏过头。
「不用了。」斩钉截铁的回复,十神又亲了亲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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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锁
第十章
他在游离的意识中悠悠转醒。
熟悉的气味,适当暖和的床铺,棉被下宜人的温存,逐渐清晰的视线跟意志,然后那个人安静的睡脸聚焦于他的眼瞳。
鹅黄色的刘海垂散在额畔及两颊,神情连闭上眼也是一贯认真严峻,他看起来平静且有股说不上来的满足。
苗木眨了眨眼,十神的手环着自己的侧腰亲暱的搂抱着,他试着想以不吵醒他的方式小心翼翼的扳开,可惜徒劳无功。在苗木挣扎起身时他才温吞的发现身体传来一阵阵不对劲的抗议。
他全身的气力无声搅乱着,骨头愤怒的嗑嗑作响,然后他的腰脊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微妙痠疼。
腰椎同时带动着更下方敏感地带,古怪的发疼发辣的触感传进他的脑海。
苗木简直是在一瞬间想起了昨晚的所有事,他的脸一下子刷红,倒吸一口气恍然无助瞠圆了眼,大梦初醒且不敢轻举妄动。
他想起他们昨晚另人害羞的交合,一次又一次,十神扶着他的腰没有间隙的用力挺进,苗木还能感受到双腿被分那麽开带来的难堪跟快感,他们做了三次,还是四次,换了几个不同的姿势,他想起自己跨坐在十神下腹上下摆动,带着哭腔的呻吟似有非有的迴盪在他脑中,这段记忆的涌出令他难为情的红透了脸。
这档事如开关般让平时一副禁慾姿态的十神像个飢渴的猎豹索求着自己每一寸触碰,难以停下。
苗木没有印象他最后是否是昏睡过去,但他没有之后的记忆,而自己的身上确实有做过简单的清理了。
他羞红脸却想发笑,身体又痛又麻却很满意。
然后他一抬眼才发现十神半睁开眼盯着他瞧。
苗木怔怔的咬着嘴唇内侧的肉一语不发。
「连早安都不会说吗。」十神沙哑吐出一句典型的酸熘熘问候,将苗木收进怀裡,把他的脑袋按到肩窝。
「早、早安…?」
「呿。」
苗木乾笑着回应对方的砸嘴,十神闷着声音说道:「有哪裡不舒服就说出来。」
闻言,他先是瘪着嘴摇了摇头,然后在十神锐利的目光下才迟疑的开口:「呃…腰跟大腿…会痠…还有后面那裡…辣辣的……」他越说越小声,声音埋在对方肩臂难以辨清。
十神伸长了手臂捞过床头柜的什麽,扳过苗木的身子背对自己,伸手掰开他的腿时被对方慌张的制止。
「等、等等!要做什麽…」
「给你擦药。」
十神皱着眉不耐的说,而对方慌乱的抢过他手上的药膏笨手笨脚的捡起地上的衬衫跌跌撞撞地躲进了浴室,抛下一句「我自己来就好了!」
看着抿紧的浴室门把,十神缓慢的坐起身顺了顺髮梢,从喉底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歎息。
过了一会儿,他已经着装打理好自己时只能隔着镜框乾瞪着被霸佔的浴室,苗木花了非常多的时间才从那裡走出来,当然,红着一张脸且只穿着一件皱巴巴的衬衫,下摆阴影含着大腿处还有点点由自己留下的斑红,他一脸苦恼的翻弄着领口。
「怎麽办、遮不住啊…」
「吻痕吗。」
「…嗯。」对于十神直白的询问他只能羞闷着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