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不代表造化道就好对付，相反，造化道比守护与顺心意还难对付，因为想杀死一位修造化道的神祇你得先杀到祂再也无法造物为止。
天帝虽一统八荒六合，但……管不了娲灵。
娲灵极为惜命，十方神大战初期祂便封了神宫的门隐居不出，以至于很长别人都以为祂坐化了。
哪怕后来天帝统一，但娲灵天生天养，并无族群顾忌，虽然有不少造物，但娲灵对于自己的造物也不似旁的神祇那般在意，只要不灭族，被人给揍了还是欺负了祂都不闻不问。
典型的孤家寡人。
而这类孤家寡人又有足够的实力，天帝与他们平常都是井水不犯河水谁也不干扰谁的面子情。
瑶光也知这点，因而主动请缨去找娲灵说服娲灵来帮忙。
天帝也知瑶光与娲灵有些交情，只是以前以为是忘年交的投缘，但如今……故人重逢罢了。
虽然很想将瑶光留下，但因着桓寂添乱的关系，瑶光的伤势并没有自己重，这个时候真打起来，天帝也不能保证自己不出事，只能以后再谋它策，便同意了。
三神尊与元魔的恩怨在神族是明明白白写在史册上的，而瑶光的背叛也证明了这点，因而天帝倒不担心瑶光在封印元魔的事情上捣乱。
瑶光用南明离火做了个临时囚笼将元魔给暂时困住，让桓寂能够脱身，再一把将桓寂丢进了自己的袖子，在天帝反应过来之前就跑了。
至于囚笼能困多久，有天帝守着，瑶光相信元魔跑不掉。
天帝怔了下才反应过来，抬手便想将瑶光打下来。
祂可以放瑶光离开却一点都没想过放桓寂离开。
桓寂实在是太麻烦了，既然自己都送上门了，若不抓住机会杀了未免糟蹋了这番心意。
天帝的剑被随瑶光一同出征的鸑鷟君给挡了下来。
“天帝想对吾王做什么？”鸑鷟君眯眼看着天帝。
虽不知瑶光想干什么为何要带走桓寂，但鸑鷟君下意识出手帮忙。
不管天帝想做什么，不让祂得逞肯定没毛病。
天帝冷冷看着鸑鷟君。
凤凰族南都之战时幸存者最强大的，是瑶光最为倚重的重臣也是沉珉时期最拔尖的凤凰之一，自己如今的状态，想在这样一尊神的阻拦下从瑶光手里将桓寂杀了几乎不可能。
思及此天帝收回了龙角剑。
***
瑶光以自重生以来最快的速度飞离了东荒，直到确定天帝成功被鸑鷟君拦住不会追来时才停下，重新化为人形同时将本体状态的桓寂给丢了出来。“我说你怎么这么喜欢管闲事？”
桓寂慢吞吞的化为人形。“管闲事也得看人，你的事，我不觉得是管闲事。”
瑶光冷笑。“我的事不要你觉得，得我自己觉得。”
桓寂闻言反问：“你为何救我？你不救我还好，你救了我，祂对你的杀意怕是降不下去了。”
瑶光不以为然。“天族的王可以容得下一个被祂杀了全家的孤儿，却永远都不可能容得下凤凰神尊复活。”
简言之，有没有桓寂这回的事，祂和天帝都终将你死我活。
桓寂道：“是这个道理，但你不救我还可以争取更多的时间。”
瑶光闻言怔住。
做的时候没想那么多，便是想到了，祂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桓寂死在自己面前，哪怕九凶兽不死不灭，死了不过回炉重塑重新来过，但死过一次的瑶光太清楚死亡的滋味了，哪怕知道对方能重新来过也不愿对方品尝那种滋味。
桓寂见了瑶光的反应，不由好笑的问：“凤凰神尊，你这辈子除了你那两个可以互托生死与后背的老友可曾待谁如此用心过？”
自然是没有的。
哪怕是娲灵与靁，既然是可以托付生死的人，必然之时也不是狠不下心，互托生死四个字不是随便说说的。
只是，瑶光能够感觉出这桓寂与老友是不一样的。
桓寂走到瑶光面前捧着瑶光昳丽无比的脸笑说：“在你心里我是不一样的。”
瑶光理所当然道：“自然，你我曾相处百万年。”
百万年，哪怕是靁和娲灵，祂与祂们相处的时间加起来都没这么长。
纵有人白首相知仍按剑，但百万年的时光，哪怕是两个陌生人这么长时间下来也很难不将对方的存在视作自己生命中理所当然的风景，更别提桓寂还救了祂，若非桓寂，祂即便没死在当年的天罚事件里也不可能如此快的复活。
桓寂的特殊无疑是理所当然的。
桓寂有些挫败。
有的时候祂很高兴在瑶光在认知和心里自己是如此理所当然的特殊，但有的时候又忍不住不悦。
这只臭鸟有没有爱过自己？
抛开那些往昔带来的理所当然后可曾存在一丝一毫的爱意？
桓寂忍不住将瑶光抱入怀里。“我既高兴你对我的特殊，又……”
瑶光懵逼。
又什么？
***
娲灵很从心，一来扛不过天帝，二来元魔的危害祂是见识过的，因而瑶光上门邀请祂一口便答应了，只一个条件：祂可以设计一个适合做元魔囚笼的新物种，但众生都要答应一个条件，割让族群一成的气运给这个新物种。
“我既然创造了，怎么也不可能让自己的造物前脚诞生后脚便灭亡。”
世道纷乱，做为一个有责任的造物主可以对造物是否被欺负无所谓，但不能对造物被灭族了都还无所谓。
要求很合理，但难度太高，一成的气运不是小事，而气运对族群的发展极为重要，族王们舍命都不可能舍族群的气运。
瑶光道：“你若是担心自己的造物无法长存，可以给予它们生而强大的血脉。”
生而强大自然就不必担心被灭族了。
比如诸神族，如果哪天灭族了绝对是内部问题而非外因，概因洪荒就没有能够毁灭神族的物种。
因着是瑶光，娲灵很直白的道：“我也这么想过，但这次是要为元魔打造囚笼，这个囚笼必须能够让元魔的恢复速度赶不上碎尸速度，繁衍速度便不能差。”
瑶光瞬懂。
一个世界想要长久的延续，内部生态的平衡是极重要的，至少盘古世界内，生而强大的生物往往繁衍速度差，而生而强大且长生不死的生物就更惨不忍睹。
也能理解，一个神族一生需要耗费的资源可不是小数目，若神族像普通生灵一般能生，盘古世界早已资源枯竭。
一个物种若要满足繁衍速度快这一条件就必须舍弃长寿与生而强大。
如此一来，这个物种诞生后的处境……妥妥的食物链底层。
想明白后瑶光表示这事牵扯的物种太广，我不能一个人做决定，你且等候。
娲灵无所谓，祂不着急，正事聊完，娲灵问起自己的疑惑。“元魔用什么威胁你？”
瑶光被威胁后竟然真的去掺和了，并且元魔也没怀疑，显然是对自己用于威胁的东西很有信心，祂很难不好奇。
瑶光沉默的抿唇，好一会才回道：“靁的残魂。”
娲灵眼角跳了跳。“你做了什么？”
第十七章 魔君
祂做什么了？
这个问题略有点难回答。
瑶光只能用行动作答，取出了一团宛若风中残烛般的残魂。
娲灵惊讶。“你难道没有？”
瑶光道：“这世间之事，只要愿意付出代价，少有做不到的。”
包括起死回生。
所幸南离是祂的伴生神器，而祂也足够强大，因而靁的残魂虽被南明离火所吞，却因为抢救及时加上祂半数的修为堪堪保住了，就是更加萎靡了，靁这百万年的恢复成果算是毁了。
虽比灰飞烟灭要好，瑶光却仍难以抑制的愧疚，若祂更早的发现靁没死透，何至于此。
娲灵瞅了瞅那团风中残烛般的残魂，再瞅瞅瑶光，无语道：“没灰飞烟灭就好，你也别内疚了，莫说死了百万年的你，便是我也没想过祂还能有一丝残魂留存。”
靁当年碰上的是宁渊，而九凶兽，除了桓寂与荼殃就没谁是没被祂给弄死过的，莫说凶兽都不是挑食的存在，便是挑食按理也会将靁食得渣都不剩，也知靁是如何保住这一丝残魂的。
不论如何，没死透总归是好事，虽然看这模样也不止要多少个纪元才能恢复，运气差点搞不好天地重归混沌了都没能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