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黑色身影缓缓漂浮上来，与程香保持十步远的距离。正是小敖，只是长相是成年人的模样。
“主人，我乃是几百年前妖修界的一只小野妖，因缘巧合捡到一只渡劫失败的大妖单魂，从它处得到了一部分残缺传承。它们就要来了，来不及细说，迫不得已出此下策，还请主人莫要急切，随我往下看。”
小敖挥动衣袖，白雾散开，底下变成了一片建筑群的城市。程香恍然现自己和小敖站在云端。
街道上车流人群来往不息，交警执勤，商贩开店卖货，情侣相携离去，母子手拉手过马路。一切都真实的在眼中展现，如同身临其境的经历正在同步播放生的事件。
“哎，现在的天气是变得越来越不正常了。大冬天的，居然热得穿短袖。”
“我听我乡下的朋友说，他家的桃树都开花了。好多植物都模糊了季节性。”
四面八方无数的声音涌来，好像很吵很驳杂，可细听只在意最重要的信息，那些吵闹自动成了背景音，好似自动调频。
“两极冰川融化，放出了远古细菌，我们这些人类早晚得把自己作死。”
“地球最后一个预言家预言，地球将变得不适合居住。我们这些人类，几百年后难不成要去住火星吗？”
“科学家说全球变暖并不是人类造成的，而是地球自身内部活跃引起的变化。这年头科学家的话都是翻来覆去，有哪句是能听的，还不如早点洗洗睡吧！”
画面忽然变动，高楼大厦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不见天日的阴云，和疯狂怒吼席卷而来的几条飓风。四周是卷起抛上高空的树木、牛羊、以及人……大地撕裂出纵横交错的“爪印”。
再一变，巍峨的高山颤抖着倾斜倒塌，岩浆洪流肆虐，那些奔走的身影是那么的渺小，而人类曾引以为傲的巨作，在强大的自然灾害下，不过是一指可戳穿的孩童沙雕。
满目疮痍海水褪去，已不知人间多少岁月。河床变高山，高原变深海，城市化为一捧焦土，那些侥幸而得以幸存的生灵，开始新的轮回起始。
“主人，一个人的力量有多大？”
小敖的声音穿透时空穿透历史而来，悠远得听不真切。
程香从开始的焦急惊恐悲伤已经变成了顺势而为的麻木，她不理解，既然一切所做的行为都是徒劳的，为何还要寻求那些看起来似是而非的真理。
“不过蜉蝣撼大树。”她闭眼，脑子里是甩不开的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天祸不可避，但人祸尤可止。天地法则牵一动全身，累积而来的结果非一日之功。若顺天地法则而行，未尝不能拖延时间，为接下来的天罚做好应对准备。如同修行之人逆水行舟，但看各人能否抗得住。”
“漂亮话谁都会说。”天地法则这种东西又岂是人力可抵抗，这比逆水行舟可难多了。程香别说是信心，连拼一拼的想法都无法凝聚起来。
若是终是逃不过那一灾，她宁肯带家人逃离这方天地，待灾难过后重返地球。
两人重新站在了空间里，小敖以手抵额，做出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作为主人，给我几棵药材总不至于这么小气吧？”小敖瘪嘴翻白眼。
“不小气，你拿什么跟我换。”
程香笑出一口白牙。
“我让它们给你打工。”不止是翻白眼，连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成交。允许你拔五棵。”
小敖挑了五棵最大的人参，一点不吃亏的撸了一把人参种子。出去后后脑勺都不想给程香看，眨眼就跑没影了。
脸上的嬉笑收起来，程香沉下一口气垂眸往农场方向走。路上碰到村民们叫她她都没有听见，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师傅，师傅！”
眼前一个人突然出来，程香下意识的一掌劈过去，看到恭陌那张阳光灿烂的脸，偏转方向，在地上扫出一个深深的沟壑。
恭陌吓得呆若木鸡，程香从来没在人前动过灵力，他也只有在自家叔叔那儿有过字面上的了解，并不曾直观的体会到高阶灵力的杀伤力有这么强大。
“找我什么事？”
攥紧拳头把手背在身后，若是恭陌仔细看就会现程香的眼神迷离着没有聚焦。
“哦……二师兄回来了跟警察局的那位一起，说是那庄案子有些离奇，需要师傅过去一起商讨。”
“好，我知道了。”
看到程香往另一个地方走远，恭陌抓了抓头，师傅是真知道了还是假知道了？他怎么感觉师傅怪怪的，还有看他的眼神，好像有一点怜悯？他有什么地方让师傅觉得可怜吗，还是他看错了？
清理干净的桌子上，放着一叠摊开的文件，几人手上正划着平板。
“这些人没有外伤，医学鉴定结果都是猝死，身高年龄男女范围不限，无一例外都是睡梦中离世。根本找不到可以串联出线索的地方。”姜凯已被这个问题困扰两个多月了，若只是别处的案件不归他管倒也罢了，可最近他们县城出现了三四起。无病痛无灾害的，人突然就离世了。
要不是突然得知了程香他们非正常人的一面，他也不会邀廖山影过去，将此次事件寄希望于特殊案例。
两人在各处案现场走了一圈，廖山影一直埋头不语，姜凯琢磨不出个味儿来。好在，恭阑无聊过来看热闹，指出怀疑目标。
“怎么瞧着有些像门内的摄魂术？”但他很快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门内早已经将这类邪术列为禁术，要是被执法长老现，修为洗净搜魂断念，一辈子就成了个废人。门内的人肯定不会有这么大胆量。”
毕竟都养成循规蹈矩的习惯了，且若是计谋心思深沉的，更不会挑在最敏感的时候做出这种动之根本的蠢事。
这也是廖山影一直没说话，心里的谜团解不开的困惑所在。
程香在外头兜了一圈，调整好面部表情，人才晃悠进屋。她将档案翻了一遍，听完了徒弟两人的意见，眉毛挑了挑，反问：“不是还有那一支叛国去了死对头阵营的邪魔歪道？”
两人后背一凉，其实他们都有这个想法，只是内心里不太想承认。隐门那么大一个机构在，那群人若是杀回来，没道理门内不会有举措。
“事隔这么多年，对方展到了什么地步，你们有互相通过底吗？即便通过底，可双方之间谁不会暗中防一手，何况心怀不轨之人，处心积虑要搞事，更不可能露出真本事。”
手指轻敲桌面，从小敖的幻象中出来后，程香反而不觉得这些曾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的修真门派是大难题了。除却生死，左右命运最后都是逃不过天罚，这些看起来厉害的门派小众相斗，就微不足道了。
“那依师傅的意思，我们是否要把消息通知给隐门？”恭阑有也摸不准程香的态度，今天的程香让他太陌生了。
一声冷笑，程香勾唇莞尔。
“隐门能人辈出，你觉得以他们的本事，会没有察觉？现在找上去，你们是自投罗网。”
廖山影面色一肃，沉声道：“此事我们还是不管为妙。”
“为什么不管。”程香一拍桌子，“管，正好下去玩玩，把这团水搅得更浑一点。”
第161章 主动出击
“这个案子还查吗？”姜凯听了半天，只大概听出了这属于那个什么不能说的机构所引的血案。
恭阑拍拍他的肩膀，将平板电脑塞回他手中。
“小警察，这些日子能躲就躲远点，最好给自己请个小长假。”变相提醒他，这浑水普通人玩儿不了。
姜凯默默把东西收起来，脑子里想着要不要对上面交代一下，眼前就见程香的冷眸对过来，仿若已经将他的想法给看穿了。额头上出了一点汗，姜凯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程香竟有点儿腿肚子软。或者说，这就是大能人身上的气场？
“姜凯，这件事你可能已经卷进来了，从明天开始跟欧阳老前辈一起集训吧！”
她测过姜凯的资质，并不符合修真者的条件。想通过引灵气入门这辈子都没什么指望，若是学她的太虚掌，练出内气，倒是可以由外门修行引渡到凡修入境。
“可以吗？”姜凯意动的按捺着心里的喜悦。
“武术本来就需要有人传承，你是警察，这东西落你身上是扬善除恶。要是有好苗子，你也可以带进山里来。只是要交点儿学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