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时解道:“别等回去,吃完就刷,顺便教你用牙刷。你吃了水果,一口白牙别被虫蛀了。”
樘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几口吃完水果拼盘,被阮时解拎去刷牙。
走到浴室后,阮时解抬腕看了眼时间,九点五十二,据他们推测,这次樘华在这里停留的时间应该能到十点。
樘华已经来过许多次阮时解的浴室,对这里一点都不陌生。
阮时解将牙刷拆出来给他,又将装满温水的玻璃杯递给他,示范道:“你先将牙膏挤在牙刷上面,不要太多,也别太少,刚好在刷毛上放满就行。”
樘华点头,从阮时解大掌里接过那柄牙刷。
“将牙刷在杯子中浸润一下,沾了水会比较好刷。”阮时解说着拿过自己的牙刷,先开水龙头将牙刷洗了一遍,而后挤上牙膏,沾了沾水,放到口中,“这样,斜着慢慢刷。”
樘华学着他的动作,一步一步跟着,牙膏一与牙齿接触,口中香香凉凉的泡泡让樘华颇为惊奇,他眼睛睁大了些,含糊道:“先生,这牙刷好小啊。”
“小牙刷才刷得到里面,慢慢来,一颗颗刷过去,正面,上面,侧面。”阮时解见他动作不标准,快速刷干净牙后将手中的牙刷放下来,抬手握住他的小臂,“牙刷斜一点,别正面与牙齿接触。”
樘华被他的手臂带动,颇觉有趣,然不住又笑起来。
阮时解眼里也带了点笑意,“刷牙别笑,免得将牙膏咽进去。”
樘华:“先生,牙膏可以吃么?”
“少量吞下去一点没关系,不过不要故意吞咽,对身体不好。”
樘华应了声,阮时解握着他手臂,带他将牙刷了一遍,而后含水刷干净泡沫。
“先生,这水是温的。”樘华漱漱口,眼睛里满是惊叹。
“对,刷牙最好用温水。”阮时解十分有耐心,“确定嘴里没有异物感,牙膏就刷干净了,牙刷洗干净放好就行。”
樘华认真洗自己的牙刷,眼睫在灯光下投下一排整齐的阴影。
阮时解带樘华刷完牙洗完脸,时间到了九点五十九分,他看了眼手表,道:“时间差不多,你得准备回去了。”
樘华感觉了一下,歪头对阮时解道:“先生,我还能再待一会。”
“嗯?”阮时解表情略有些诧异,“那我们回书房等,看能再待多久。”
樘华回书房拿过课本,预习起明天要学习的内容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十点十五,樘华身体才有些半透明化。
樘华赶紧道:“先生,我先回去了。”
“不错,时间比我预想得还要久一些。”阮时解站起来送他,“明天见。”
“先生明天见。”
樘华回到房间后打开窗,看了眼窗外夜色,嘴角挂着笑地钻进被窝里去了。
第二日,他照旧上午开始念书,不想还未到午饭之时,驿馆差人送来了樘华的信。
樘华以为游千曲终于回信,随手叫余义打赏送信人十个铜板后拿信回书房拆。
然而送信之人却并不是游千曲,而是他大兄顾樘昱。
樘华愣了一下,赶忙一字一句查看起信上的内容起来。
顾樘昱在上面说他们已到边疆,很快便要进入北鹄疆域,一切顺利,让樘华不必挂心。
公务之事他没多提,只是顺带写了一笔。
接下来问樘华是否在看书,是否为恩考做准备,可要帮他请个先生?
樘华心里并不愿请先生,他秘密颇多,若是让先生过来,说不得两人朝夕相处间便会被先生察觉一二。
樘华仔细斟酌了许久,最终婉拒长兄的提议,不过他顺带提一笔手中银两所剩不多,有些想做生意之事。
樘华轻叹一声,要不怎么说万事开头难?他现今钱没有,人也没有,想挣点钱着实不容易。
樘华写好信,仔细读了两三遍,又修改了下措辞,最终誊抄至白纸上,用信封装了,打算下午再去县城驿站瞧瞧,看能否将信寄出去。
与此同时,他还想去看是否有游千曲的回信。
他兄长的信来自疆域,游千曲的信来自皇都,双方来源不同,驿站的人可能有所遗漏。
用午饭时,樘华看着自己两个小厮,随口道:“我下午得去县城一趟。宁维你去瞧瞧庄子里的马可歇着?”
“公子,我现今便去套马么?”
樘华点头,“去罢。”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阿龟的两瓶营养液呀~
第12章 彩瓷
樘华刚用完饭,还未来得及让宁维将马车拉来,院子外传来笃笃敲门声。
余义一听,忙躬身小跑自觉去开门,外面站着何锐与一个陌生的高大青年男子,两人正客气说着话。
何锐见余义出来,看院内一眼,问:“公子可在?”
余义并未见过这人,问言忙将好奇之色收了起来,低眉敛眼答道:“公子刚用完饭。”
何锐点头,带着男子往里屋走。
余义跟在后头,清晰瞧见男子身上愤张的肌肉随着他沉稳的步伐若隐若现,心里咯噔一下。
樘华就在饭厅,听见动静,他不甚在意地抬头看一眼,这一眼就望见了那个陌生又熟悉的身影。
“平原!”
樘华嚯地站起来,脸上神情舒展开来,“你来得怎么这样快?!”
“公子。”江平原见樘华眼睛弯起,满脸都是喜意,不由也跟着笑起来,“接到游公子的信我便来了。”
何锐道:“既然客人已送到,我便先回去了。”
樘华缓过神来,朝何锐点头示意,“有劳何庄头。”
何锐满脸堆笑,“公子客气。”
何锐道别离开后,樘华吩咐余义道:“今日下午去县城的时间推迟,马不必忙着套。”
“是。”
屋里只剩两人,樘华上下打量何锐,满脸感慨,问:“这些年你过得可好?”
江平原点头,笑:“还成,族里并未短我吃穿。”
他环顾四周,问:“公子您为何到这乡下地界来了?”
“晗弟因我落水,大兄觉着我到乡下来避一避为好,便问王妃讨了个情,送我来此地界。这里荒僻了些,却清静,算来比在府里要舒坦。”
江平原眼底露出些许忧色,“王爷是何意见?”
“父王还在边疆,哪有空管府里之事?”樘华叹口气,“我大兄也往边疆去了,府里就剩我与晗弟两男丁。”
江平原沉默了一下,问:“公子有何打算?”
樘华道:“我想去恩考,不过在此之前须得先挣些银钱。”
樘华脸上带着思索神情,“你在家乡以何谋生?”
江平原:“开了个医馆,挣点嚼口。”
“嗯?”樘华有些惊异,“你当大夫?”
江平原点头,“我娘本会医术,我自小耳濡目染知道一些,回去后又跟人学了些,医术不精,只能瞧些诸如头疼脑热的小病。”
樘华知晓姆妈会点医术,却不想奶兄已打算做大夫去了。
他原本想留下江平原帮忙,此时心中犹豫起来,他这边虽不缺事做,却无甚正经营生,且手中银钱甚少,远不如当大夫前途光明。
按下心思,樘华问:“你来此处,医馆谁照看?”
“没有医馆了。”江平原笑了笑,道:“来此之前,我已将医馆卖出去,正要来公子此处讨个差使。”
“嗯?”樘华蹙眉,“帮我做事哪有做大夫自在?”
江平原目光平静,“我应过我娘,照看好您。”
樘华顿时一愣,眼眸中现出几丝伤感。
故人已去,余荫尚在。
两人将这些年经历大致说了一番,激动过后,樘华方想起来,“你用过午饭了么?”
江平原点头,“来之前用过了。”
樘华长出一口气,“那你歇歇,我让他们将西厢收拾出来,你赶了一路,先睡一觉。”
樘华出门敲敲树下挂着的铁环,余义与宁维听见动静,赶忙进来伺候。
“你们去庄头那里领些新的被褥回来,若不能领,便使钱向他们买,而后将西厢收拾出来,日后平原就住那头,你们听平原吩咐。”
余义与宁维赶忙应是,一人领被褥,一人打水拿抹布去收拾房里。
江平原:“这是您在此处收的小厮?”
樘华摇头,“他们身契并不在我处,只是拨给我使唤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