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一说完直接去推门,却发现门锁住了,她也不急,蹭的一声消失在竹香面前。
芃姬正倚靠床头看着书,却听见窗子打开的声音。
糟糕,忘了这人会轻功,没锁窗。
法一从窗户跳进房间,见芃姬倚靠在床头,秀眉紧蹙的盯着自己。
“本宫倒不知,驸马爱走窗。”
法一顺口接了句,“门锁了只能走窗。”
芃姬冷斥一声,“放肆。”
法一瞧着那人,发现她是气了,有些想解释,又不知道要解释什么。
明明离府时还好好的,怎的出去了一趟,她就心情不好了呢。
难不成那几位王爷又给她添堵了?
她试探的问:“殿下,可是朝中有何事?”
芃姬本是气的很,刚开始她自己也不知在气什么,后来一想,这人分明知道已经成了自己的驸马,还进出青楼,明晃晃的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她芃姬公主的脸面何曾让人这样打过。
嗯,对,自己就是因为这气得不行。
“这是法大人问的,还是本宫的驸马问的?”
法一有些不解,法大人不就是自己?驸马不也是自己?
她想到自己现在是要进房中,便说:“臣是殿下的驸马。”
芃姬听了便不再给法一丁点眼神,拿着书继续翻阅,嘴上倒是给了法一一个痛快,“既是本宫的驸马,本宫不点灯,驸马便不得进房。”
法一这下是一点办法都没了,“可你我不是说好,可同住吗?”
“本宫现在不想了。”还是会回话,视线却是不给法一了。
“可你我是拜过天地的夫妻,自该是夫妻。殿下还说过,不戏言的。”
芃姬将书往旁边一扔,躺进被子里,“愿意在这儿待着便待着吧,不准上本宫的床。”
芃姬只要一想到法一可能在哪个地方,与老相好肌肤之亲,她便膈应得慌,更别说准许法一上她的床了。
就是呆在一个房间里头,芃姬内心都是拒绝的。
法一却站着不动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副样子让她难受得紧,明明之前对她是越来越有好感的,也同意了与自己做夫妻,怎的就变卦了。
她使劲想着今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与若姐儿吃晚饭的时候都是好好的,后面便是思齐来了。
对了,殿下定是不喜思齐那样无礼。是了,公主殿下乃是那样尊贵的身份,怎能容许思齐这般不知尊卑呢。
可是仕女族本也无甚尊卑之分,也怪不得思齐。
她尽量放低自己的脚步,慢慢走到床前,先是往里探了一下,发现芃姬眼睛虽是闭着的,但那并不均匀的呼吸暴露了她并未睡着。
法一坐在脚榻上,轻轻的说:“殿下,思齐虽是长随,却是从小与臣一起长大,臣平日里并未叫她学规矩,今日才冒犯了殿下,日后,我必定不会让此事再发生了,殿下能不生气了吗?”
她说的委屈,芃姬听的也委屈。
竟然还以为自己是在生一个小小长随的气,她生的着吗?
她那样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不就是因为自己现在用得着她么,真当自己不敢对她做什么?一想起之前那副跪在自己面前完全衷心的样子,芃姬气的就更是肝疼了。
这个表里不一的老狐狸。
可笑的是,自己还真轻易就信了。
罢了罢了,现在已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谁想先下船都不是件好事,自己该给为自己出谋划策的幕僚的好处,自是会给她。
其余的,就不要轻贱了那份自己驸马的体面了。
“本宫并未生气,法大人虽是本宫的幕僚,可终归有些私事非本宫该管的。如今便依着规矩在房中歇三天吧,过后便搬去旁边的房间吧。”
法一站起身,看着床上始终闭着眼的女人,喃喃了一句:“幕僚……我竟是幕僚?”
她有些失魂落魄的往外走,怎么都想不明白,怎么自己就成了幕僚了。
一直守在门口的竹香见驸马是从房中出来的,有些惊讶,但也很快压下,“驸马爷这是被殿下赶出来了?奴婢早就说了,今儿个殿下不点灯。”
法一却未搭理这话,只是木木的往外走,脑子里盘旋着那句幕僚。
竹香赶紧将房门轻轻关上,见那驸马一副死了爹的样子,又想到他竟敢那样对自己主子,便跟上去刺她两句:“怎的,驸马爷是在那楼里没尽兴?”
法一没什么心情与这丫鬟闲聊,这丫鬟却不愿意放过她,也耐着性子问了一句:“什么楼里?尽兴什么?”
竹香嗤了一声,“哼,还装呢?谁不知道驸马爷是去了青楼里找老相好的,惹了殿下不快。驸马可等着吧,看以后我不。”
还没等她说完那威胁的话,法一却已经往回跑了。
青楼,老相好。
殿下竟是在生气这个吗?
第17章
这回总算是没锁门了,法一站在门口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喘息,推开门轻轻的往里走。
这是东殿最大的一间房,也是芃姬的卧房,卧房中是分了内室和外室的。
平时因着只有芃姬一人,靠外头的书架书桌这头与里头的床榻便未立屏风隔开。
床榻上的床帘已经打下,法一慢慢的走向床榻,窗帘遮住了床上人,只朦朦胧胧的能看见大红的喜被鼓起一个小包。
法一坐在床边的脚榻上,隔着床帘轻轻喊了一声:“殿下?”
并未得到任何回应,可此时的法一却一点都不失落。
就在她知晓芃姬是在意自己去了青楼,误会自己是那寻欢作柳的人才生气时,她便开心的很。
殿下的贴身大丫鬟说的话,她自然是信的。
这也就是说,芃姬有那么一点在意自己。
这个消息多让人内心激动不已啊。
“殿下,你睡了吗?”法一又轻轻地试探了一句。
“睡了。”床帐中有人冷冷的发出声。
听见这话,法一不自觉的笑了,真是傻傻的殿下,睡着了又怎么能发出声音呢。
“殿下,牢酒今日去阁雅楼抓人了。”她还带着残留的一丝喜悦说道。
法一想了想,还是觉得解释的清清楚楚的好,她不是那等轻浮之人。
“殿下,今日抓的是魏家二房的嫡长子。”她仔细听了一下芃姬的气息,知晓她一直醒着,便继续解释,“那魏家是承恩伯府,虽说家中有一个二等伯的爵位,但这几代都没出什么顶用的人,便没落了。”
“哦?那这样一个没落伯府的二房嫡子又有何要事需你上青楼去抓?”芃姬忍不住搭话。
她原是打算不搭理这人,却听她主动说起这事,好似在解释一般,这气就有些消了不少。
这样的情绪反常,芃姬自己都有些不解。
原本坐在脚榻上的法一是面朝着床帐中的,听了里头的人愿意跟她搭话了,便放松了身子靠在床沿,双腿也沿着脚榻伸直,一副慵懒的模样。
“这魏府的人近些年虽说没干什么有建树的事,却也因着在朝中无要职个个都是谨小慎微的,可近些日子,这魏府二房的人却是个个都趾高气昂,高调的很。殿下可知,这是为何?”
法一可不满足自己一人无趣说着,说着说着便要抛个问题给床帐中的人,免得她睡着了。
安静的卧房中传来人翻身悉嗦声,“为何?”
法一转了个身子,跪在脚榻上,一手撑着床沿,一手掀开床帘将脑袋探进去,正对上侧着身子睁着眼看她的人。
四目相对,谁也没开口,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法一的心脏砰砰砰的响着,胸中好似有什么东西就要跳出来。
她下意识摸着胸口,润了润嗓子,“殿下。”
芃姬看着上头那个人的眼中,清晰的映照出自己的身影,房间内的烛光闪烁,趁得那人的脸一亮一暗。
只那双明目中的自己坚定的在她的眼中,那双眼好似要将自己吸进去。
芃姬不自觉的向着那双眼靠近,眼中的自己却是越来越大,等她反应过来时,自己的鼻尖靠着那人的,惊得她往后一倒。
似是为了掩饰什么,她迫不及待的问:“为何?为何那魏家二房高调起来了。”
法一还沉浸在刚才的气息中,她清楚的感知到,芃姬离她越来越近,就在她碰到自己的鼻尖时,她竟觉得两人的心也碰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