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我请你吃自助,吃得多才回本。”
“好啊,这里六楼就有一家,口碑挺不错的,我垂涎很久了——我要吃688那一档的。”
萧之烈趴在桌上哀嚎:“有没有点良心啊,我一个月工资才多点钱!”
“你不是经常教育我,钱挣了就是用来花的吗。”何小小冲她眨眨眼,“帮我看着座位,我去趟洗手间。”
等待的时候她咬着吸管无聊地东张西望,望着望着就望见了一个人。
那个人似乎也在看她,视线一对,就向她这边走了过来。
“对不起,请问这里有人吗?”
她呆呆地看着那张似熟非熟的脸,下意识地摇摇头,醒悟过来又立刻点点头:“不好意思,我跟朋友一起的,她很快就回来。”
小小的甜品店里只有很少几张座位。她坐的是个四人座,旁边一对情侣正好这时起身离开,那个男人就在她斜对面坐下来。
她低头继续咬着吸管,对面的人却先开口:“我……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
是啊,几个小时前我还跟你一块儿杀了一晚上的鸡呢。
好老套的搭讪方式。作为一个初恋男友就是现任老公的良家妇女,她也不知道接什么话好,于是端庄地微笑了一下,问了个礼貌但不太适合这场景的2B问题:“先生您贵姓?”
他有点错愕:“呃……敝姓魏,魏寻。”
——尼玛有点吓人了啊。
在路上碰见个帅哥印象深刻回家晚上做梦梦见是一回事,在路上碰见个帅哥印象深刻第二天又在路上碰见是一回事,第二天路上碰见的帅哥和前一天晚上梦见的居然叫同一个名字是另一回事,而且和前两回事完全不是一个level的一回事啊啊啊!
萧之烈背上冷汗下来了,就好像看着一出温馨浪漫的都市情感剧突然变成了灵异恐怖剧。
跑吗?灵异恐怖剧里跑有用吗?何况完全不知道状况的何小小还在洗手间里呢!
内心恐慌挣扎的当口,何小小回来了。萧之烈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忍不住站起身来,就差直接向她飞奔过去了。
但让她更加惊恐的是,那个叫魏寻的灵异恐怖男人也站了起来,面朝何小小的方向,一脸震惊的表情,貌似要抢在她前面飞奔。
何小小回到座位时,就看萧之烈像根僵硬的木桩杵在过道里,对面杵着另外一根大木桩。她也感觉到这个陌生男人在盯着自己,眼角瞥了他一眼。
她微微皱了一下眉。
但她还是不动声色地在自己座位坐下,摇摇刚才被她一口喝光的冷饮杯,问萧之烈:“我想再买一杯,你还要吗?”
萧之烈回过神来,把吸管一丢:“不喝了,我还有很多东西要买,快走吧!”拉起何小小就走。
魏寻抬起手来:“请等一下……”但对面正好有客人进店,挡住了他,萧之烈飞快地拉着何小小混进商场熙熙攘攘的人群里。
何小小一边走一边回头看:“那个人是谁?看着有点面熟。”
萧之烈觉得这事越来越诡异了:“你也觉得他面熟?”
“是啊,好像以前见过。”何小小想了想,“不过想不起来了,可能是跟哪个认识的人有点像吧。”
魏寻的脸可一点都不大众。萧之烈有点害怕,又把何小小拉到商场门口,大太阳底下照着,周围人来人往,才觉得有安全感了一点:“小小,跟你说个匪夷所思的怪事儿。”
何小小笑说:“什么匪夷所思的怪事儿?刚才那人你在梦里头见过?”
师妹!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准的乌鸦嘴!很吓人好不好!
她沉重地点点头:“没错。昨天晚上我做的那个科幻梦,我们那队人的二把手,就是他。”
何小小是个崇尚科学脚踏实地的无神论者,才不会信怪力乱神之说,立刻一针见血地问:“你以前是不是见过他?”
“是昨天下班的时候在地铁站见过一次,但是!刚刚他跟我说他叫魏寻,梦里他就叫这个名字,可我以前根本不认识他!”
何小小摸着下巴仰头望天:“魏寻……这个名字听着也挺耳熟。”
萧之烈被她气得都顾不上害怕了:“喂!”
何小小拍拍她:“好歹咱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凡事讲点科学别那么迷信好吗,你还真认为世界上有那些穿越重生妖魔鬼怪的事哪?依我看,这事简单的很:你看他面熟,我看他也面熟;你在他自我介绍之前就知道他的名字,我听他名字也觉得熟悉。很显然,他是一个咱俩都见过但不算认识的人,不是校友,就是同事呗。”
是吗?只是一个打过照面有点印象的校友或同事吗?
“还有,你说昨天下班在地铁站见过他?是公司旁边的地铁站吧?那就更有可能是同事了。明天到公司的OA系统里查一查,有没有叫魏寻的,不就知道了。”
萧之烈把何小小的话回想了一遍,不得不承认她的解释的确比“撞鬼了”要合理得多。何况明晃晃的日头在天上照着,身处人声鼎沸的闹市,确实很难让人有闹鬼的感觉。
“退一步讲呢,如果真的这人我们从来不认识,说明你拥有了未卜先知的超能力,那你做的那个世界末日的梦很有可能也会发生。都世界末日了,还愁七愁八的干嘛?”何小小挽着她往商场里走,“唉,还是先去吃生鱼片吧,不然等世界末日那天我还在遗憾没吃过688的日料自助,那就亏大发了。”
☆、夜之二
虽然何小小说得有理,但萧之烈还是觉得这件事透着诡异,有点超出她的世界观认知范围。晚上她一个人在家,躺在空阔的双人床上翻来覆去,好不容易睡着,又做起奇怪的梦来。
还是昨天相似的梦境,在逼仄的行军帐篷中醒来,外面天色已经全黑了,影影绰绰的火光映在帐顶。她坐起身来,低头见自己身上穿的是迷彩服,只是把外套脱下来盖在了身上和衣而睡,而不是昨夜那件像睡衣的白纱袍子。
走出帐篷就见小璇正在篝火旁忙碌,黝黑的面庞被火光映得发亮:“之烈,你起来了?今天比昨天早起了一小时呢。你等一会儿,我弄点东西给你吃。”
天色已经全黑了,只有一块数不清是六边形还是八边形的不规则光晕挂在天边,也许是被砸坏的月亮。“几点了?”
“刚刚两点。”小璇正在火上烤着什么肉类,香气扑鼻,用刀切了一些给她,“饿不饿?吃点东西吧。”
肉已经烤成焦红色,油汪汪的十分诱人。萧之烈接过来咬了一口,内里的肉质有点柴,而且滋味寡淡。
小璇殷切地望着她:“味道还行吗?”
萧之烈的婆婆,也就是苏未醒的妈妈,有一手堪比酒店大厨的好厨艺,苏未醒跟着也学了一点,母子俩合起来就把萧之烈的胃口给惯坏了。和她平时吃的东西比起来,这肉实在太粗陋了点,不过她还是点点头:“就是稍微淡了一点。”
“我们剩的盐不多了,天气又这样热,得省着点用。”小璇把烤好的肉铺开晾凉,语气却是欢喜的,“谁知道会忽然多出来这么多肉呢,连盐都不够用了,至少够吃个把月的。”
萧之烈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停止啃肉拿下来端详:“这是什么肉?”
“鸡肉呀。”小璇似乎看出了她的疑虑,“别担心,这些鸡虽然变大了长出了脊刺,但肉还是可以吃的,就是老一点。”
萧之烈问:“这些就是……上次我们打死的那些母鸡?”
小璇说:“是啊,就是昨天打的,一共有十几只,每只都上百斤,忙了一整天才收拾完。”
得,原来这梦还是连续剧,接头接得正正好。萧之烈随口说:“那也挺好啊,鸡全都长几百斤一只,不愁没东西吃了。”
小璇耸耸肩:“鸡还好啦,反正是吃谷子的。上次碰到两只猫,吃了好几个人,一口一个跟吞老鼠似的。”
恶寒……
小璇吐吐舌头:“吓到你了吧?吃的不是我们的人,只要有武器,这些凶兽其实没什么可怕的。怕就怕那些枪弹对付不了的……”
“什么叫枪弹对付不了的?”变形金刚?外星人?杀人诛心?金枝欲孽?以她的想象力还能编出什么样的玩意儿来?
“就是……”小璇觑了她一眼,“苏未醒那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