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在等的就是这个时机。
此趟来徐家,他并不想闹出什么有损两家关系的大动静。因此打算避开那飞僵,悄悄遁进墓园中探探究竟。
当然,十有八九可能是避不开的。
那两个剑修无足轻重,谢荀带着妙芜,轻而易举地便避开他们,在活木栅间找了个空隙钻了进去。
沿阶而上,走了一段,便见眼前一片平坦,草木繁盛,修剪得十分规整。
这便是徐家公墓所在之处了。
此刻西山墓园里一派静寂,无数规形一致的白石墓碑静默地伫立着,如同一柄柄朝天而指的宝剑。
墓碑的树立似乎没有规则,但如果从上空俯瞰,便可以清楚地看出所有的墓碑都是按照天上星宿的星位来排布的,最中间的七座墓碑正好暗合了天上的北斗七星之势。
谢荀和妙芜找了座高大的墓碑藏身躲起来。
刚刚一路进来,他嫌弃妙芜脚程太慢,基本是半挟着她在走,此刻将妙芜放到地上,她只觉身上陡然一松,好似鸟儿出了樊笼。
谢荀垂首看她,正色道:“方才忘记同你说了。修习邪术,你这辈子想都不要想。我们谢家儿郎是残了还是废了,需要你一个姑娘家去学这些乱七八糟,伤神伤身的东西?”
妙芜挠了挠脸颊,笑道:“我不过也就是说说而已,谁当真要去学了?”
谢荀又对她做了个手势,道:“藏好。活人的气息避不过那飞僵。它此刻定然已经觉察到有人闯进墓园。咱们就在这里等它,等它进来,一举放倒,省得后面多生事端。”
妙芜点头,握拳道:“好!那需要我做些什么?”
谢荀觑她一眼,又抬手在眼前搭了个棚看了看头顶的太阳。
“藏好。”
“嗯!”
“晒太阳吧。”
“嗯……嗯?”
谢荀坐下来,扯了根草叶子放在手里把玩。
过了会,山间的虫鸣鸟叫之声忽然消失殆尽。
谢荀朝妙芜递了个眼神,妙芜心领神会。
那飞僵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好,欢迎来到由年度狗血甜爽大剧《今天兄长黑化了吗》独家冠名播出的大型相亲节目非诚勿扰。今天我们来一起采访一下四位男嘉宾参加节目后的心情~
谢荀:感谢错爱,但我是有准老婆的人了。
谢谨:感谢错爱,我得等妹妹眼睛治好才会讨老婆。
洛淮:感谢错爱,都说先立业再成家,我现在还是穷光蛋一个,成家暂时就不考虑了。
王显:感谢错……诶?嘤嘤嘤,我居然没有错爱?
第48章 中毒的兄长
鸟叫虫鸣之声消失,风声似乎也凝滞了。
在这一片近乎死一样的寂静中,厚底靴子踩踏在枯枝败叶上发出的声音便分外明显。
哒、哒、哒、哒。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妙芜不由缩起身子,又往墓碑后藏了几分。
打怪实力不够,但咱不能给人拖后腿不是。
谢荀背对着她,右手自然地往后一伸,手指勾了勾,似是向她讨要什么东西。
鬼使神差的,妙芜几乎立刻就读懂了那个手势的含义。她从贴身的小布包中拿出一团缚灵索放进谢荀掌心。
谢荀回头,微微勾唇冲她扬起一个笑,用口型无声地朝她说了四个字。
“看清楚了。”
谢荀说完这句话,高束的长发在半空中甩出一道弧线,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蹿了出去。
妙芜探头往外看,只见墓园的空地上,两道人影正纠缠在一起。
谢荀和飞僵的速度几乎是不相上下的快。那飞僵抬手抓来,谢荀便将缚灵索一甩,缠住他的手腕,再抖绳一绕,飞僵另外一只手腕也被捆住。
因着那小飞僵是孩童模样,谢荀便未出飞剑对付它,不然总有种以大欺小、胜之不武的感觉。
他就将手里这团缚灵索不紧不慢地铺展开来,不过片刻,便将这只小飞僵捆成了一只粽子。
妙芜正津津有味地看着,孰料战斗便戛然而止了。
她不禁有些错愕,从墓碑后冒出头来。
“这……这就完了?”
说好的有点麻烦呢?
她此刻仔细去打量那小飞僵,只见他圆头圆脸,长得很是喜庆,且容貌与活人无二,就是肤色太过惨白了些。方才和谢荀相斗时,他指上生出长长的尖甲,口露獠牙,哪怕现在被制住了,也还没有收回去。
小飞僵一见妙芜,许是看出她比谢荀弱小,立刻目露凶光,脚下一蹬,竟从原地弹飞而起,朝妙芜飞扑过来。
谢荀冷哼一声,重重拽了下手上的缚灵索,把飞到一半的飞僵拽了下来,摔在地上,发出一阵砰然大响。
小飞僵甩了甩头,似乎想从地上爬起来,然而手脚皆被缚灵索紧紧缚住,于是在地上滚过来滚过去,滚半天都起不来,气得它从嗓子眼里发出浑浊的嘶吼。
谢荀蹲下身,手掌按在它背心,将它牢牢捺在地上,掀起眼皮掠了妙芜一眼。
妙芜接收到他的眼神,不知怎么地,秒懂。
她掏出朱砂和符笔走过来蹲下,用符笔蘸朱砂在那飞僵额间画了一道定身符。
谢荀把缚灵索的另外一头塞到妙芜手里,站起来道:“看住它,我去把那个老的抓过来。”
话说完,展开身形朝旁边的树林中掠去。
妙芜把这小飞僵搬到墓碑下放好,伸手摸了摸它的獠牙和指甲。
“嘶……真货啊。”
小飞僵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她,眼珠子里几乎能冒出火花来。
“你真能断金裂玉?”
妙芜嘀咕着,从地上捡起一枚石子往它指甲上重重磕了一下,只闻吧嗒一声,那枚石子应声裂为两半。
妙芜目瞪口呆,过了会,兴奋道:“小兄弟你这指甲……开核桃一定很好用吧?”
小飞僵不通人语,只是气呼呼地望着她,手指一缩,那些长长的指甲也慢慢缩了回去。
又过了一会,谢荀去而复返,左手提着一只黄铜摇铃,右手提着一个干瘪矮小的老头。
谢荀走过来,手一放,似乎想直接将那老头丢到地上,然而途中许是想起这老头年纪大了,便改为轻轻放下。
那老头一落地,立刻身形灵巧地蹿到小飞僵身旁,将小飞僵手手脚脚都摸过一遍,颤声问:“乖孙儿,乖孙儿,没事吧啊?”
小飞僵被施了定身咒,无法动弹,只有两只眼珠能转动,喉间发出呼噜噜的回应。
妙芜吃惊道:“什么?他是你孙子?”
谢荀道:“我没把你孙子怎么样,别嚎了。我有话要问你。”
妙芜牵着缚灵索走到谢荀身旁站好,看到他肩头的布料裂开了几道小口,露出里头的白色衣衫,便知谢荀刚刚与那老头交手时,必是吃了点暗亏。
老头站起来整整衣衫,抱拳施了一礼,极为不情愿地说道:“多谢公子手下留情。”
谢荀道:“你在西山墓园替徐家人看守何人何物,从实招来。”
老头躬身道:“公子相问,不敢不答。然而我只是徐家从外头请来的守墓人,实在不知道这西山墓园有何蹊跷,请公子恕老朽无法相告。”
谢荀冷笑道:“若无徐家人相助,你能在龙门镇上煅烧死人灰?再和我打太极,我就把这只小飞僵带到徐家祠堂,请谢、洛两家的人一起处置!”
老头瑟缩了一下,这个威胁显然极有成效。过得片刻,他叹气道:“我只知西山墓园底下修着一座地牢,至于所关何人,便不是我能知晓的了。”
谢荀道:“地牢在何处?带路。”
老头又叹了口气,“小老儿我年岁已高,腿脚不便,烦请公子替小老儿将丢失的竹杖捡回来,我便替你们带路。”
谢荀侧首看了妙芜一眼,妙芜抬手在老头身上打了道定身符,轻声道:“小堂兄,我没事的,你速去速回。”
谢荀掠身而去,不过片刻,携一枝青竹杖归来,竹杖上的竹叶还未摘择干净,看来是谢荀现砍的,并不是那老头惯用的。
原来谢荀见这老头非要寻回竹杖,唯恐那竹杖有异,便特地弄了根新的给他。
老头见此也没说什么,拄着竹杖在前开路。谢荀挟着那小飞僵跟在他身后,妙芜次之。
原先谢荀说有点棘手,妙芜还以为会有一番恶战,不想竟这般顺利,简直有些顺利得有些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