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柳带着些莫名其妙的眼神,谁知下一秒,程若便将她拉出故人归,直直地朝着尹府走去。
她心中大喊一声不好,摊上大事了!
程若并没有表现地如同一个泼妇一般,她十分礼貌地等候在尹府大门前,等着看门奴才前去禀报。
“一会我问你什么,你把亲眼所见之事奉上便可。”她没有转头,对着站在身旁缩头缩脑的翠柳说道。
翠柳会意地点头道。
尹舟亲自前来府门口,将程若迎了进去。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或是自己儿子做出如此伤风败俗之事,尹舟对程若的态度那自然是恭恭敬敬。
“婼婼今日怎么突然来叔伯处?”尹舟一手抚须,一手吩咐身旁奴才快去备些瓜果甜点。
程若勾勾嘴角,视线却在四处找寻着,“听闻尹府来了位客人,便想来会会她。”
尹舟听了这句话,便知道自己不必再想方设法去扯开话题了,“婼婼,叔伯知道,这件事上,的确是陌霖负了你,可是那戏子现在腹中,可是怀了陌霖的孩子啊……”
这话让程若极度不适,她轻咳一下,“叔伯,我只不过想见见她,顺便有些东西想要给她,还有你们看。”
尹舟沉默了好久,将程若带到了会客堂,然后吩咐下人一一去叫人。
程若感觉自己现在仿佛就是至高无上的大佬一般,坐在会客堂的最中间等待着那个不自量力的小羊羔送上门。
尹陌霖在得知程若来到尹府之后,立马朝着会客堂跑来。在他进门的那一刻,两人视线撞在了一起,随后程若又很快地挪开。
两人真的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面了,程若压下了心头那股眼泪上升的冲动,将头扭向一旁。
等了好久,陆妤兮才在侍女们的搀扶下,慢慢地走了过来。在看到程若的那一刻,陆妤兮还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来。
“妤兮小姐,”程若先是对她笑了笑,再正常不过的笑容,却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察觉出了不对劲,“首先,先向你道个喜,我也来不及准备什么礼品给你。”
她说完,就想要去掏那个白玉瓷瓶,尹陌霖有些担心地轻呼她的名字。
程若无视了尹陌霖的叫喊,取出那个白玉瓷瓶,重重地往桌上一放,凌厉的视线锁在了陆妤兮瞬间苍白的脸上。
“你可认得这个东西?”现在开始,程若的眼神中,才带上了那种看好戏的色彩。
她清楚地看到陆妤兮抓着手帕的手瞬间收紧,以及血色全无的紧张神色。
“前些日子,我去了趟鸣州。在陌霖少爷的房内,发现了这个东西。”程若手指轻轻夹起那个瓶子,仔细地端详了一下,随后又将目光转向那个额头沁出冷汗的女人,“妤兮小姐,你该不会不记得它了吧?”
尹舟跟着她的动作凑上前,看了看那白玉瓷瓶。
“婼婼,这个瓶子是何物?”
程若随手一放,面朝尹舟,“叔伯,这个瓶子没什么,其特别之处,或许是其中盛放着失魂草吧。”
她又阴阳怪气地将目光转向陆妤兮,“失魂草是什么,其作用是什么,应该不用我来解释了吧,妤兮小姐?”
陆妤兮咬住下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第32章 嚣张
尹府大堂内,鸦雀无声,入耳的只剩下了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程若侧坐在桌旁,她无视了所有人向她投来的疑惑目光,只是紧锁着陆妤兮。
不知是否是因为天气炎热,或是腹中有了孩子陆妤兮体质变差,她瞬间苍白的脸上还沁出了黄豆粒大小般的汗珠。
“我怎会知道这等野路子来的药?”半天,陆妤兮才支支吾吾地开了口。
她仿佛不知道如何在表情上隐藏自己的情绪一般,程若坐在她的正前方都有些不忍心看下去了。
“那我为何听人所说,这瓶失魂草,是你放在陌霖公子的酒桌上的?”
果然,不出程若所料,陆妤兮听到了这句话,立马直起身子来,用手指指着自己,眼神带着些狠劲。
“谁说的?让他出面作证啊!少来凭空诬赖好人!”
程若在这方面确实缺少证据,然而这时候,一个奴才从屋外跑了进来,一下跪倒在了众人的面前。程若的视线朝着那奴才看过去,发现正是那天与她在西市有着一面之缘的刘进。
“怎么了?”尹舟见突然来了个下人打断了他们之间的谈话,语气有些不善。
“大人!”刘进在跪倒前,偷偷看了程若一眼,“府门外有一位姑娘,说是来找程若小姐的……”
程若放下了另一条翘起来的腿,调整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坐姿,“是我新结交的一个妹妹,她带来了证据。”
殷岚寻的办事效率果然很高,她不光光去卿家戏班带来了一个能够作证的戏子,还在前来尹府的路上,将一切来龙去脉同那戏子说了个明白。
新进来的两人先是对着尹府家主行礼,随后得到尹舟的允许后,殷岚寻便走到那戏子身后,凑到耳旁轻轻叮嘱了一句。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就好。”
程若像是看好戏一般,拄着手撑着下巴,看着接下来的剧情发展。
那戏子似乎一点都不惧怕这样的场面,她先是一鞠躬,随后开口道。
“婉伶……只知道原先戏班的行程中,并无鸣州一事……后来突有一天……是妤兮姑娘带来的消息……说我们要去鸣州……”
尹陌霖侧目,看向婉伶,“你说?卿家戏班去鸣州并非原计划之内的事情?”
婉伶轻轻点头,“妤兮说是听闻了管事的意思,只是……新来的管事我们谁也没有见过,只有妤兮见过……”
程若想起了薛凌南,但是为了不给现在这个场面添乱,她选择隐瞒了这件事。
“为何突然会去鸣州?”尹舟似乎想到了那个突然说定的宴席,不禁同样疑惑了起来。
婉伶摇摇头,“婉伶并不知晓……只知道是妤兮姑娘来吩咐的,说只需将近期排练的戏本拿去演就无事。”
厅堂里,所有知情人士一瞬间纷纷冷下了脸来。谁都看得出来,这其中必定不是巧合罢了。
仅仅是土地竞拍,又怎么会突然安插了一个宴席?何况宴席中的戏班,还叫了远在江南城的卿家戏班来?
“妤兮,你给在场之人,一个解释吧。”尹舟的语气,明显地开始严肃沉重了起来。
跪倒在地上的陆妤兮薄唇轻颤,眼眶也跟着湿润了起来。
“尹大人……我是冤枉了啊……”泪滴擒在眼眶中不上不下,忽然,陆妤兮将视线转向程若,恶狠狠地指着她,“都是陈婼这个女人在污蔑我!她拿不出证据!”
陆妤兮看样子,似乎已经疯癫到了极致,手指在半空中胡乱地指着,“还有她!她根本不是卿家戏班的!她只不过是陈婼找来诬陷我的假证人罢了!”
程若没有看她,现在她心里倒是升起了一股对陆妤兮的同情来,“你骗得了别人,骗得了你自己么?”
她的声音突然附带了穿透性,直击每一个人的耳膜,“倘若是我在诬陷你,你为何有如此之过的反应?你只需要拿出我诬陷你的证据,将一切有条有理地道出即可,而不是同发疯一样,在这里撒泼。”
程若从一旁取过那个白玉瓷瓶来,放到陆妤兮面前,“虽说这样做手段残忍了些,可是如果你不承认,我变可以随意找条狗或者其他宠物,当着你的面让你看看这失魂草的药劲。”
婉伶看到那个白玉瓷瓶,似乎想起了什么,出声打断了程若,“小姐……这个瓶子,我在鸣州见过。”
她说这话的时候,陆妤兮已经将头低垂下去,几乎要碰着地面了。
程若看向她,“你见过?”这一点,她的确没有料到。
婉伶点点头,她走上前,凑近那白玉瓷瓶仔细瞧了瞧,“如果婉伶没有记错的话,这个瓶子是妤兮拿着的。”
一句话,瞬间将那些隐瞒于众的事情点出。
“那时,戏班子的人都在后房更换戏服,正巧我的脂粉用尽,我便想去妤兮那里问她借一些。”婉伶眼眸轻转,正在回忆着当天所发生的的事情,“我一到妤兮那里,便正好看到了她正在藏匿这个瓷瓶。”
“当时她是如何解释?”程若问了一句有的没的。
婉伶想了想,“我似乎好奇地问了声,但是妤兮只说是些治疗跌打的药粉,当时她无意扭伤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