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心【CP完结】(36)

作者:余几风 阅读记录 TXT下载

“那如果他突然又需要你了,来找你,你就不会又跟他在一起吧?”

苏塘瞥他一眼,掐灭了烟,良久后认真地反问:“我有别的选择吗?”

周尚无言以对。

分手后,程之涯生活似乎没多大变化,照旧画画、看书和运动,不时抄佛经或独自一人远行采风,院子里的菜地也是越垦越大块儿,瓜果蔬菜越种越有心得,不仅跟时不时给师父杨清策送点自己种的成果,聊起这方面还头头是道的,让年轻时有过务农经验的对方颇为惊讶。

日子就这样平稳且充实地度过,创作也跟着渐入佳境,初春时举办的巡回画展收获圈内不少称赞的声音。程之涯越发觉得就这样一个人生活下去也不错,只是一个人待着几乎不会有说话的机会。

于是,初夏将至时他从大师兄家里抱养了一条刚出生的金毛,偌大的房子里除他之外又多了一会喘气出声的,取名Sugar,这下真的彻底杜绝了寂寞。

他以为,这样就不会想起苏塘了。

苏塘的确很会清除痕迹,以前是清理沈岭留下的,现在对自己的下起手来也毫不留情。除了还挂在床头上的那幅画、院子里的几畦菜地,以及程之涯给出去的一颗心,他都该还的该抹掉的全都办到了。

哪怕每日生活被挤得满满的,艺术给予他足够的安慰,可思念依然有本事无缝不入。煮饭偶尔会煮出双人份,摆餐具一不小心就会摆两份,每周必须买一本杂志等他写的报道刊发,经常能在梦里看见苏塘背对他吐烟圈,一被抓包就赶紧掐掉吐舌装无辜,或熬夜写稿累成一滩泥,巴巴地看着他并张开双臂等人抱,又或者只是坐在那里单纯地对他笑。

他极度抗拒这种想念,反复告诉自己必须清醒、理智,一度默念佛经静心。

期间,沈岭主动找过他,程之涯连着拒绝了几次,不愿再搅在过往的泥潭里脏了身。

他觉得可笑,现在他跟沈岭究竟算是旧情人还是情敌。

最后是沈岭直接找到家里来,程之涯不得不见。

彼此对过往心知肚明后,沈岭也懒得装了,见面就问他把苏塘气到哪儿去了。他问了周尚、Eden等跟苏塘关系亲近的,一水知情却不肯说的。

程之涯冷冷地说:“我跟他已经分手了。”

沈岭勾了勾嘴角:“还真无情呢,那他离开了北城不知所踪,你也不关心了对吧。”

程之涯心瞬间被提起来,沉默不语。

沈岭瞥见他脸色有些煞白,口吻更为讽刺:“他会走,我的确有责任,毕竟是我设的局,可是你不跳进去也不会有这么一出,说到底你也经不起考验。”

程之涯握紧拳头,仍坚持自己的观点:“爱情不是用来考验的,也不该像你或他那样满嘴谎言。”

“你怎么还这么天真、幼稚,”沈岭笑得一脸无谓,“现实世界的爱情不是你骗骗我,就是我骗骗你,要么骗得了别人,要么骗得了自己。”

这般理智气壮的态度惹到了程之涯,可他到底没发作,更懒得跟沈岭辩白什么。

愤怒迅速消失了,只余深深的厌倦。

他干嘛还要掺和在沈岭和苏塘那点破事里?还嫌伤得不够重,或被耍得不够?

当天晚上,他又梦到了苏塘。

这是正常的,要是梦里没苏塘了反而不正常了。

梦里,苏塘跟程之涯窝在沙发里看电影《苏州河》,电影结束了,苏塘跨坐在他身上揽住他颈脖,指尖撩拨他的发脚,学着女主的口吻问: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会像马达那样找我吗?

刘海凌乱,半遮住一双黑眸,黑漆漆的如广袤夜空,点缀着斑点星光,是最亮的那一颗。

程之涯记得自己那时候毫不犹豫地回答了“会”,这次做梦,他也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作出了这回答。

等清醒过来,他想,他大概不会像马达那样找不见了的苏塘,大概。

问他问题的苏塘现在到底哪里去了?

终究没忍住拨通苏塘的电话,一个无法接通。

第32章 重逢

程之涯觉得自己肯定是入梦太深,疯了,才会想要去酒吧向Eden打听苏塘的消息。

正如沈岭说的,Eden嘴巴紧,知情却怎么都不肯说,对他更没什么好脸色。

程之涯就等在那里等到打烊才肯移驾,连续三天,Eden才无奈松口:“知道他去哪里能干嘛。”

他没回答问题,只重新问了一遍苏塘到底去哪儿。

言下之意是,我只关心这个,你今天不回答,我明天还继续来。

“他去了非洲,杂志上化名唐肃的特约撰稿人就是他,”Eden闷了半晌,没好气地说,“他千叮万嘱让我别告诉任何人的,特别是沈岭,不过没强调你。可能是觉得,你不会找他吧。”

程之涯又想起苏塘借《苏州河》台词问出那个似真非假的问题,表情微变。

那问题他回答了“会”,苏塘却笑了,说他骗人。

他说:“很多人都会选择等待下一次爱情,而不是继续这个爱情故事,因为等待、寻找和修复的成本太高了,好不如找个新的,重新塑造。”

现在看来,苏塘还真说到做到,不仅离开了这间屋子,离开了他,甚至离开他所在的这块大陆。

苏塘就这么轻易地放弃他声称苦费经年的一段情,分得够决绝的。

想及这点,程之涯忽然笑了,喃喃道:“他大概也去找下一次爱情了吧。”

Eden冷笑一声,用近乎怜悯的眼神瞅他,问:“你到底爱不爱他?”

程之涯没说话,事到如今,爱不爱有什么所谓。

“那你就这不了解了,他长这么大,也就谈了你跟沈岭,中间隔了五六年,知道为什么吗?”Eden也不旨意他能回答出个花儿,兀自说道,“因为你们都太tm伤心伤肾了,他又是那种对感情特别较真和用力的人,一旦认准就奋不顾身特别痴心情长剑,谈一场就要好几年去恢复。”

说着他想起了一些往事,静了一会儿继续说,“他刚来酒吧打工那会儿,其实特别不喜欢这种灯红酒绿的氛围,性格也没现在这样别扭,要可爱率真得多。他对陌生人的触摸和搭讪很抗拒,可还要强撑。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他特别想知道这样是不是更快乐,因为他的前任就是这样终日寻欢,一边享受着他专一的爱另一边又在别人身上寻求刺激感,前任可以做到的他也可以。这自毁式的报复心理还挺幼稚的,对吧?”

不管程之涯会回没回答,Eden继续:“后来,等他真的成了跟前任一样的情场高手,你却突然出现了,一下子就把他变回最初来酒吧的那个小青年,练就的本事是功亏一篑了。我觉得吧,你肯定是他的照妖镜,总是有办法让他现出真身。”

“他还像个情窦初开的傻小子整天跟我扯,”Eden学着苏塘平时说话笑眯眯的神态,望向程之涯,“原来喜欢一个人,有时候一个瞬间就够了。我一直在等那个瞬间,等你出现。”

程之涯心瞬间被击中,眼前似乎能看见苏塘说这话的神态,肯定是微微仰着头,嘴角带笑,眼神柔软。

他曾经问过苏塘,为什么会喜欢他。苏塘当时是怎么回答来着,他说:“在酒吧看你第一眼,我只想睡你,可后来咱俩在便利店为打嗝这件傻事对笑得停不下来的时候,我突然改变主意了,我有点想跟你谈个恋爱。嗯,也不是有点想,是很想很想。”

苏塘懒洋洋地伸手搂过来,程之涯一下没稳住扑到在他怀里,听到他声音在胸膛里回荡:“我以为那是多巴胺作祟,感觉很快就会消失,但这之后不断接近你,有无数个瞬间帮我温习最初那种感觉,让我变得越来越喜欢你了,越来越不想离开你。”

“不对,不只是喜欢,我爱你。”

苏塘迅速纠正自己的说法。

程之涯心脏鼓噪起来,他当时羞于说出口,苏塘也有无数个瞬间让他越来越爱不释手。

比如此刻,以及往后每一个想起此刻的此刻。

“还是一别两宽的好,你以后别来探听苏塘的消息了。”

Eden的一句话将程之涯飘飞的思绪拉了回来。

程之涯表情紧绷,极力想压抑住心底翻腾的情绪,哑着嗓子:“可他骗了我,我们本来不该是这样的。”

“对啊,不仅是他,我也是帮凶,不仅没制止还帮忙了,”Eden难得没驳他话,表情有些怅然,“我当时是本着沈岭不仁我们就不义的想法,可后来想想,从头到尾你被瞒着,是最无辜的那个。偏要勉强,结果到头来谁都没得到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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