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听着沉闷且低落。
“哪种?”
“把最好的一次性给他,希望他时刻可以感受到我的感情。”
可即使这样,他还是把人给弄丢了。这种拼尽全力却只得零分的感觉,真的很糟糕。
会不会再来一次也是同样的下场?他极力想扼杀这种不好的念头,心中的不安翻涌之时,只能加倍地对苏塘好,以确信苏塘人和心还在他这里。
苏塘当即明白过来,心中五味杂陈,说不上是动容抑或是心疼,笑着把人从枕头里挖出来,趴在他胸前说:“那你可以试着分期给我,按让你觉得舒服而不是一下子掏空的额度给我,这样给的时间也久点,最好能给足下半生。”
程之涯看进他的一双眼,问:“你会一直都在吗?”
苏塘眼神幽深,笑了笑:“当然,我这不是一直都在吗?是你让我别害怕的,所以你也不要怕,我也在这里,从前现在和以后一直都在,直到有天你不再需要……”
程之涯翻身将苏塘****吻他,才算又截住苏塘说出不吉利的话。
“你也是个自相矛盾的人,说好了下半生转头又诬陷我说我不需要你。”
吻得没气儿了,程之涯才指出他的错误。
苏塘回吻:“遵命,那我不说了。”
程之涯满意地点点头,将他再度揽入怀中。
苏塘摸上了程之涯的脸,手心有点湿,怔忪片刻。
他调侃:“你现在是不是很感动,觉得能找到我这样的男朋友很幸运?”
“……我还好。”
“可是你哭了。”
“我没有。”
“你以前也在我面前哭过的,记得吗?”
“不记得了。”
苏塘见他涨红了脸,没再笑,埋头扎进他的怀里,如呓语道:“不过,幸亏你这次是开心的哭。”
声音很小,还隔着层层布料,苏塘也不知道程之涯有没有听到他的话,可拥抱的力度又紧了几分。
*
程之涯开车送苏塘上班,接下来他得跟访一个选题,有近一周的时间两人见不到了。
车在大楼正门马路对面停下,程之涯没立即开门放人。
苏塘很识相地揽住他颈脖,往两边脸颊和嘴唇啄吻,不停地问“够了吗”。
程之涯被他撩得脸红耳赤,最后实在忍不住,捏住苏塘下巴实实在在地深吻一番。
“你脸红了?”
“没有,车里有点热。”
苏塘笑眯眯地继续说:“你知道吗?我最喜欢看你被我调戏得害羞又别扭的样子,你要小心了,再这样我可是会忍不住睡你哦。”
程之涯看他一脸得意的样子,让人又爱又恨,不禁嘴角勾起,也不怎的就秃噜一句:“你喜欢的,其实,也可以。”话一出口就当即觉得羞愧,自己都说了些什么鬼。
苏塘怔了一下,随即笑个不停:“我才不要上你。”
程之涯不悦:“怎么了?我比不上你之前看中的那些小男孩?”
“不是的,他们都不能跟你比,”苏塘目光柔软,“我不舍得让你疼。”
程之涯的重点却是:“你平时那什么,会觉得很疼?”
苏塘笑得更欢,跟程之涯在一起快乐可真是从不缺席,时常降临。
他拖长声音说“疼啊,很疼呢”,程之涯当即变了脸,苏塘欣赏够了便话锋一转,嬉皮笑脸地补充道,“可是,也很爽,我就喜欢你睡我干我疼我爱我,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没个正经。”程之涯意识到自己被调戏了,愤愤地说。
“我就只有在你面前才这样。”
程之涯纠正他的说法:“你只能在我面前才这样。”
两人在车内闹了一番才罢休,临别时程之涯忍住了一堆嘱咐,只替他梳了梳刚弄乱的头发,从动作、语气到眼神都温柔而郑重:“总之,万事小心,我在家里等你。”
苏塘听过的情话无数句,此刻却因为一句简单的“我在家里等你”心跳漏了拍。程之涯双眼毫不掩饰脉脉柔情,全向他不要命地砸来,更让他有点突如其来的害羞。
他低头嗯了一声,跟程之涯只稍一分开就止不住嘴角上翘。尽管今天是一周当中最紧张的定稿日,编辑部上下包括他忙得头昏脑涨,明天又得无缝切换去跑采访,可这一切丝毫没影响他的好心情。
等定了稿他便在编辑部找张沙发歇会儿,第二天在单位简单洗漱一下,就带好设备和行李就赶去跟采访对象汇合。
苏塘辗转到几个主要的城市采访当地新兴的一人一故事剧场,跟一群热爱这种新兴心理剧场形式的业余演员们聊聊,被访者是这个剧场的主要发起者之一,之前就跟苏塘接触了很长时间,也带苏塘去看过几场演出现场感受。
连着几天苏塘都跟各地剧团呆一块儿,看他们排练演出,与演员们、观众聊天。一旦忙起来,跟程之涯接触的时间也就短了许多,只是在晚上回到旅馆时匆匆聊几句。
忙活了一周总算大致得到了足够的采访,他没马上回北城,而是中途折去看望住南边小镇的外婆。
作者有话说:
双更
第24章 想念
外婆年逾七十依旧精神爽利,一见苏塘就喜笑颜开。苏塘从各城市搜刮了几大包特产给她,她就一边怪他花钱大手大脚,一边还乐呵呵地跟几个在她家里聚会的老太太花式夸奖苏塘懂事又上进。
随后外婆还拉苏塘去看他们的演出彩排,提点参考意见。她老人家年轻时是剧团演员,等退休了也闲不住,到大镇上的老年人活动中心组建老年剧团兼任教练。
苏塘在认真看着他们排练话剧《茶馆》。手机就响了起来,一看是程之涯。
“你今天不回来?”
“嗯,采访结束了,路过外婆家就去看看,等明天再回来。”
“今天真的不回来?”程之涯重复问了一遍。
苏塘笑起来:“对啊,怎么了,想我了?”
电话那头静了静,才说:“嗯,还好。”
苏塘故意叹气:“哎,那可就遗憾了,我可是很想很想见你的。外婆家的院子里能看到超漂亮的星星,我很久之前就很想你陪我一起看的。”
“真的?”
“真的,这里的星星真的很好看。”
“我说的是你,你想我,真的吗?”
“真的啊,比珍珠还真,我想你了。”苏塘语气半真半假。
那边咳嗽几声,“好,那明天能见了。我要去画画,先挂了。”
一阵忙音。
苏塘看着那手机屏幕逐渐暗淡,直至全然黑屏。
自从上次之后,程之涯打电话发短信的频率都克制了很多,不习惯的反而是苏塘。
在一起了自然是美梦成真,可他还是时不时就不知怎的分了神,想,他是不是还在梦里没醒来?程之涯最开始炽热得恨不得将他燃烧的爱很迷人,可饶是这样,他就越怀疑这是一场虚幻,等一切燃烧尽了黄粱米饭还没熟透就会突然梦醒过来。
程之涯说得对,他的确才是那个最自相矛盾的,明明最不安,却妄图对方安心地少爱一点,爱久一点。
他只顾着鼓励程之涯用自己觉得舒服的方式去喜欢人,抚慰他忐忑的心,却独独忘了自己。
这么一想,心气有点儿不顺,晚上外婆跟舅母张罗的一桌饭菜再丰盛也有点儿食之无味。
可毕竟是外婆也有份亲自下厨的,苏塘尽量吃着,承诺吃不完就打包带回去,哄得外婆很是高兴。
饭后苏塘打发小寻去写作业,自己陪外婆在院子里聊天看星星,不外乎家长里短。
小镇十月的夜晚凉如水,晴朗夜空布满繁星,在城市里难得一见。
谈话开始,外婆循例还是骂了一顿苏塘的父母不近人情,这么多年了还是不肯接纳喜欢喜欢同性的苏塘,还不如她这一个七老八十的想得开。
苏塘乐呵呵地直笑,竖起大拇指夸外婆一口气顺溜儿骂人,有理有据,中气十足。
两婆孙就又笑了一通。
苏塘笑得忍不住打了个饱嗝,外婆笑道:“吃撑了吧,叫你贪嘴,连块排骨也好意思跟你表弟争。”
“哈哈,都怪家里饭菜好吃,特别是外婆做的糖醋排骨,我怎么也做得不像。”
外婆给他揉揉肚子,叹:“也对,你难得回来就多吃点,我怕啊,以后我不在你就吃不上这种味道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