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说我没有立刻给控制室发出警报吗?”应当首先关注安全的夏目水水一反常态地看向另一只手,那里挂着一个密封的铁箱,语气犹疑,“你要……把这孩子带出去吗?”
兰波压抑的笑声在空荡荡的空间内回响,“把武器称作孩子?不愧是研究助理吗?”
夏目水水不置可否,“只是见过他一两次。”
“他?”
夏目水水难以对兰波的这个反问作出准确的回答,即便她现在是研究所地位重要的博士助理,可她接触的实验比起她的上司博士差的不是一星半点,许多情报模糊不清无法分辨真假。
她之所以用“他”来称呼那个在研究所不能随意说起的生命体,是她偶然一次接到了博士需要她整理的实验记录得到的猜测。
那个生命体有可能不是被制造出来的,而是有人将不易控制的强大能量全部施加给了一个孩童,也就是人类。
危急关头,夏目水水依然在神游天外,兰波手心闪耀的方块越来越大,与此同时头顶猛然闪起刺眼不断旋转的红灯,急促的警报声长鸣不歇。她视线不因警报移动半分,紧紧地停在兰波的身上。
“魏尔伦?”
“声东击西的计策。”
“外国的间谍搭档?勇气可嘉。”
“森小姐没听说过过慧易夭吗?”
“不,我只是诧异也有人像我一样为了一些不见光的目的来这里而已,绝无他意。”夏目水水矢口否认兰波的称赞,侧过身子面向墙壁,伸出手指在墙上按压起来,“稍等,我找一下通道。”
欧洲组织跑来的间谍吗。
日|本军方封印在秘密基地研究所中的高能量生命体对他国来说是巨大的隐患,被探听查找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仅仅两人的谍报员,哪怕实力再强大也恐怕无法在多人专门对抗异能者的军队下支撑许久,更别谈用一些交通工具逃出港口。
有点难找……
夏目水水蹙眉小心翼翼用食指轻按与她视线齐平的方块,本应坚硬的墙壁忽地凹陷下去,弹出了一个需要密码才能打开的输入面板。
兰波的反应她能猜到一些,不过时间紧急,还是在逃出的路途上再解释。
她熟练地按了一大串明显普通人看了就会眼花的数字,警报声中混入的脚步声逐渐清晰起来。在通道打开的刹那急速一把拉过旁边正想着是要先把她干掉再干掉来的守卫还是跟着她进来的兰波。
身后的门快捷关闭,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和无处可逃的险境中,夏目水水还不忘调侃一句:“犹豫是间谍大忌哦,兰波先生。”
难道不是你刚才躲过去了吗……?
兰波无力地松下肩膀。他本来以为对方是没有一点武力的女性所以没出全力,敏捷躲过的身影着实把他惊到了。
这算什么?发现了一个比他还会演戏的演员?
“这通道是?”
“是研究所用来逃生的暗道,打开通道的密码掌握在少数人的手中,所以暂时还算安全。”像是看出兰波脸上的疑惑,夏目水水继续说着,“通往外界,应该是骸塞周围。”
兰波的大长腿发挥了巨大的优势,夏目水水步伐迈的频率要比兰波快上不少,然而追上一个受过锻炼的男性还是非常地勉强,刚跑出出口,夏目水水就弯下腰不稳地喘着粗气。
兰波耐心地在出口等待后面的人呼吸平稳,铁箱轻微地晃动着,他戴稳了帽子,想要一个能开解她不正常行为的理由。
“你为什么要帮我逃出来?”
兰波本人质问时有着强大的压迫力,夏目水水面色如常地直起身低声笑着,脸上带着婉约的笑意,明明女孩还很年轻,眼瞳却违和地透着稳重柔和的老成。
“兰波先生若能在我国军队的追逐下活下来,大概就会明白我今日为何会任由你逃出了。”
作者有话要说:八年后的兰波:中也,有人告诉过我,你并不是荒霸吐本身,恐怕是为了控制住荒霸吐,而被选为容器的人类吧。
中也:?那个人是谁
兰波:是一名研究人员,她叫森鸥内,是港黑首领的妹妹,可惜在放走我之后她回到了研究所,被荒霸吐的力量给冲散了。
中也:????
太宰:????
谁?你说谁的妹妹??
第43章 回家
“我回去了。”
夏目水水向兰波招了招手,脚下踩到清澈水洼飞溅开来,容易控制声音的平底鞋被浸湿了一半,她不舒服地甩了甩鞋子,引来身后站着还没离开的兰波善意的笑。
夏目水水没回头看,很干脆地把鞋踢到一边走进了密道,安全没去考虑,反而心不在焉。
没多久兰波大概就会被军方的人逼到退无可退释放荒霸吐吧。回去走着的夏目水水心里想着,将研究所地理全部记清的她重新在密道途中打开了另一条密道,想了想还是异能化跑了出去。
得把头发染回来,或者直接等它自然褪色?
时隔许久的不间歇染发让夏目水水担心自己的发质,戴了两年多的美瞳眼睛也需要定时的护理,如果不是森鸥外偶尔会帮她检查,她想她的眼睛在这两年会瞎。
半年前出门接见秘密基地派遣来接头研究员的森鸥外刚见到她时登地一下就僵在了原地,脑中先是思考成为家庭主妇的夏目水水何时成为了那地方的研究员,然后才是那怪异的外貌。
虽说没特意整容成他的样子,但相似的发丝与瞳色,加上偶尔刻意模仿他的语癖与唇角微笑的弧度,无论怎么看都和他有关系。
只是没想到对方随便把他名字反一反就用了。
商讨完研究所药品交接事宜,森鸥外将她请进了一个单人房,摘下美瞳检查起眼睛,检查完后沉吟许久又揪起她的耳朵。
“行啊,你再戴下去眼睛就要瞎了。”
面对这种场面夏目水水求饶了好几分钟森鸥外才松开,开始帮她每星期一护理。
除却森鸥外偶尔谈论起那些比较危险的话题,作为医生的他尽职尽责,但夏目水水摸不透这个人,也就索性对他话里话外的试探当听不懂。
两年之前的杂货店夏目水水还没忘,只是两年过去,路边许多建筑也慢慢改变了许多,没怎么出门闲逛的她一时也险些迷了路。
店门前换了水泥的地面,装潢却还和以前一样,夏目水水进门后把塞满了头发的帽子脱掉,美瞳轻手轻脚摘下丢进一边的垃圾桶。
“老板,麻烦了。”
年迈的老人步伐矫健有力,见她轻车熟路坐在室内那椅子上明白是位熟客,回忆起三个月前似乎来过同样的一位客人,比对过后沉声询问:“染发?”
“我想,把头发变回以前的颜色?记得老板这里可以用药剂去掉染发剂的颜色。”夏目水水习惯了老板经常失忆的情况,脑瓜后仰,弯唇笑出来,“辛苦啦,大叔。”
冰凉的发丝浸入无色无味药水之中,两年内她总会在发丝差不多要褪色时来到这家店换回原来的身份,大约三个月才能回一趟家。
再再两年里慢吞吞学会了自己吃饭与日常起居,夏目水水每次回家都会先带她出来逛逛商场或者游乐园,买点孩子感兴趣的食物和玩具就匆匆地回了家,而后又是熟悉的染发流程,重新回到了属于她的战场。
女儿再再比起其他孩子要更聪慧,一般孩童记忆力很差,对于身边的人一旦离开几天就会遗忘,但再再一直都能牢牢地记住她的存在。
她从学校毕业回来,夏目水水冒着暴雨跑回家,房间灯光闪闪烁烁,为了抓紧时间,她甚至没有撑伞。
双眼被夏日雨水打湿酸痛不已,夏目水水用手腕努力地抹去脸上哗啦啦流下的雨,她的目光从夏目宅院门前往上移动,从被风雨打得左右摇晃的门,再到地面的石子路,而后是男性与女孩子的脚尖,最后缓缓上移,视线与男性正面相接。
因长时间潜伏而生出的疲惫顿然全数消散,她自顾自的微笑起来,快走过去恶作剧般抱起挥舞着小手的再再朝男人扑了过去,湿答答的水甩了两人一身。
无论回想多少遍,那一幕在她眼中都是万千世界里最深沉的温柔,无视掉满月上坑坑洼洼的缺陷,夜空中的爱哪怕陷入困境也能延伸到看不见尽头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