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夫人还在睡,将军是有什么事吗?”
喻珩没应,大步从中跨了过过去,几个丫鬟还跪在地上,看得匆匆起身想要拦住,这,小姐尚未起身,万一姿态不端…那可怎么办。
只可惜,正当两人进了里屋,喻珩已经坐在萧姮床边了。
小姐面朝里,睡得正沉,只不过估计是不喜束缚,手臂摊在衾被外。白皙纤细,骨节小,肤色透明,都能看见青紫的血管,细细的,不堪一折。
喻珩探出手,触在萧姮脸颊上方,似乎想要触碰又不敢的模样。
澧兰看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将军! !”
喻珩不动声色收回了手。眉眼瞥了一眼,没说话。
澧兰喊完一嗓子才觉得后怕,可此时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说道:“将军若是与小姐有事相商,还请将军在外稍等片刻,奴婢们这就叫小姐起床。”
喻珩气势迫人,不紧不慢转过了视线,看着这几个丫鬟。
啧了声,真是忠心护主。
喻珩斜挑着嘴角,下巴微抬,嗓音漫不经心地说: “本将军要带夫人驻扎边关,你们下去帮她收拾东西。对了,务必精简。”
几个丫鬟吓得涨红了脸,低着头却没有动。
喻珩轻笑了声,语气满是威压,气氛沉得像是压板,丫鬟们一个个喘不过气来。
喻珩却全然不顾,当家主事的气势拿捏得十足。
嗓音低了两个度,“怎么,本将军的话不管用了。”
沅芷弯下了头,神色恭敬,道:“奴婢不敢。”
说罢,轻轻拽了拽其他几个的下一摆,恭敬退了出去。
澧兰站在门口,抚着胸口,感觉刚刚就像在鬼门关转了一圈一样。
眼看着几个丫鬟总算是出去了,喻珩纵容地看了萧姮一眼,无奈弯起嘴角,伸手拖着将萧姮的脖颈将人抱着坐起来。
萧姮倒是乖觉,将这伸来的手臂当成了抱枕,歪歪头,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将手臂缠了上去。
肌肤相贴,喻珩突然觉得,这萧姮真真是勾人心的妖鬼,一举一动,一颦一笑,迷人而不自知。
喻珩看得内心欢喜,眼神狂热,硬生生按耐下来,一鼓作气将人抱了起来放在自己腿上。
喻珩伸出手,取来了挂在一旁的衣服。
堂堂一位将军,破天荒替女子套起了衣服。
萧姮一身白色中衣,软软地倚在喻珩怀里,似乎被这番动静弄醒了,眨巴着大眼睛,秀气地打了个哈欠,眼角都沁出了泪花,欲坠不坠的。
喻珩不动声色地探手过去,轻轻拭去了。
萧姮立马僵硬住了,意识到自己正躺在喻珩怀里,还被伺候着套进了半只袖子。登的坐不住了,一把将人推开。
只可惜,没意识自己坐人腿上,这一推,自己就往下掉。
原本以为铁定摔地上,一双大手扶住了自己的腰肢,滚烫却有力。
喻珩重新将人抱在怀里,萧姮垂着脸,不敢再动弹。
面前的胸膛滚烫,心跳得很快。
萧姮敛了眸子,模样乖巧沉静。
只不过,喻珩却是将人放在了榻上,衣服递了过去,神色淡定得不得了,说:“你先去梳洗,你的衣服我不知道怎么穿,你自己收拾吧。”
说完了,便出了里屋,自己坐在外间等候着。
兰泽小心上了茶,端着盘子候在一旁。
一时间竟无人说话。
泓彤进屋伺候萧姮梳妆,也是大气都不敢出。萧姮暗暗扫了那个高大身影一眼,默不作声。
心里却是明白得很,那个男人,或许是喜欢自己,只不过,这样的感情却不知道能有几分重。
自古女子地位低下,身份卑微,相夫教子,忍受丈夫的挑三拣四,暗中衡量。妻子对于他们来说更像是货品和棋子。
女子忍受丈夫的不贞不忠,却还要被各种要求和刁难,要我们端庄大气,要我们相夫教子,还要我们善于交际,却永远在用低贱卑劣的目光看待她们,女子的命,下人的命,永远像是蚂蚁一般,一阵风吹,就足以让她们生不如死。
像是喻珩这样的人,功成名就,生死不定。被理性和国家大事栓住的人,又岂会为了一个女子,舍弃什么。
若有一天,用她换他手下人的命,或许,他也会毫不犹豫就推她出去吧。
她不想,也不愿意,在这样的人身边生活,哪怕喻珩喜欢她,可万一呢,两难抉择只间,喜欢又抵什么用。
她的处境知会更为尴尬和艰难。
所以此刻,虽然不知道喻珩究竟想干什么,但知觉看来,不像是好事。
沅芷拎了两个装的满满的包裹过来,小心呈了过去,喻珩看了眼,也没说什么。
余光看见萧姮描着眉,对镜梳妆,素手一抬,一轮柳月弯眉俏生生的,萧姮一下没一下的对着镜子梳着发尾,三千青丝杨扬,飘逸乌黑。
缂丝铜镜内,光滑可鉴,镜中女子端坐着,只不过神色恹恹,无精打采的。
百般拖延,终是起了身,挪至偏殿,低低问了句:“将军究竟有何事,怎么连夜赶回来。”
“你随我一同去边关,”说罢似乎带了丝歉疚,语气柔和得不可思议,“虽说条件艰苦了些,但留你一人在府里我也不放心,吃穿用度,自是会为你寻最好的。”
“你信我。”喻珩看女子混不在意,不由添了句话。
只可惜女子听完,却是一脸不可思议,连晃着脑袋,后退了一步,如烟雾一般的眼睛瞪得像小鹿般大。
撇过头,语气坚定,“我不会去的。”
“为什么?”
萧姮转身就想往里屋走,甩着袖子,神色冷凝,颇为不耐烦:“不想就是不想。”
喻珩追了过去,又气又急,脸上却是不显,一转眼暗波翻涌着,深得能将人吸得掉进去。
男人一把拽住女子的手腕,一个用力,将人举了起来,扛在肩头。
语调沉抑,不容辩驳,“不想去,那可由不得你。”
萧姮拳脚相踢,难得的端庄模样,一时间都被这个“莽夫”破了功,只觉得丢脸极了,一时间红透了半边脸。
沅芷看得气愤非常,豁出了性命,挡在喻珩面前,脸上带了丝乞求。
“还望将军放小姐下来,小姐自是受不得如此对待。”
喻珩冷哼一声,“我看倒是不见得。”
一只手伸了出去,拿上了萧姮的两个行李。随即又停了下来,语气平淡,“这里是将军府,记住谁是你们的主子。”
说罢,脚下不停,走了出去。
萧姮怕丢面,将脸埋在喻珩肩头,杏眸含水,柔柔润润的,发着亮。
撒娇赌气的猫儿音娇俏控诉着:“喻珩你混蛋,那是我的婢女,何时轮到你来插手。”
喻珩气笑了,抱着人向上颠了颠,手上轻轻一拍,“啪”的一声打在萧姮屁股上。
萧姮彻底没了声响——
没成想喻珩这般陌上如玉的公子也会这般行径,萧姮只觉得羞愤和气恼,就连她母亲都从未打过她的…屁股。
喻珩长身玉立,缓缓露了丝笑,在萧姮看不见的地方,眼里布满了宠溺,语气却不咸不淡的,“你就仗着我宠你,可劲的作,看我往后怎么治你。”
萧姮算是彻底消了音,掩着面。
兜兜转转,两人又一次共骑一匹马,喻珩将人揽在怀里,驭着马赶路。
萧姮倒是有骨气,脸色沉沉,一句话也不肯说。
坐在马上,腰挺得直直的,似乎丝毫不愿意与喻珩有什么接触。
哪怕极为辛苦,依旧是不动声色。
喻珩看在眼里,心下了然,却也纵容着随她去,只不过,手却一直搭在边上,就等着萧姮自己靠上来。
又是几天奔波,萧姮早就体力不支了,腿心红肿一片,幸好沅芷放了好几瓶冰肌膏。晚间休息涂上,倒也能抵些用。
只不过她也不再硬撑着坐直了腰,放松了劲,后背便贴上了喻珩的胸膛。
看样子,喻珩似乎也明智的没有戳破,只是那手臂横在萧姮腰间,进退不得。
第27章
一连赶了好几天路,趁着天还未黑,喻珩他们终于赶上了大军的队伍,萧姮暗自苦笑,自己也觉得没意思,沉默着下了马。
荒野林中,谢清檀背靠着树干,枯黄的树叶飘落下来,撒了满地一片。踩在上面嘎吱作响,天气越来越冷了,身上的盔甲也抵御不了多少风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