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经年之春尽夜+番外(9)

作者:糍粑鱼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你在梁国皇宫里有探子?”她思来想去,只有这一种可能。少冉莫不是怕父皇在他宫里安插探子,特意打探她的底细?

“不能告诉你。”少冉笑眯眯地说,态度暧昧地转移话题:“你怎么不问问我怎么不护着九妹,却护着你?”

他不想继续方才的话题,却偏要逗阿缘说她一点儿也不想回应的事。

本就是九公主出手,他定然也不愿意因此坏了两国关系,自然是要护着她的。阿缘心里门清,却知道自己若是当真这样说出来,肯定不是少冉想听到的。

阿缘低下头去,手上拧着丝帕:“我怎么知道……”

他什么都瞒着她,她偏不依着他的意思说。

少冉在她腰上惩罚似地轻轻一拧,嘴唇都快贴到她耳朵上了:“真不知道?方才我说的话都当耳边风了么?”

阿缘脸扭向一边:“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欸,你做什么?”她瞪着圆圆的眼睛,按住少冉在她胸前肆虐的手:“天还亮着呢。”

两人正坐在床沿,少冉抬手一勾,厚重的锦帐便落了下来,遮去了透过窗棱的光线。

帐子里顿时黑暗一片。

“天黑了。”少冉沙哑地说道。

“——唔……”阿缘蓦然被他堵住了双唇,手脚也被制住,无力反抗他的为所欲为。

“娘娘,娘娘——”玉枝急急将她唤醒:“宁贵人没了!”

宁贵人?阿缘半晌才反应过来,她又做那个好久不见的梦了。

宁贵人是宫里唯一的皇子的母亲。她生了皇子,原本晋了更高的位份;然而宁贵人却是个不讨人喜欢的性子,仗着自己生了皇子在宫里颐指气使,脾气又坏,动辄杖责宫人,才被降为了贵人。

宁贵人若只是自己不讨喜便罢了,她年纪轻轻生了皇子,自己都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根本不懂得如何教导孩子,又不肯听嬷嬷们的话。孩子若是乖巧时,她便喊过去抱着逗弄一会儿;若是孩子哭闹,她便大声斥责,见毫无用处就扔给嬷嬷。时间久了,好好一个皇子被她教得胆小懦弱,见着生人都不敢说话。

这样的皇子丝毫大夏的血性也没有,皇上并不喜欢,因而虽是宫里唯一的皇子,他并不得宠。

小皇子三岁了,样貌与母亲有几分相似。宁贵人生得美艳,小皇子也漂亮得像个女孩子,只是那性子比女孩子还不如,见到阿缘直往嬷嬷身边躲,一双眼睛怯生生地望着她。

漂亮的孩子谁都会喜欢,阿缘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又觉得他眼睛还是像少冉,毕竟是少冉的孩子。

“阿炎让我养吧。我膝下无子,阿炎养在我名下,也算是弥补这一缺憾了。”阿缘先将小皇子带回景阳宫,这才去求少冉。

对于子嗣一事,阿缘已经不抱希望了,也许她这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于是她退而求其次,只要有个孩子在她名下就好。

原先二公主丧母,她就想将二公主要过来,但王昭仪有个妹妹也在宫里,少冉思量再三,没有答应,而是将二公主给了王昭仪的妹妹。

小皇子五行缺火,宁贵人给他起了个小名叫阿炎。阿缘不喜欢这个小名,可毕竟是他生母所授,也只能先这么唤着。

阿炎三岁了,还不太会说话。养了一个月,除了嬷嬷两个字,阿缘没听他说过别的。她看出少冉极度不喜这个孩子,努力教他喊“父皇”,却没什么用。

他胆子小得很,若是阿缘在,他便连饭也不会吃了。

阿缘性子倔,既然要了他过来,就当自己的孩子养着。为了令孩子亲近她,但凡少冉不到景阳宫来,她便陪着孩子睡。

她给他讲嬷嬷为她讲过的故事,唱乳母为她唱过的歌。她记得自己小时候喜爱的一切,依样画葫芦地一股脑全捧给阿炎,渐渐的,阿炎不再惧怕她了,也学会了唤她“母后”。

阿缘欣喜若狂,特意把阿炎抱到少冉面前,炫耀给少冉看。

少冉仍是不喜这个孩子,觉得他不够活泼聪明;阿缘并不担心。孩子还小,她慢慢教着,等他长大了,一定会成为让少冉满意的皇子。

阿炎渐渐能说连贯的句子,会在宫里跑得飞快,会淘气折掉她心爱的花,会突然藏起来让他们找不到,会走着走着就耍赖撒娇要抱抱,会天不亮就摇醒她让她陪他玩耍,也会在她回到景阳宫时踮着脚递上一盏茶。

再是为他的不听话闹腾而气恼,在他乖巧的那一瞬也尽都消散。阿缘想要同少冉说这些事,让他知道自己有多开心;可她见不到少冉。

贤妃的孩子快要出世了,夜里时常睡不好,少冉便时常陪着她,已是专宠的地步。

她带着阿炎去乾顺宫,被宫人拦在门外,告知她少冉在贤妃新近搬去的倚月宫里。阿缘路过倚月宫,未及门前,少冉爽朗的笑声穿透朱红的宫墙涌入她耳中。

有时阿缘会带阿炎去御苑里玩耍,教他骑马,同他玩捉迷藏,偶尔也会遇到少冉和贤妃。少冉紧张地搀着贤妃的样子刺痛了她的眼睛,看到如今活泼可爱的阿炎时依旧淡漠的语气也令她失望,但他仍然不吝于给她温暖的笑意,这是唯一令阿缘心安的事。

少冉急切地等待一个皇子的降临,所以才会如此,等孩子生下来了,一切还会和以前一样,阿缘这样安慰着自己。

有时候阿缘觉得自己并不是在做梦,她仿佛是坐在戏台下,看着台上演着已知结局的本子。台上的阿缘还在天真地企盼一切如常,台下的阿缘眼里只见后来她独坐檐下听雨的凄凉。

少冉抱着贤妃的孩子开心极了,亲自为他取了小名。他们三个在一处时,少冉便会忘了身边其他所有人,眼里只有孩子和贤妃。阿缘没有怪他——当她同阿炎在一起、深觉自己是一个真正的母亲时,也会忘了周遭的一切。

只要少冉仍出现在她面前,只要少冉仍对她说着柔情蜜意的话,只要少冉仍会在景阳宫里拥着她入眠,阿缘就还是那个全心全意傻傻爱着他的女子。刺痛她的一切仿佛没有发生过,即使无法彻底忽视,她也会想办法替少冉开脱。

她现在也是一个母亲了,若是少冉只对贤妃的孩子上心而不顾贤妃,那样的少冉也太无情了,对孩子也会是一种伤害。

阿缘自从养了阿炎,就不愿意再叫任何一个孩子受到伤害。他们那么小,那么脆弱,经不得一点风雨。

台上的阿缘全心全意地爱着少冉,包容着少冉,而她为此每做出一件事,都像是一把尖利的刀,在台下阿缘的心上划下一道更深的口子。

台下的阿缘知道结局,为台上的阿缘感到悲伤,可她帮不了台上的阿缘,即使醒来也会再度沉入梦中,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向着无法挽回的境地走下去。

她为什么那么傻,阿缘不明白,那样的少冉到底什么地方值得她这么做?

若换做是自己,与其费心思企图抓住回不来的宠爱,阿缘定会想办法拉拢朝中大臣,趁着两人尚未彻底撕破脸皮,叫他早早立阿炎做太子,不叫贤妃有机会同她争。

第10章

对这一年的夏天阿缘是前所未有的期待。少冉看着像是比她更激动,给她做了几箱骑装,阿缘看着那几只大箱子哭笑不得。

“等到了那边教你打猎。”少冉眼睛放着光,像是他自己要学打猎似的:“你会怕么?”

“打猎有什么可怕的。”阿缘将手里的骑装放回箱子里。

香雪低声道:“娘娘,会不会不合适啊……”梁国后宫的妃子可不做这么出格的事。

她虽然压低了声音,还是让少冉听了去,少冉接话道:“你们娘娘喜欢就合适。”

香雪尴尬地笑了笑。

等少冉走了,香雪支支吾吾地还想劝阿缘:“娘娘,请恕奴婢多嘴,虽然您是夏国的皇后,可毕竟是梁国人呀,您应该教他们高雅些,而不是和他们一样粗俗。”

在香雪看来,夏人喜欢的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女人就该做些文文静静的事,哪有骑马射猎的道理呢?

阿缘无奈地白了她一眼:“骑马射猎哪里粗俗了,梁国男子不也喜欢?”

“可那毕竟是男子啊,又不是女子……”香雪咕哝道。

“本宫觉得女子会骑马射猎不粗俗啊,心里不粗俗,做什么都不粗俗。宫里本来就闷,多一样事情可以做挺好的。”任她怎么说,阿缘是打定了主意要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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