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一摊，凌南依正正身姿，理直气壮道，“那行，我认输，燕小姐你赢了，我保证放弃上官云泽，不对他有任何非分之想”。
燕九月要的不就是这样嘛？
对她来说又不是什么难事。
她本来就对上官云泽没有任何想法，如果可以，她宁愿从此与上官云泽毫无瓜葛，这样她对付齐王妃也便没了任何顾虑。
“你说什么？”燕九月落下长剑，放下挺了许久的姿势。
立这么久的气势算是白瞎了，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别扭的让她恨不得当场吐一口血出来。
清风夕阳之中，凌南依依然很淡定，“我说我认输，祝你和上官云泽幸福”。
“不行！”这样未免太过草率，燕九月并不能放心，她执意要决斗一场，“你认输我赢的不光彩，咱们还是在真功夫下见分晓，你不吃亏，我也不占你便宜”。
燕九月再次抬起长剑，大有不比试一场就不放行的架势。
楚王府的小侍卫纠结万分，他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原来燕小姐只是找王妃决斗，决斗点到为止，王妃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可是他不知道自己是站出来帮忙还是不帮忙？
帮忙，帮王妃打赢了燕小姐后，岂不是促成王妃和上官世子成为一对，那王爷会不会想要打死他？
不帮忙，王妃输给燕小姐，那王妃受伤了怎么办？
方才王妃说了认输，这不就是最好的结果嘛，可他不懂燕小姐怎么就这么执着。
“楚王妃，你快点拿剑吧”。燕九月再道。
这句话提醒了小侍卫，他灵机一动，大叫，“燕小姐这是故意欺负人，我们王妃根本不会武功，拿什么和你比试？你这决斗是以强欺弱，根本不公平”。
他是不打算出手了，不过会争取搅黄这场决斗。
“你？”燕九月张张唇最终咽下想要说的话。
来此之前，韩靖告诉过她，赏花宴上魏芊芊那一招快的连她都没看清，与她站在一起的楚王妃却一清二楚，显然这不是碰巧，也不是她的目力惊人，而是楚王妃的敏锐力极强，这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楚王妃应该身手不凡，可能连她都不是对手，所以才想到比试剑术决斗，但是见楚王妃的模样，似乎并不打算露一手。
此事她相信韩靖的判断。
她不知道楚王妃为什么要隐藏身手，可是楚王妃既然不愿意用这种方法，她也不强人所难。
“好吧，既然楚王妃不会剑术，那决斗内容由楚王妃来决定，九月听楚王妃的”。
内容可以由楚王妃来选，可是决斗必须要继续，否则就算她和上官世子在一起了，也感觉是被人拱手相让的，而不是靠她自己努力得到，这种被人施舍的感情，她不要。
凌南依无奈笑起来，“燕小姐还真执着，看燕小姐的熟练架势，想必也不是第一次为上官云泽做这种事，只是我想问燕小姐，你做这么多，上官云泽他知道吗？”
虽然她没怎么留意，可她隐约记得赏花宴中上官云泽出现后并没有与燕九月有任何交集，这样深情为他做了这么多事的女子，上官云泽不可能不知道，同时出现在同一个场合，不说一句话，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给。
只能说明上官云泽并不喜欢燕九月。
但看燕九月连她的马车都敢拦，显然之前她这么做时，上官云泽默认了她举动。
以凌南依之见，上官云泽红颜颇多，麻烦也多，有燕九月出手他自然落的轻松，故而放任了燕九月的行动，但他的不作为却给燕九月造成了误解，让燕九月以为他对她不同，甚至怀着心中有她的奢想。
哎！
凌南依默默摇头，燕小姐其实是个好姑娘，只是一腔深情错付了人。
这些事连她一个外人都能看明白，燕小姐是聪明人，应该也能想明白才是，那么应该就是传说中，暗恋中的人智商都不在线的情况。
面上浮现浅浅红润，燕九月眸色恍恍回，“上官世子自然是知道的”。
在她看来，上官云泽的风吹草动都会被自动放大，他的默许在燕九月眼中俨然就是钟情。
“好吧，虽然我不知道燕小姐这样的感情是不是真爱，可燕小姐既然如此坚持，我便随了燕小姐之意”。
燕九月既然已经认定她和上官云泽有什么，以她这样固执的性格，她不应付一下是不好脱身了。
“我与上官世子的事就不必楚王妃操心了，请楚王妃直说吧，要怎么决斗？”凌南依的质疑，让燕九月十分不满。
她自认谁也没有她更倾慕上官世子。
对于燕九月的情绪，凌南依只是淡淡一笑。
她看了看燕九月手中长剑又瞧一眼不远处青砖墙壁上的缝隙，道，“我与燕小姐并未有深仇大恨，就算要决斗也不比用舞刀弄枪那么危险的方式，古士大夫便喜爱投壶这项投掷游戏，今日我们这里条件限制，没办法投壶，但我们可以效仿一下古贤人，以投剑的方式定胜负”。
“投剑？如何投？”燕九月问。
指着她身旁青砖墙壁上的裂缝，凌南依抬眸回，“裂缝为壶，利剑为箭杆，三次机会，谁投中的次数多，就算谁赢”。
这般决斗方式，新奇有趣，连其他人也有了几分期待。
“好，一言为定。”长剑在空中打个转，已经被燕九月收到背后，燕九月痛快答应下来。
“这里又不止你我二人，我可不想落个出尔反尔的名声，自然说话算数”。
凌南依轻笑着拔出小侍卫腰间的长剑，立在车板上，远远对着墙上那道裂缝比划了两下。
裂缝很窄，刚好能容纳剑刃，而且凌南依估摸缝隙不深，就算长剑精准投入裂缝若不能插入墙体，恐怕也会因剑柄的重量掉出来，所以，这项比试还是有点难度。
但燕九月武功不弱，又擅长使剑，应该可以应付。
“为了公平起见，我与燕小姐站在同样的距离前投掷”。捂紧长剑凌南依挑下马车。
“王妃娘娘”。身后响起小侍卫的声音。
凌南依停下步子，回头看着目光炯炯的三人，无双和凡儿倒还好，毕竟见过她的身手，这样的比试又没什么危险，也不怎么担心，可是驾车的小侍卫似乎不同。
“要不要让属下代替王妃比试？”小侍卫再道。
他知道王妃不会武功，投中的机会很渺茫，可是燕小姐的机会也不大，他还是怕万一被王妃误打误撞投中了，一个不小心赢了比试，那就完蛋了。
此事非同一般，涉及王爷头顶那片天空的颜色。
如果因此传出什么，让王爷的天空变了颜色，他作为今日目睹一切的人，自认不会有好下场。
所以，他想代替楚王妃，以他的身手，他完全可以很自然的避开三次投中的机会，也不让燕小姐察觉。
凌南依眸光闪闪盯着小侍卫，虽然此人看起来傻傻的，但是思虑颇多，并不算太笨，“你叫什么名字？”
怎么突然问他名字？
小侍卫愣了片刻才回，“属下李格”。
摇摇头凌南依再道，“好，我记住了，不过今日不用你，这是我和燕小姐之间的事”。
自古便有奴仆代替主子决斗的情况，楚王妃如果同意，燕九月也不会反对，然而楚王妃已经拒绝了，她不想继续耽误时间。
燕九月率先站在指定的位置，催促道，“楚王妃请吧”。
微风不急不缓吹入宁静古雅的巷子里，凌南依和燕九月面对十步之外的青墙并排而立，其他人皆屏住呼吸，保持绝对的安静等着这场比试。
凌南依转头，轻道，“燕小姐，比试内容既然由我定，那出手先后就由燕小姐定吧”。
她一直很认真，这让燕九月很安心。
她要的就是一场真正的比试。
“那就由九月先来吧”。思虑片刻，燕九月轻回。
先出手的人肯定不占优势。
燕九月这种坦坦荡荡，不喜欢做损人利己之事的性子，凌南依很喜欢，她淡笑，“好，那就请燕小姐先投”。
言毕，燕九月便抬起手中长剑，做出预备投掷的动作。
她紧紧盯着青墙上的裂缝，面色凝重，始终不敢轻易投掷。
她身上的紧张感染到周围其他人，连凌南依都替她悬起心，这种紧绷的氛围霎时又给静寂的巷子平添了一股肃然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