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出必行,既然王爷答应了秦三皇子,我们做属下的听令便是。”
他不仅帮腔韩靖,还用身份一事来压制袁敬候。
一个人哪里说得过两个人。
袁敬候就想拉着凌南依帮自己说话,“王妃,他们不听劝,你来说说,到底要不要将秦三皇子的尸体送回去?”
人已经死了,他没办法。
为了阻止事态恶化,他只有阻拦将尸首送回明圣国。
凌南依此时有些恍恍惚惚。
不过她的思绪没乱,她还记得秦风醒来后对她说的每一句话。
隔着中室,凌南依远远看了一眼紧闭的内殿,毅然出声,“我同意送秦风回明圣国。”
那是他的遗愿,她当然要帮他完成。
不仅如此……
“除此之外,我还要亲自送他的棺椁出城,请袁将军莫要阻拦”。
凌南依的目光转到袁敬候身上,一如既往的坚定。
她也要出城!
既然她注定无法面对萧瑾,那不如就此远离。
各自不相见,也许伤害会更少!
“疯了!都疯了!都不要命了!好!我做不了主!随你们去折腾吧!”
袁敬候踉跄两步,大手一甩,疾步离开。
……
当天夜里,帅府就将秦风收拾装殓,放入一具金丝楠木制的棺椁里。
一切事宜都是由韩靖操办的。
为了躲避萧天夜的耳目,凌南依则藏在秦风棺椁的暗层中。
第二日一早,天下着小雨,护送棺椁的队伍刚到城门下,就被黑压压的万箭挡住了。
萧天夜堵着云州的所有出口,从未放一人离开。
然而,没人担心秦风的棺椁出不去。
因为只有秦风的尸体回到明圣国,大皇子才能尽快拿到实权。
萧天夜也方能与他联手,更快攻下云州城。
“开棺!”
队伍被阻拦,等了一会儿,萧天夜亲自赶了过来。
情蛊的事,他也知道一些。
那个用心头血的法子,他同样了解。
对于秦风的死,他其实没什么怀疑,不过做事总要慎重。
他要打开秦风的棺椁。
一验真假!
风影和拾月自从上次被萧瑾支走,一直没回云州。
临肃负责府内安全,不得轻易调动。
这次送行的负责人是久未被重用的李格,他很在意这次的任务,将秦风的尸首看的很重。
“不要开!秦三皇子已经走了,不要再打扰他的清静!”
李格拦住要开棺的人,祈求马上的萧天夜。
萧天夜还未回应,一旁的俞华就说了,“皇上,眼见为实。”
不用他劝说,萧天夜也从来没想过这么放行。
“开!”
萧天夜冷冷下令。
顷刻间,李格被拉走,刷着黑漆的棺椁被三个人粗暴撬了开。
雨越下越大,秦风就这么迎着雨水淋。
没一会儿,整个人就湿透了。
连夹层中的凌南依也感觉到了渗下来的水滴。
她暗暗咬牙,恨不得撕了萧天夜。
可她并不知,这只能算轻的,更狠的还在后面。
检查的人摸索一番,起身回话,“回皇上,没有气息,没有脉搏,确定已死。”
“哦?”
萧天夜拎着马头,面无表情看着棺椁中被雨水浸淋的尸体。
明知人已死了,可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竟然有人真的甘愿为别人去死?
“真有意思……”
萧天夜冷哼一声,猛然拔出一小兵的佩剑,在手中打个弯,朝着棺椁飞快甩过去。
“秦三皇子!”
李格大叫一声,扑上去查看。
那银白的剑正插在秦风的左腿上!
毫无生息的人当然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走!”
萧天夜这才带着一行人调头离开,城门下也让出一条道。
棺椁重新被盖上,送行的队伍正式启程。
本应该一直赶路的队伍却只走了半个时辰就在一家客栈停了下来。
李格让人进去要一间上房。
等拿到房号牌,确定位置后,转身就来抱秦风的尸体。
“李格?”听到动静,凌南依在里面轻喊了一声。
李格手下一停,“王妃,秦三皇子淋了雨,污了颜,属下等先帮他收拾一下再启程。”
这么快?
现在还没出萧天夜的势力范围吧?
李格没提那一剑,凌南依觉得他着急了点。
不过她也不愿意让秦风湿漉漉的赶路,轻轻嗯了一身,“你们仔细点。”
他们一走,客栈的院子里就只剩一副棺材。
凌南依悄悄打开夹层,将提前准备的好信留下,翻出棺椁。
落地时,竟然看见自己裙摆上有两滴血迹。
凌南依掸了下裙摆,捡了墙角破旧的筛子,顶在头上离开客栈,快速消失在雨幕中。
李格下来时,只有一副真的空棺椁。
最后,他打开那封信。
“抱歉!李格,我要去办些事,不能与你们同行,你小心将秦三皇子送回明圣国,等我办好事,再去祭拜他。”
第二百八十一章 名满天下(大结局上)
五个月后。
寒日消融,草木复苏,万象更新。
临街的枝头,有的在冒新芽,有的则已经垂挂而下。
满目青翠之中,还有零星姹紫嫣红在争艳。
云州城经过数月的围困,劫后太平中的景象更甚从前,街上车马粼粼,人流如织,隔着老远都听见卖力的吆喝声。
繁盛的街道,纵横交错。
重新将云州城绘成一幅色彩斑斓,生机勃勃的画轴。
今天是个大晴天。
艳阳高照,带着淡淡暖意,洒着楼阁飞檐。
凌南依坐在朱红色的檐梁上,目光一刻也未曾离开对面的帅府。
她已经坐了半个月了。
并非她不愿回帅府,而是帅府不容她。
不对!
如今不能叫帅府了,确切的应该唤作摄政王府。
楚王萧瑾扶持新帝有功,已经被立为大翰国开朝来唯一的摄政王。
不到一年的时间,大翰朝的荣辱,天翻地覆。
从萧怀远开始算,已经历经三位国主。
回想半年前被萧天夜带兵围困的日子,云州城的百姓日常碰面的头两句话还是离不开那件事。
“哎哟,那段时间可吓坏了,我还以为云州打不过盛京朝廷了。”
“可不是嘛,被困了那么久,谁都没希望了。”
“可算是熬过来了,想当时我闺女和小崽子正好病了,城里乱糟糟的,连个大夫都找不到,两个孩子都差点病死了。”
“别说你家,谁家不是一样,我那老公公就是那时候死的,我们连门都不敢出,最后就在屋后找了块地给埋了。”
“……”
说起那段时间,云州人总有诉不完的苦。
不过,最后的话题都会回到结束那场战事的人身上。
“就说王爷带兵出征多年,怎么会突然被朝阳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原来他早有准备,可算救我们脱离苦海了。”
“呸!现在说这话,当时你可没少骂王爷无能……”
“哎!我的老婶子诶,虽说王爷宽待咱们,但你也不能这么污蔑我啊!”
“你放屁!我哪里有污蔑你……”
“咱们王爷这么神勇无敌,我夸他还来不及,怎么会骂他?你个没心肝的,你才少放屁!”
“……”
如今提起萧瑾,满天下无不是赞不绝口。
被封为摄政王后,按说他是一人之下,可天下人并不觉如此。
新帝年幼,自登基后,格外尊崇摄政王。
据说多次主动请摄政王垂帘听政,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只要是摄政王的提议,新帝从无反驳的。
新帝诚服摄政王,几乎是毫不掩饰。
如此一来,天下人也就知道大翰国真正做主的人其实是摄政王。
摄政王已是至尊之贵,受天下仰望。
可就是这般厉害的人物至今却是孤家寡人一个。
倒也不是一直未娶妻,他曾经为楚王,迎娶过凌太傅之女为妃,可惜云州被萧天夜围困的时候,在混乱中不幸遇了难。
这不就是顶配版的升官发财死老婆吗?
可喜可贺!
动心思的人那就多的去了。
朝中的权臣就不用说了,自是想尽办法与之联姻。
那平头百姓人家更甚。
若问适龄女子心愿,必是与摄政王搭上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