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生日快乐!”说完,宋之砚凑近她,把项链帮她带好。他冰凉的手指触碰到她光滑的后颈,带好后,他顺势搂过她的脖子,嘴唇轻抚过她的额头。
“青青,你对我,就像你的名字,是戈壁滩上的青草。”
那人微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夏戈青听了腼腆的笑。此时手机震动,是夏戈青的一众老朋友,大家在酒吧,突然想起今天是她的生日,招呼她一起去泡吧。要是以往,夏戈青肯定乐此不疲,但是现在她有了宋之砚,本能的要拒接。宋之砚却在旁边小声说:“去吧,我陪你一起去。”
夏戈青有点吃惊,因为她没见过宋之砚喝酒,更不要提去酒吧。
“你确定?去见我的朋友?去酒吧?”
见宋之砚很坚决的点头,她才挎着那人兴奋的出门。
到了夏戈青常和朋友聚会的蓝调酒吧,一众狐朋狗友兴致勃勃的围观宋之砚。那人也不害羞,傻站着供人参观。
“行啊,青青,怪不得最近找你出来玩,你都不理我们了!”朋友们忿忿的说。
“找到比你好看的了,谁还要老看你?”夏戈青毫不留情面。
朋友们都知道她重色轻友,也见怪不怪了。大家海聊了一会儿,宋之砚并不插嘴,只是安静的听着。酒吧的乐队一直在演奏爵士乐,到了中场休息的时候,却见宋之砚走到台前,和老板耳语了一会。很快老板点头,他慢慢走到钢琴旁坐下,调整好麦克风,清咳了一声,看着夏戈青低沉的说了几个字:“青青,生日快乐!”
随着他手指飞舞,前奏响起。这是一首比夏戈青年龄还要大的老歌,Louis Armstrong的what a wonderful world
I see trees of green, red roses too
I see them bloom for me and you
And I think to myself, what a wonderful world
I see skies of blue and clouds of white
The bright blessed day, the dark sacred night
And I think to myself, what a wonderful world
这是一个一身病痛,面对着生活的不公,一次次倒下,又一次次爬起来的人。不管如何困苦,他从来没有停止用他那双纯粹的眼睛,观察着生活的美好,然后把它们记录在自己的画中。夏戈青觉得这首歌既是唱给她,也是宋之砚对自己的鼓励。不管此刻的境遇有多难,世界总归是美好的。
宋之砚一曲唱罢,酒吧里回响着经久不息的掌声和口哨声。大家羡慕的眼光纷纷投向夏戈青,搞得她难得的害羞低头。
趁着朋友们和她打趣恭维的时候,宋之砚又按着腰去了一次洗手间。这一次出血量更大了。他弯腰趴在洗手池的台面上,疼的微微颤抖。这种痛是阵发性的,一阵紧似一阵。他趁着痛的间隙,回到座位上。
“青青,我得先回去了。有点累了。”
夏戈青一听有点慌:“那咱们这就走。”
“不用,大家正玩的高兴,我先走,你再玩一会儿。你喝酒了,我把车开走。你一会儿叫出租车回去。”
夏戈青虽然舍不得他自己回去,但是看朋友们的确没有散去的意思,自己不好先走。只得把车钥匙递给他。酒吧里灯光昏暗,她没看出来那人的脸色已白到透明。
出了酒吧,冷风一吹,这一次阵痛袭来的猝不及防。从前腹到后腰都痛不欲生。他使劲掐着左侧的腰腹,一步步挪到车上。车门关上,他再也忍不住,痛得缩成一团。
夏戈青在酒吧里,面对着灯红酒绿,却满眼都是那人的影子,她知道,自己已经不是原来那个爱玩爱闹,无忧无虑的人了。
宋之砚半小时前离开。夏戈青的短信追过去,嘱咐他到了家给她短信。酒吧离家里也就二十分钟车程,她却迟迟没有接到短信。她开始忐忑不安。一个朋友因为开车没有喝酒,她央求朋友开车送她回家,虽然遭到了广大群众的声讨,但她就是心神不宁的想回家。
和朋友出了酒吧门,瑟缩着快步往车上走,她却远远看到自己的红色跑车还停在原地。
糟了!她心里暗道不好,穿着高跟鞋疯狂的奔跑起来。到了车窗前,果然,那人以一个很别扭的姿势侧身趴在方向盘上。他的脸朝向车窗,紧闭双眼,脸色白的瘆人。
“之砚,你怎么了?”她拉开车门叫他,很久很久都没有反应。
“他怎么睡在这了?”朋友不明就里。
夏戈青却知道他是晕过去了。她掏出手机,准备打急救电话。那人却在此时动了动手指。
“之砚,你哪里不舒服?”
宋之砚的眼睛明显无法对焦,他看着青青,怔忡了半天,想说什么,却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只是狠狠的杵着自己的左侧腰腹。
“腰疼,还是肚子疼?之砚,我送你去医院!”夏戈青决定不能再耽误,她嘱咐朋友帮忙,一起把宋之砚驾到后座上,朋友开车,朝骆闻工作的医院飞驰。夏戈青坐在他旁边,支撑着他全部重量,紧紧的搂着他,想让他暖和起来,让他不要抖的这么厉害。
“马上就到了,坚持一下。”夏戈青一边给他擦着冷汗一边说。
那人紧紧的抓住夏戈青的手,控制着不让自己再晕过去。他紧咬牙关,喉咙里不时漏出细碎的□□。
第25章
骆闻勒令宋之砚住院两周,但是到了第三天,他就先斩后奏回家了。
“反正在哪都是躺着,医院里太闹腾。从早上六点就有人来检查。还是回家好。”宋之砚躺在自己的床上,得意地对夏戈青说。
骆闻虽然气得跳脚,还是得去病房给他收拾烂摊子。夏戈青看着床上固执的人,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和社里请了一周的假。你这几天别想乱跑,我在家看着你。”
宋之砚本想趁夏戈青上班,就溜去画室,但夏戈青看的紧,他只得和关婕请了假。他只说是病了,没有提受伤的事。关婕告诉他朴杰已经和他们解约。她一再要求去家里看望宋之砚,却被婉拒。从小到大,关切和同情的目光他看了太多,这种形式上的探望,他能躲就躲。
夏戈青也知道宋之砚这个习惯,每次他生病,只有骆闻来探病,从来没见其他人拜访过。这天夏戈青进门,却意外的听到了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
“之砚,阿姨这次从美国回来,要在B市定居。有什么困难一定要来找我!”
“好,谭姨,您放心。”
“这几年没见,你又瘦的厉害,阿姨盼着你的身体什么时候能好起来。”那声音竟然有哽咽。
“您别担心,这次只是意外受伤,养几天就好了。等我能出门了,去看您。”
此时两人都发现了站在门口的青青。
“这是我女朋友,夏戈青。她住在楼上。”
那被称为谭姨的人赶忙起身拉过夏戈青的双手:“太好了,姑娘,帮我照顾好之砚。他太不容易了。”这是一个五十多岁,妆容一丝不乱的优雅妇人。夏戈青在她眼里看到了闪烁的泪光。
大家又寒暄了几句,谭姨起身告辞。
“这阿姨是谁呀?气质真好!”
“她是我妈以前最好的朋友,后来去美国定居。最近刚刚因为工作被派回来。做一个化妆品的中国总代。”宋之砚刚才坐在客厅里,此时托着腰慢慢起身,疲惫的往卧室走。他今天感觉不好。不知道为什么,从中午开始发热,左腹又开始隐隐作痛。
夏戈青却没有发现他的异样,“哪个化妆品?我最近被分到了广告业务组,正好负责化妆品客户。”
“好像是倩兰。不太确定。化妆品的事我不熟。”
夏戈青一听兴奋得差点跳起来:“真的?我们正和倩兰的广告代理做斗争呢!如果能争取到最终客户的同意,能拿下一个大单呢!”
宋之砚走到床边坐下,左手按着腹部皱眉:“青青,我不舒服。不想说这个。大单的事和咱们有什么关系?”
“要是拿下这个单子,年底会有一大笔奖金呢!”夏戈青以为他只是单纯的回避这话题。
“不要有这种想法。我不会牵这个线。要做生意就光明正大的做,不要想这种歪门邪道。”他躺下来,蜷着身子,瑟缩在被子里,觉得遍体生寒。
“你这是什么榆木脑袋?现在做生意不都是靠关系吗?我爸妈的公司,要是不靠拉关系,早喝西北风了。”夏戈青觉得他不可理喻。父母的广告公司当年就是靠攀上一家大型企业才发家。在这一行里,关系实在比实力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