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溪打了个哈欠,眼睛还没睁开就先笑了,揉着小十的脑袋:“我先去洗漱。”
等她洗漱完,周简声指着四本都有批注的剧本:“你都看完了?”
“是啊。”蔚溪拉开椅子坐下。
粥和水晶包已经被周简声倒在餐碗里了,她拿起勺子喝了一口粥。
她昨晚熬夜把剧本看完是怕今天周简声过来找她,两人腻腻歪歪的又耽搁了正事儿。
周简声心疼地叹了一口气:“这剧本我不急,都是年后才开始选角的,制作人只是先拿来给我看了。”
蔚溪倒是觉得没什么,冲他一笑继续喝粥。
她吃饭不喜欢说话,周简声知道她的习惯,就安静地在一旁逗狗。
蔚溪吃完,周简声将碗筷收拾洗净。
蔚溪将一部剧本递给周简声:“拍这个。”
周简声一愣:“一部?”
“嗯。”蔚溪慢慢道,“你现在得慢慢演戏,不求多,但是要求精。”
“这部戏虽然是网剧,但是制片人和导演都是不错的团队。”
这导演去年拍了一部电视连续剧,因为剧情偏小众冷门,一开始并没有爆火;但制作精良,选角有度。在国产剧里是难得的精品。
播完后这本部就大火了,陆陆续续有其他国引进,目前就有越南版,韩语版,日文版等。
之后很多制作人也意识到观众是有审美的,可能在不久以后,那些阿宝色的滤镜,那些流量式的演技要重新洗牌了。
当所有人都以为这导演的下一部戏是上星剧,没想到另辟蹊径选了网剧。
在这个时代,网剧依然是不太有美感拿不出手的东西。
蔚溪指了指网剧,一锤定音:“拍这个。”
周简声原本还有些迟疑,但他看着蔚溪那张镇定且从容的面容上,他认真地点了点头:“好。”
下午,物流人员将烤箱、从宜家买的小家具、小十的狗窝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送过来了。
进进出出的工作人员将东西搬进客厅,几乎快要塞满了。
蔚溪呐呐的:“不用这么夸张吧?”
“要的。”周简声指了指镂空的小柜子,“这个东西放在沙发边上,有什么都东西整理在面上,这样就不会显得沙发和桌厅很乱了。”
蔚溪看了看,觉得有理。
她有时候手上拿了东西就随手放在沙发和桌子上,久而久之上面堆满了东西。
她又指指小十的狗窝和吃食的碗,玩具等等:“你那边不是有吗?”
“每次都要小照两头跑拿东西,太麻烦了。”
蔚溪再次点头:“是挺麻烦的。”
但是怎么都觉得怪怪的。
直到晚上等周简声给她收拾完要带去英国的行李,蔚溪发现家里依然摆着满满当当的东西,不像她以前出差,收拾完就空了。
像个快捷酒店。
等周简声走了,蔚溪有些不习惯这种感觉,可又有些享受。
带着复杂的情绪她去厨房煮咖啡,只见咖啡机上贴着:早点休息,晚上不要喝咖啡,不要熬夜。
她撇了撇嘴,虽然是不高兴的模样,可心里却是不喝就不喝呗。
然后目光又落到杯架上的杯子,上面立着一对情侣杯。
她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这不就是情侣的同居生活吗?
她来到玄关处,拖鞋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了两双一对的情侣拖鞋;
冰箱上也贴着:溪溪明天的早餐:奶黄包,燕麦粥,加热就可以吃了。
蔚溪拉开冰箱,里面放着满满当当的食材、果汁饮用水、新鲜水果。
她合上冰箱,眼睛看着字条上的那几句话,慢慢地弯起嘴角,笑了。
从胸腔里升腾起来的感动,足以慰热寒冷的冬日。
这是周简声给她的东西。
第28章
蔚溪从英国回来后,周简声又要出席各种活动,两人忙得一直没时间见面。
偶尔靠微信联系,但只是断断续续地聊着,话没说几句就各自去忙了。
今儿周简声录完一个节目,他回到后台,化妆师给他卸完妆。他靠在椅背上等小照,眼睛一闭就这样睡着了。
他已经连续赶了好几天的通告,每天只睡几个小时,实在是累极了。
李照来了也没喊他,拿了件羽绒服盖在他身上,默默地玩起了手机。
过了一会儿,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李照看周简声睡得很沉,也没有要醒的迹象。来电是蔚溪,她想了想就接了:“溪姐,我是小照,简声哥累坏了正在睡觉。”
蔚溪在开车,说:“我路过电视台,等会儿来接你们。”
“好,谢谢溪姐。”
等周简声醒了,李照很懂事儿地和李同先回去。
周简声刚睡醒,眉心有些胀痛,他一边儿揉着一边儿往地下停车场走。
电梯门一开,一股冷风袭来,他冷不防打了个寒颤。
真冷。
“简声?”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他神色一冷,足足静默了好几秒才回头。
周简声的眼睛盯着他,似乎是不认识那人一般,也没打招呼。
寒冬腊月,那人像是不怕冷,只是穿着西装革履,衣冠楚楚;身后跟着的秘书倒是在西装外套了件风衣。
那人笑道:“真是你啊,我还以为认错人了。”
周简声这才慢吞吞道:“华先生。”
华继佰四十三岁,看起来跟三十左右的男人一般,沉稳儒雅,笑起来眼尾有波痕,非但不显老,还让人觉得风情十足。
可只有周简声知道,这张皮囊笑脸下藏着怎样肮脏的灵魂。
停车库昏暗的灯光站在两人身上,华继佰朝周简声走过去,随口问道:“刚录完节目?”
“嗯。”
对方又问:“什么节目?”
周简声睨眼看他,似乎觉得他的演技很拙劣,可到底不是那个莽撞的少年了,他扯出一丝笑来,平平静静地道:“华先生,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这么生疏?”华继佰抬起手想要拍拍他的肩膀,周简声下意识退后一步。
拉开两人的距离,毫不留情。
华继佰神色一冷,却也没动怒,而是笑眯眯问道:“听说你和蔚家那小丫头在一起了?”
周简声不咸不淡“嗯”了一声。
华继佰又笑,说出来的话冷漠而嘲讽:“你何时高攀了蔚家的人?”
周简声抬头看他,目光平淡:“两情相悦,不算高攀。”
“哦,是吗?”华继佰还在笑。
周简声似乎觉得没有必要再装下去了,他连礼貌的问候都没有转身掉头就走。
华继佰看着他的背影,觉得周简声还跟以前一样,倔,傲。
也不知小门小户出来的人从哪里生的这般姿态。
可他就爱摧毁这样的东西。
“她知道你腰上有道伤口吗?你们□□了么?”
话音穿透周简声的耳膜,也回荡在静谧的停车场里,好似无声涌动的毒箭。
周简声的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眼前一黑,感觉一股腥味从喉口涌上来。
可也只有短短几秒,他连脚步也未停下,继续往前走。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真幼稚。”
周简声走到转角,虚脱般的靠在墙上,他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却发现手在微微发抖。
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抽出一根烟含进嘴里。
一根烟抽完,他也冷静下来了,弯了弯嘴角——依然是那个笑容温暖的周简声。
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周简声走出来,发现蔚溪靠在车边等他。
她穿着燕麦色的呢子大衣,衬得身材高挑,齐肩的短发长了些,柔柔软软地垂在肩头,面白如玉的脸朝他这边看过来,然后笑了笑招手:“这里。”
周简声笑了笑,将那些阴霾的过去压在心底,朝蔚溪走去。
上了车,周简声脱下羽绒服,问:“吃饭了吗?”
蔚溪摇头,看了看他眼底的倦容,她不动声色收回目光:“听小照说你刚刚在休息室睡着了,明天还有通告吗?”
“黄哥让我明天休息一天,”周简声随意笑笑,“这不是常有的事儿嘛,以前拍戏拍累了哪儿都能睡着。”
这倒也是。
蔚溪移出车位,车驶向出口,只是她的余光不轻不重扫了一眼电梯口——是刚刚周简声和华继佰说话的地方。
蔚溪在周简声家附近找了家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