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君子执酒 5瓶;小丸子biabia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1章 31分贝
元恪没有直接讲项链。
在讲项链之前,她讲了很长一段关于元月的故事。
其实她从来没有从元月本人那里得知过什么,关于元月,她都是后来从王贞那里了解的——
大约三十年前,有个叫梅玉清的乡下姑娘,和父亲相依为命。
十七岁那年,她父亲得了绝症。
有个叫魏良泽的土财主,有钱有势,以“把你爸爸赶出医院”为要挟,强迫梅玉清做他的情人。
梅玉清为了自己的爸爸,屈辱地答应了。
第二年的正月,她生下了一个孩子。
因为出生在正月,所以这个孩子被命名为“元月”。
生下孩子的第二个月,她爸爸就死在了医院里。
但是屈辱的生活没有结束。
一直到孩子七岁。
有次魏良泽喝醉酒,梅玉清把他从四楼推了下去。
阳台是开放式的阳台,梅玉清就是从那里把人推下去的。
然后当即报警。
警察来的时候,时年七岁的元月在教唆下,对他们说:“警察叔叔,我爸爸喝醉了,抱我在窗台上玩,我想逗爸爸玩,往旁边一躲,没想到他……你们不会要抓我进监狱吧?”边说边眼泪汪汪地看着警察。
那个年代监控还没有普及,现场证据不足,再加上人们本能地愿意相信一个七岁的孩子不会说谎,那场处心积虑的谋杀,最后被当成意外坠楼结案。
他妈妈在他面前杀了他爸爸,但他却替他妈妈做了伪证。
元月不喜欢他爸爸,因为他老喝醉酒,老打他和妈妈。但他也不喜欢他妈妈,因为妈妈不喜欢他。
魏良泽死后,梅玉清带着元月离开了那个村子,到了C市。撤掉了他名字前那个让她觉得屈辱的姓氏,从此这个孩子以“元”为姓,单名一个月。
梅玉清经常打他,对他的厌恶溢于言表。
她骂他是“孽种”、“畜生”、“脏东西”。
梅玉清没有经济来源,她为了养活自己,还有孩子,开始傍大款。
元月的童年回忆中,很多次看见妈妈带着不同的男人回家。
直到后来,他妈妈带回来一个不同寻常的男人。
这个男人叫于宏深,是她的青梅竹马。
他这些年一直没有放弃,辗转多地,终于找到了梅玉清。
元月当时快要小学毕业了。
他学习很努力,为了有一天能养活自己,为了有一天能离开梅玉清。
上初中后,他开始住校,开始逃避梅玉清和家里那个即将成为他继父的男人。
甚至过年也缩在学校里不肯回家。
他感觉自己大约有一年多躲在学校里没回家,他和梅玉清的联系只有每个月她给他汇来的钱。
他再回家的时候,已经接近初中毕业了。
那个男人迫于家里人的压力,离开了梅玉清。
她又恢复成孤身一人了。
元月从学校回家的第一天,又挨了女人的一顿毒打。
他的成绩越来越好,但他的精神越来越恍惚。
他的手腕上有几道割腕未遂留下的痕迹。
他的出生原本就是多余的。有这样的母亲,这样的过往,将来不管他走到哪里,不管成为什么样的人,他都斩不断这层与生俱来的母子关系,走不出这样的过往。
他不想要这样的人生。
元月十八岁的那年,再一次割腕未遂。
他把手伸进了装满水的水盆里,手腕的划痕渗出血来。
梅玉清推门进来,面对他这种行为,神色冷漠,好像他的死活根本不关她的事。
她冷淡地看着盆中血色渐浓,最后冷淡地开口:“其实有件事忘了告诉你,你有个妹妹。”
梅玉清顿了顿:“我和于宏深生的。几年前被我扔在福利院了。”
也许梅玉清只是单纯觉得,就算元月要死,死之前也有权利知道一下这件事——她在他不回家的将近两年的时间里,和于宏深生了个女儿。
于宏深一走,她就把女儿扔进了福利院。
元月一听,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他当即把手从盆中抽出来,开始包扎伤口。
他跟梅玉清说:“我想见见她。”
“见见我妹妹。”
-
元恪输入得很慢。
看完对话框里的大段文字,夏明光觉得身上起了层鸡皮疙瘩。
他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元恪戳了戳他,示意他看她的朋友圈。
她已经取消了“仅展示半年朋友圈”的这个设置,让夏明光看她以前的朋友圈。
她指了指其中一条,是去年元月和王贞结婚的时候,她发的朋友圈。
配图是她穿着一套定制小西装的照片。
配文写着“祝我哥哥嫂子永远幸福快乐”。
随后她又调出那张她和元月在游乐园里的自拍,给夏明光看。
【元硌】:你瞪大眼睛看仔细了!
【元硌】:我和我哥是不是鼻子和眼睛特别像!
【元硌】:我们是一个娘胎里钻出来的!
【元硌】:再说他是我“老板”我打死你!
夏明光知道自己理亏,只能一个劲地点头。
元恪愤怒的神色稍缓。
【元硌】:那我讲讲我的项链是怎么来的。
……
C市第二幼儿福利院的院长叫王静慧。
在这个地方,有名有姓的孩子还是用自己原来的姓名,无名无姓的孩子一律跟着院长姓王。
院长早年丧夫,后来嫁给了一个死了老婆的男人——霍振鸿。
霍振鸿有个女儿叫霍凝,是个叛逆少女。
那个新来的小女孩被抱进福利院的时候,霍凝正难得一见地坐在院子里学习。
她正在背诗——“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
王静慧抱着那个女孩,凑到王贞和霍凝面前。“这孩子没名字,取个名吧。”
霍凝随口说:“星垂平野阔,跟你姓王,就叫王星野吧。”
幼儿福利院远没有影视作品里展现的那么干净和谐。除了极少数的孩子智力正常、四肢健全以外,这里的绝大多数孩子或者智力有问题或者身有残疾。
很少有健全的孩子被父母无缘无故抛弃,但王贞就是这个少数中的一个。
她没名没姓,跟着院长姓王,得了个名叫王贞。
霍凝和王贞同岁,两人很快玩到一起去了。一起上学,一起放学。
王星野也是福利院里少数智力正常的孩子,但唯一的缺陷是——她被扔进福利院之前,就已经双耳失聪了。
王星野学会走路后,一直跟在王贞和霍凝屁股后面。
她跟着她们一起洗澡,学着她们的样子,把沐浴露涂在身上,搓出白色泡沫。
霍凝很野,王贞很温和,性格迥异,但同样地对王星野很好。她们教她拿筷子,教她刷牙要竖着刷。王星野迈着小短腿,每天都期盼着她们俩放学回来。
后来,福利院里来了个双目失明的男孩子,没有姓名。
王静慧院长说:“琛是宝贝的意思。以后就叫‘王琛’吧。”
王琛和王星野一样,智力很正常。
王静慧告诉王琛:“这个是妹妹哦。以后你们一起,要相互照顾呀。”
王星野知道王琛看不见东西,她一直紧紧地拉着王琛的手,怕他摔倒。
福利院其他的孩子或多或少都有智力残缺。作为智力正常的孩子中的两个,王琛和王星野跟他们玩不到一起去。
王星野此时渐渐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耳朵跟别人的耳朵不一样。她听不见,也不会说话。
一个瞎子,和一个哑巴,其实是无法交流的。两个孩子只能手拉着手。
王星野等王贞和霍凝放学的漫长时光中,一直攥着王琛的手,坐在福利院的大树底下。
除了等王贞和霍凝放学,王星野的生活中,忽然有一天有了新的期盼。
那天来了一群大学生,来做志愿者,陪福利院的孩子们玩。
其中有一男一女,像是男女朋友。
那个女生一进门首先被一群畸形的孩子吓到了。
有个畸形的孩子边歪嘴流着口水,边高兴地去牵那个女孩的手。
女孩的手被攥住,吓得不敢动弹。那个男生就笑她胆子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