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声+番外(129)

周宁生鞋尖踢了踢沙子。“越深的海,颜色越浅。这片海比较深。”

说话间,来了个比较凶猛的浪,猝不及防。

两人低头看了看自己湿透了的鞋,又看了看对方。

“既然这样了……那我们……干脆下海玩玩吧。”

十分钟后。

常舒曼拧了拧自己的裙子:“OK,现在湿的不只是一双鞋了。”

她破罐破摔地在沙滩上坐下了,裙子上沾了沙子。

周宁生也跟着坐下。

“你坐下干嘛?你的裤子好好的。”

周宁生不在意地看了看。“没关系,我们这叫共同进退。”

常舒曼轻笑了一下,干脆躺在了沙滩上。

浪花能席卷到的地方,沙子都是湿漉漉的,比干燥的沙地柔软许多。

她躺在这片湿漉漉的沙子上,任由海浪一波一波地卷上来,冲湿了她的裙子。

周宁生也躺下。

一个浪冲上来,卷过两人的身体。

浪潮退下去,又冲上来一个。

常舒曼拎起了裙子上的一截海草,是刚刚那个浪带上来的。

周宁生发觉到,她这么躺着,海水可能会流进耳朵里。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常舒曼的头,示意她抬抬头。

常舒曼听话地把头抬起来,周宁生把手垫在了她的脑袋下。

常舒曼翻了个身,抱住了周宁生。

海边人不多,他们躺在这里,没人注意。

周宁生摸了摸常舒曼被海水沾湿的头发,凑过去亲了亲她的嘴唇。

她枕在他手上,闭着眼睛,嘴唇很红。

周宁生又亲了亲。

这个吻带着海水和海风的味道。

两个人在海滩上打完滚以后,不得不面对一个超残酷的问题——鞋湿了,而且……还灌了满鞋沙子。

两人赤着脚,拎着鞋,从沙滩走出来,蹲在路边擦鞋。

水擦不干,里面的细沙也很难搞……

常舒曼一边擦鞋,还一边回头看了看身后的路,偶尔会有行人好奇地看他们一眼。

“周宁生,你说程鸢叫我们什么?”

“哦,她瞎取的名,叫啥‘真香夫妇’。”

常舒曼看着自己已经无法抢救的鞋,弱弱地说了一句:“我觉得我们应该是‘卑微夫妇’,我们现在真的好卑微啊……蹲在这里擦鞋,问题是还没什么鸟用……”

“有道理……”

十几分钟后,两人放弃,勉强穿上了灌满细沙的湿鞋,开始思考下面去哪儿。

周宁生忽然来了句:“想不想……跟我回周家村看看?”

-

从隆昌县到周家村,车程两小时,主要是因为山区弯弯绕绕的路太多。

两人上车的时候,司机很嫌弃地看了一眼这对湿漉漉的乘客,但也没说什么。

周宁生和常舒曼并排坐在后排。周宁生把手伸过去,常舒曼抓住了他的手。

两人的手扣在一起,一直到周家村。

下车以后,周宁生有点感慨地指了指村东头的一片。

“小时候,我经常被我爷爷骗。他骗我说我爸爸妈妈‘今天’回来,然后我傻逼兮兮地每天牵着羊,站在这里等着。”

周家村以前的路都是纯天然土路,周延和周素彩闯出名堂来以后,回村把村里的路都修成了沥青的。为村里做贡献是真,为了显摆也是真。

路边还立着一个牌子,写着两个人的名字。

周宁生拉着常舒曼的手,走到那块牌子前。

周延

周素彩

两人的名字并列其上。

周宁生很讽刺地笑了一声,而后在那块牌子上踹了一脚。

常舒曼安抚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周宁生笑了笑。

“我已经没感觉了,我现在只是觉得他俩的名字摆在一块,显得特别傻逼。”

又走了几步,周宁生说:“我带你去我以前和我爷爷住过的地方看看吧。”

……

这几年,村里并没有天翻地覆的变化,周宁生循着记忆,找到了很多路。

在周老爷子家门前,他站了很久,最后也没进去。

别人家都没变,只有他爷爷家变了。

院里的杂草,已经过膝了。

两人又走了很久,周宁生指了指一片墓地,周家村的人死后都埋在这里。

“害怕吗?”

常舒曼摇了摇头。

两人轻手轻脚地进去,周宁生熟门熟路地找到了周老太太的坟。

“我从来没见过我奶奶,她在我爸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但是我爷爷跟我说,她是个特别特别好的女人。”

周宁生指了指一个坟头。“我奶奶就在这里。”

“奶奶,我回来了,我带着媳妇来看你一眼。”

坟前的草晃了晃。

常舒曼指了指旁边空着的一片,向周宁生投去了一个询问的眼神。

周宁生神色黯了黯。

“这片,是预留给我爷爷的。我爷爷原本应该埋在我奶奶旁边的……现在他们俩,一个在这里,一个在C市。”

常舒曼后悔没抑制住自己的好奇心,再说这片空地,好好想想就能知道,肯定是夫妻挨在一起的,是留给他爷爷的。

离开墓葬区以后,周宁生和常舒曼手拉手,漫无目的地沿着村里的路走。

常舒曼低头在手机上找了一首应景的歌,外放出来。

——

“蓝蓝的天空。”

“清清的湖水,哎耶。”

“绿绿的草原。”

“这是我的家,哎耶。”

听了几句周宁生就忍不住笑了。

——

“奔驰的骏马。”

“洁白的羊群,哎耶。”

“还有你姑娘。”

“这是我的家,哎耶。”

“我爱你——”

“我的家——”

“我的家——”

“我的天堂——”

放了一段腾格尔的《天堂》,常舒曼关了外放。

周宁生正挑着眉,侧头看她。“我感觉……你怎么傻乎乎的?”

常舒曼瘪了瘪嘴。“我还不是为了让你高兴点。”

周宁生笑了笑:“我现在,是挺高兴的。”

常舒曼高调地外放了段超大声的《天堂》,沿路的村民纷纷看向这边。

有些眼尖的觉得周宁生很眼熟。

周宁生上前打招呼:“翠花姨。春琴姨。还有……芳林姨。”

那几个妇女原本聚在一起聊天,后来觉得周宁生眼熟,盯着他直勾勾地看。

却没想到,这小伙子真的是周宁生。

“我的天呀!宁生!你回来啦!来来来,让我瞅瞅,哎呦!”

这些都是小时候对他特别好的阿姨。

她们问起周老爷子,周宁生如实回答。

听到周老爷子早就去世的消息,她们有些伤感。

伤感过后,话题莫名被引向了一个奇怪的方向。

“宁生,你可算回来了,想死我了!你吃我的奶长大的,算我半个儿子呢!”翠花姨语出惊人。

“……”

“拉倒吧,当时我的奶水比你多,而且比你浓,宁生明明也吃了我的奶,也是我儿子!”春琴姨不服输地插了一句。

“……”

“欸,你们这话我就不同意了,当时宁生也……”

“打住打住打住!”周宁生觉得这个话题……实在是太奇怪了。

常舒曼已经笑得蹲在地上了。

周宁生低头看了一眼笑得发抖的常舒曼,又无语地看了看面前的三位阿姨。

但是不得不承认,他小时候,好像确实吃遍了同龄人妈妈的奶。周老爷子的话真实度有待考证,但是沈姨不会骗他。虽然他那时候太小,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但是既然沈姨都这么说了,那就应该……是真的吧。

周宁生无辜地看了一圈几位阿姨,最后无力地说:“姨,我媳妇儿在这儿呢,别说我小时候的事了。”

常舒曼只顾蹲在地上笑,没有注意周宁生说的话。

周宁生:“……”

到了她需要救场的时候,居然掉链子。

-

架不住以前认识的叔叔阿姨的超级热情,加上天色已晚,周宁生和常舒曼商量之后,决定要在这里暂住一晚,第二天一早再回市区。

两人给沈姨打了个电话,便住进了翠花姨家。

翠花姨有三个孩子,大儿子叫周宁帅,就是当年那个经常嘲笑周宁生好骗的。

周家村普遍结婚早,翠花姨已经当奶奶了。

周宁帅被喊过来吃饭的时候见到周宁生,他愣了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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