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稷张了张嘴,傻傻地看着太子,一瞬间甚至不知道跟他说什么才好,憋了半天,可怜兮兮地揪揪太子的袖子:“我渴了……”
殷遇戈站在床边,低头和她四目相对,闻言回身从桌上斟了一杯水走回来,如果不是倒水的手有些颤抖,明稷还真的以为他没事。
她想伸手去接,太子没让,示意她就着他的手喝。
明稷:“……”睡了一觉,这主又发什么病?
实在太渴,明稷只能就着他的手慢慢喝完了一杯水,干裂的嘴唇总算有了一丝血色。
殷遇戈将杯子放回去,又走回来站在床前,认真地看着她,看得明稷毛骨悚然,殷遇戈低下头,轻轻揽住她的肩膀,在她的额头上吻了吻,低声:“醒了?”
“?”
“还疼不疼?”
明稷摇摇头,殷遇戈触碰她的动作轻得不能再轻,仿佛在碰什么珍贵的东西:“磕了那么大一道口子怎么会不疼,嗯?”
实话实说,后脑勺那一下还不如她脑子里的钝痛呢。
“我怎么了?”明稷偏头亲了亲他,问道。
虽然这一觉好像记起了很多事,无形中好像又忘记了很多事,她感到一阵空落落的,殷遇戈闭上眼蹭了蹭她的脸:“什么怎么了?你没事。”
太子这个态度,明稷觉得自己不像没事啊!
她掀开被子想下来,被太子堵在床上:“不许下来。”
??
明稷无语地看了他一眼,说:“我热,想洗澡。”
做梦闹得一身汗,她现在就想泡个热水澡,再让有貌给她好好捏一捏,放松一下。
“不行。”太子想都不想就拒绝了她的意见,轻柔地搂着她,鼻息轻轻洒在她肌肤上,引起一阵战栗。
“为什么啊?”明稷捧着太子的脸:“你到底怎么了?”
口气也不对,神情也不对,反正哪哪都不对。
明稷甚至脑洞大开地想,这货应该是真太子吧!
“不许做这么危险的事。”边直勾勾盯着明稷,太子边偏过头蹭了蹭她的手,舌尖甚至舔了一口明稷的手心。
明稷差点一巴掌招呼在他脸上!
一觉醒来太子这是疯了么?
“我很热啊!”明稷摸摸自己的脖子,黏糊糊的:“不信你摸,不行我难受死了,我要洗澡,不让我洗我就一头撞死!”
说着往他胸膛轻轻撞了一下,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撒娇。
殷遇戈轻轻接住她,呼吸乱了几拍,小心翼翼摸摸她的背:“洗也可以,孤陪你洗。”
嗯?
也行,能洗就行,鸳鸯浴什么的又不是没洗过!
但是太子的诡异行径还不止于此,不仅穿衣梳头他全部包圆了,甚至下床都是他抱下来的,明稷觉得仿佛是全身瘫痪级的病患,一边攀着太子的背一边冲抱着澡巾澡豆跟在旁边的有钱打眼色。
他到底怎么了?
有钱畏惧地看了一眼太子的背影,拼命地摇头,示意她还是别问了。
临华殿里沐浴的净室没有麟趾宫的大,只有小小一个圆形的池子,太子将她放在椅子上,转身出去拿什么东西。
明稷招手把有钱唤过来:“殿下到底怎么了?”
有钱哭丧着脸:“您昏迷了三天三夜,要是再不醒殿下都要把东宫里的人杀光了!”
“啊?”
明稷是真实地懵了,拉着有钱的手:“你说什么?他杀谁了?”
“您昏在内宫,承冬殿附近,又在那边找到了思奉仪的衣裳碎片,殿下已经下令将思奉仪……”有钱边说边畏惧地往回看。
“我为什么会昏倒?”明稷拼命回想,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三天啊?”
三天没吃没喝,她怎么没被饿死呢?
“殿下亲自给您喂食的,这几日您身边的事都是他来的……”有钱一边说一边担忧:“殿下连殷雅王姬和商臣太子都没见,每日除了太医,无一人能进临华殿。”
“墨大人和画大人已经挨了三百军鞭,您要是再不醒,今日还得打一百鞭子……”
“我……”明稷的话在嘴里滚了个囫囵,大概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好像是她在东宫里受伤了,太子就疯了。
那么他那诡异的态度也就有了很好的解释。
……
有钱小心地查看了一下明稷头上的伤口,满脸心疼:“您是不是很疼啊,当时流了好多血呢!”
“吱~呀~”
太子推门的声音把有钱吓了一大跳,差点滚到池子里,殷遇戈走进来看见她跪在明稷脚边,微微歪了歪头。
有钱大气都不敢喘,瑟缩得像个小鹌鹑,殷遇戈手里拿着几个药盒,声音听不出温度:“谁让你同太子妃说话,害她劳神的?”
“奴婢……奴婢知错!殿下饶命……”有钱声若蚊蝇地求饶,浑身抖得更厉害了。
明稷也跟着一抖,连忙拉拉太子的袖子,吸引他的注意力。
殷遇戈看向她,将她的手小心包在他掌心:“手怎么这么冷?”
“抱抱~”明稷冲太子张开手,不要脸地要抱抱,太子放下药盒,轻轻抱起她,鼻尖轻轻蹭了蹭她的下巴:“调皮。”
明稷连忙用眼神示意有钱出去,殷遇戈注意到了她的小表情,口气阴鸷:“滚出去。”
“诺!奴婢遵命!”
殷遇戈将她放在贵妃榻上,轻柔地给她解开钗发,动作轻得明稷一阵鸡皮疙瘩,她回头:“您这么解什么时候能解完啊?”
太子不为所动:“不急,有得是时间。”
明稷想了想:“我睡了很久吗?”
“不是很久。”
发髻被打散,如藻一样的长发散在她削瘦的肩上,殷遇戈没忍住低头亲了亲她的长发:“脱衣服。”
以前沐浴都是有钱几个丫头伺候她的,明稷被他的动作闹得浑身不自在,抓住他的手:“我还是自己来吧。”
本来就是从床上起来的,外衣都没穿,她很快褪去衣衫,想站起来,不出意外又被太子截胡了,他随手一抄将她抱起来,慢慢步入浴池。
临华殿那个小池子还不及腰高,明稷在他怀里,一手扒着池沿:“我自己真的淹不死!”
殷遇戈一手捞着她,另一手把池子边的澡豆一类拿过来:“别动。”
说着将她的长发拨到后边,掬起一捧水打湿长发。
老实说太子的手艺比起温汤殿伺候的宫女们真是差多了!明稷边被他按着洗边吐槽,后背靠在殷遇戈湿漉漉的衣服上,百无聊赖地扑腾水花:“我真的没事。”
太子一手捞着她的腰,水下一条腿还勾着她的小腿,生怕她一个不小心滑水里淹死一样,明稷往后一仰,靠在他肩窝上:“真的真的没事啊……”
他伺候人的动作虽然不咋地,这个姿势还是挺舒服的,好容易洗干净头发,明稷已经快被他逼疯了,反身将太子压在身下,她一手抵着池壁,低头亲了亲他的眼睛:“我这不是醒了吗?这几天没有跟我说话是不是憋坏了,嗯?”
殷遇戈一手还拿着澡豆,另一手虚虚地搂着他,闭上眼:“别动。”
“别怕,我真的没事。”明稷安慰地亲了亲他,从额头到眼睛,经过高挺的鼻梁,最后偏头吻了吻他的薄唇。
殷遇戈轻出了一口气,慢慢睁开眼:“孤无事,下来。”
“真的没事?”明稷看了看他,他面上一片平静,确实看不出什么,她慢慢将身子沉在水里,安心地往他怀里一靠:“一起洗了呗,你衣裳都湿了。”
太子压根没脱衣裳直接就下来了,明黄的袍子上绣着威风凛凛的银龙,彰示着他的身份,明稷的手绕到他腰上,解开了扣着的玉带,嘿嘿一笑:“来嘛来嘛~”
殷遇戈捉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孤自己来。”
说罢湿漉漉的里外衣裳被甩在岸上,明稷往后游了游,靠在对岸看太子脱衣裳,流氓地打了个口哨,甚至在水下用脚勾了勾太子的脚。
美色当前,圣人都难以把持的嘛。
殷遇戈看了她一眼,微微起身欺过来,宽肩窄腰,要哪有哪,看得人眼晕,明稷朝他张开手,被抱了个满怀。
不带任何欲望的,仅仅只是拥抱的那种。
“好了,洗太久会着凉。”太子将她洗刷干净以后,又亲手操办了她一身衣裳。
他本来就没伺候过人,对女子的衣裳构造更是陌生,光一件肚兜就研究了半天,还是明稷踢了他一脚,劈手夺过自己穿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