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翻身上马,伴着暮色朝渭城疾奔——
赵商臣也随之翻身上马:“玄鱼!去把李明池给我叫来,带上人,抄好家伙什,我们去端了姬子德的老窝!”
“您知道他在哪?”玄鱼跟在身后问。
“呵呵!”赵商臣冷笑,“阴沟里的臭老鼠能躲到哪里去?不过是另一个阴沟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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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终究是慢慢暗下来了,外面的营帐点起了篝火,士兵三三两两围坐在一起喝酒吃肉,殷雅观察了一会,说:“这里的人绝对都是以一当百的军中好手。”
明稷坐在一旁,肚子饿得咕咕直叫。
从早上开始就水米未进,她前世今生两辈子都没这么怀念过米饭。
“饿了啊?”殷雅听见了,摸摸肚子:“我也饿了。”
营帐外忽然传来大群快马奔来的声音,放哨的小兵高声:“主子回帐!”
外面大汉们齐刷刷高喊:“恭迎主子回帐!”
姬子德勒紧马头,看见迎上来的勉山:“人呢?”
勉大人答:“在您的帐中。”
“吾的东西呢?”姬子德翻身下马,大步朝营帐走去,一整日都在外奔波,也没得空隙抽一口,这瘾犯了真不好受,他现在迫不及待想抽口水烟。
帅帐被掌上明亮的灯,姬子德一进帐被站在角落的两人吓了一跳,随即指着问勉山:“这就是太子遇的女人?”
“怎么有两个?”
“怎么这么脏?”
他一连问了三个问题,,大步走到帅位旁取了水烟筒,颤抖着手把烟丝塞进去,勉山机灵地为他点上火。
干燥的烟丝开始闷燃,姬子德猛吸一大口,仰头慢慢吐出烟雾,表情享受。
殷雅是第一次见别人抽水烟,觉得那模样丑陋至极,不由得露出了嫌恶的目光,明稷倒是淡定多了,悄悄用沾水的帕子捂住口鼻,还示意殷雅也捂住口鼻。
姬子德连抽了四五口这瘾才压下来,阴鸷的双眼一睁,锁定了二人:“那日寺中一会,未能现身相见,是吾失礼。”
那日匆匆一瞥,如今二人都灰头土脸,姬子德并不能确定谁是太子妃,“吾听手下说,你一人是太子遇的女人,一人是太子遇的胞妹,真是太巧了。”
他低头咕噜咕噜吸了一口水烟,猛地站起来走向两人:“按说收人钱财,予人消灾,吾本该收拾殷遇戈一顿,谁让他的手段太让人闻风丧胆,吾承认——不想得罪他。”
他来回扫视两人的脸,觉得都挺清秀的,不由露出淫邪的笑容:“你们就不同了,兵不血刃,就能替吾报了大仇!”
殷雅微微将明稷挡在身后:“只会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若是传到诸国之间,你泱泱大燕就是个耻辱!是个笑话!”
“哈哈哈!”姬子德猛地掐住了殷雅的下巴:“你说——是吾会成为笑话,还是女人妹子被别人男人玩弄的太子遇更是笑话?”
“放开我!”殷雅手上一扭,轻松挣脱。
姬子德不料她还有几手功夫,更来了兴致:“有功夫更好,软绵绵的女人吾可不喜,叫啊!叫得愈烈性,吾越兴奋!”
勉山就站在屋子的角落里眼观鼻鼻观心,但是殷雅知道,那人的功夫比她高了不知多少个层次,若是硬打定是要吃亏的。
她急得额头直冒汗,甚至做好了和姬子德同归于尽的准备!
明稷突然出声:“您刚从渭之会回来,可有遇见太子商臣?”
姬子德慢慢看向她,眼中染了两分兴致:“赵商臣?”
姬子德和赵商臣并没有什么直接矛盾,但是赵商臣和殷遇戈一贯沆瀣一气,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讨厌!
“他如今肯定也像太子遇一般,像个没头苍蝇,瞎打瞎撞——”姬子德笑:“吾从不指望完全瞒住太子遇,但是在他找来之前,足够吾将你们一……一一……呃!”
姬子德边桀桀桀地笑,边缓缓软了下去,勉山立马抽出刀指着两人:“你们对殿下做了什么!”
刚才太子明明还在跟她们说话,转眼就昏了过去,勉山急切地察看姬子德是否受伤,厉声:“你们这两个贱人!”
“大人不必生气啊——”明稷摊开双手以示清白:“我方才问他是不是见过太子商臣,就是因为在他身上看见了奇怪的东西——你撩开他的衣服,看看脖子上是不是长了红斑?”
勉山半信半疑地照做,果然看见太子德脖子上有细细碎碎的红斑:“你!”
“那是一种来自晋国的毒药,我曾在太子商臣处见过——这位殷雅王姬住在晋国大营许久,你可以问问她。”
明稷拐了拐殷雅,殷雅差点气到跺脚——哪有这样暴露身份的,明明说好互换!
勉山铜铃般的眼睛瞪着殷雅!
殷雅吞咽着口水:“是啊,那是赵氏的独门秘药,无色无味,沾上两个时辰内就会全身溃烂而死——”
“胡说八道!”勉山反驳:“哪有这种毒药!闻所未闻!”
明稷连忙说:“你看看那红斑,是不是更大块了?就是耳朵下那块,比刚才大了不止一倍——我跟你说,这种红斑长到一定程度就会破皮溃烂,最后整个人化作一滩烂水!”
“你……”勉山仔细盯着姬子德耳下的红斑,心说怎么好像真的长大了一点?
难道真如她所说?
“解药呢?解药!”勉山凶神恶煞地逼问两人。
明稷强忍害怕地一摊手:“我们哪里有解药,我们又不是晋国人!”
“晋国的不传秘药——你以为是到处都有的巴豆啊?”殷雅跟着夸大其词,地上的姬子德昏迷不醒,勉山不敢让太子以身犯险,冲帐外大声喊:“来人!赶紧叫军医来!”
这处秘地并不是燕国大营,军医也不在这,勉山出门前恶狠狠瞪了两人一眼,威胁道:“若是让我知道你们耍我——”
“砰!”他狠狠砍倒了门口一根支柱:“形如此柱!”
“哼!”
明稷被吓得一缩,毕竟她一直以来都被殷遇戈保护得太好了,还是第一次身陷险境——她隐隐觉得小腹闷疼,不由自主地摸上它,心中默默告诉兔兔支持一下阿娘啊……别现在疼啊!
殷雅趴在门缝仔细看勉山他们簇拥着姬子德出去了,松了一口气:“刚才吓死我了。”
她的下巴还隐隐作痛,不由得扭了扭,疑惑地问:“姬子德怎么会突然昏倒啊?”直觉告诉她肯定和李明稷脱不了干系,可是李明稷并没有碰到姬子德啊!
明稷感觉小腹的闷疼渐渐平息以后,指了指桌上的水烟筒。
她下午刚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了这玩意,随手把从有钱那缴获的蓝色粉末塞进了烟丝里——不和玉簪花共用的时候,那就是一味安神香,能使人好眠。
鉴于姬子德是大口抽进去的,起效比闻熏香实在快太多了!
殷雅听得目瞪口呆:“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是祖先保佑呢!”
明稷没好气地笑了笑,说:“安神香本来就不能用抽的,他身上的红斑也是因为抽了那东西过敏所致。”
老实说安神香分量再少也是有味道的,若是平时,这招真不一定能阴到姬子德,可是他憋了一天,回来第一件事肯定是大口大口抽烟,先爽一下再说。
没想到就是爽这么一下,直接中了明稷的圈套!
殷雅佩服不已,随即又担心起来:“可是按你的说法,他一个多时辰就会醒,届时我们怎么办?”
明稷略一沉吟,说:“天已经完全黑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不然等你王兄找到这儿,咱们恐怕已经凉了!”
“必须得闹点大动静——”
“什么大动静?”殷雅懵懂地看着她。
第87章
“驾!”
夕阳西下, 夜幕渐临, 天边只剩下片片红霞,一行快马踏碎这夕阳,朝渭地的知州府疾驰。
到了府门口,殷遇戈勒住马头,马儿嘶鸣,蹄子高高抬起,被他三两下制住, 翻身下马。
“恭迎殿下回府——”
绣着四爪金龙的披风扫过门槛, 每一步仿佛都带着滔天怒意。
客院门口, 画奴跪在门边,殷遇戈经过的时候忍了又忍, 一脚踹在画奴的肩上, 把人踢出去好几步远!
“废物!”
画奴自知罪无可赦:“属下知罪!”
楚红衣和楚蓝衣在门里,见到太子回来脸上浮出一丝笑意:“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