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奴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抓她,但看太子妃的脸色,估计这有钱姑娘是犯了大事了。
“我要见娘娘!我要见娘娘,你不能这么把我抓起来!”有钱挣扎。
“姑娘别挣扎了,就是娘娘吩咐将你抓起来的。”
画奴亲手扎了个死结,说:“不妨我多告诉姑娘一句,商臣太子送了只鸽子过来,娘娘正是因为这事抓起了你,还是想想如何交代案子,免得多费主子唇舌。”
鸽子?
鸽子!
有钱的脸一瞬间惨白!
明稷跟在众人背后走进来,看见有钱被结结实实捆在椅子上,她对画奴说:“画大人先出去吧,我有话对她说。”
画奴说:“那属下在门口等候您。”
耳房的门被轻轻掩上,有钱震惊地看了太子妃半晌,忽地垂下头,不知是羞愧面对旧主,还是别的。
“不打算解释一下?”明稷将一条手帕抛在她面前,上面沾着一些蓝色的粉末,她的声音透着满满的失望。
有钱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睁眼第一个见到的人,她掌着原主的情报网,是个活泼的丫头,喜欢到处听八卦来她面前学话,笑容非常甜美,让人光看就觉得心情很好。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丫头,在她用的香里下药,将她的行踪透露出去,还不止一次两次!
有钱咬着唇不说话,她知道从太子妃知道那香开始,她就完了!
“我是不是有哪里对不住你的?”明稷始终想不通:“说啊!”
她紧走几步,将藏在床铺底下的东西翻出来,全摔在她面前:“这就是我身边忠心耿耿的大宫女,这就是!”
有钱开始扑簌簌地掉眼泪,眼泪晕湿了身上的裙子,像开了一朵朵小花,可是依旧咬紧牙关,声都不吭一句。
“当初若教三春暖,如今就是十里寒,”明稷后退了一步:“你令本宫太伤心了!”
“娘娘别问了,别问了!”有钱苦苦哀求着,眼泪流了满脸都是:“奴婢……只求速死!”
明稷拉了把椅子,慢慢坐在有钱面前:“怎么?后悔了?”
有钱哭着不敢答,明稷看她哭哭啼啼的样心中更恨,狠狠摔了一只杯子!
“既然当了坏人,那就坏到底啊,这样又哭又求的算什么?你当我还会心软么!”
瓷片溅得一地都是,有一片跳得老高,划伤了明稷的手背,鲜血顿时奔涌而出,一滴滴砸在地上。
“娘娘!”有钱泪眼朦胧,慌张极了:“娘娘不要这样,您就是打杀了奴婢,怎么都好,不要这样伤了自己啊!”
“奴婢该死的……奴婢十几年前就该死了……呜呜!”
明稷闭了闭眼:“我的心啊,比这手可痛太多了。”
一半是真痛心,又一半是想从有钱嘴里套出话来,明稷重新坐了回去:“你若还将我当做旧主,就告诉我,他们下一步想做什么?”
“您……不问奴婢背后是谁吗?”有钱含着眼泪问。
明稷嘲讽地笑了一声:“我问了,你会告诉我吗?”
答案当然是不会的,四有是从小就跟在李明稷身边的得力丫头,不论是原主还是明稷,都自认对她们器重有加,中途被收买的几率极小。
那么只剩下另一种可能——有钱是从小就被人送到她身边卧底的。
思及此,明稷不禁苦笑,她倒是何德何能,能被人惦记恨上了十几年?
“他们……将您的行踪卖给了燕太子德,”有钱小声说:“太子德同殿下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他是个瘾君子,还、还……喜欢玩弄□□……”
有钱越说越小声,耳房的门突然被狠狠踢开!
“你说什么?”门外的赵商臣气冲冲地冲进来,抓住有钱的脖子:“你再说一遍,燕太子?姬子德那混账!”
殷遇戈进门晚了一步,神情却比赵商臣还可怕,显然也听到了有钱刚才的交代。
“殿、殿下……”有钱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大,气都喘不上来了:“奴婢只是奉命而已啊……奉命……”
“太子妃待你不好么!”赵商臣将她狠狠一甩,直接从椅子上滚了下去:“你可知道,若是这消息没有被我截住,你的主子会遇到什么危险!”
“你又知不知道?姬子德是个什么荒淫无道的畜生?”
有钱已经被吓晕了过去,殷遇戈仿佛压抑着什么滔天的愤怒:“将人带下去!好好审。”
“诺,属下遵命!”墨奴连忙让身边的侍卫上前去把有钱拖出屋子。
明稷气得浑身颤抖,她没见过姬子德,也不认识这个人,可是她从赵商臣的只言片语中不难听出这是个什么样的人——瘾君子、好玩□□、荒淫无道!
而她曾经最信任的人,把她的行踪交给了这样的人!
赵商臣一脚踢在翻倒的椅子上,气得像要爆炸了一样:“你身边怎么会有这种人?李夫人到底怎么给你选人的?”
殷遇戈看了他一眼,仿佛在意外他的过度关怀。
赵商臣眼中闪动,心虚地避开殷遇戈的眼神,对明稷说:“这些日子好好呆在府里,不要离他太远。”
他边说边用眼神示意殷遇戈,想摸摸明稷的头又觉得不合适,到底还是没能伸手,只抛下一句匆匆告辞:“我军中还有事,便不多留了,告辞!”
玄鱼立马跟上赵商臣的步子,直到快出了李府,赵商臣才放慢脚步,恶狠狠地说了一句:“姬子德长出息了啊,主意都敢打到这里来了!”
玄鱼没说话,赵商臣又说:“写个折子,关了边关同燕国的所有榷场,两国不再互通商贸。”
“殿下!不至于吧?”玄鱼惊叫,姬子德虽然不着调,可是没必要因此掐断两国经济贸易啊,这不是因小失大吗?
“你看着,楚国的动作不会比我们慢。”赵商臣十分了解殷遇戈,楚国制裁燕国的手段只会更毒、更狠,谁让姬子德把主意打到不该打的人身上了!
这是他该付出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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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窄的耳房里,明稷接过画奴递来的药箱,准备就地给自己包扎一下,殷遇戈看她一脸失落,责备的话在嘴里转了个圈,还是没能说出口。
“没出息,还准备哭一场不成?”
“是啊,我是没出息,身边的人出了问题,现在才知道!”明稷没好气地堵了回去,正用清水一点点清洗伤口,那瓷片划出的口子虽然长,但是不深,血洗干净以后就没那么吓人了。
画奴正要把烈酒递过去,被太子接过手,「啵」一声,打开了塞子。
“一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罢了,不值得你伤神。”殷遇戈用纱布沾了烈酒,轻轻为她清洗伤口,浓郁的酒香瞬间溢满了狭小的屋子。
“我不是为了她伤神,”明稷一边忍着疼,一边说:“只是不明白,到底得罪谁了?”
她的手疼得直抖,殷遇戈停下冲洗的动作,稍稍擦干,又将白药洒在伤口上:“姬子德是个畜生,咬谁都不稀奇。”
“嘶!”明稷疼得一缩:“疼啊!”
“知道疼了?”太子虎着脸,手上动作不自觉地放轻:“驭下之道并非一两日就能学会,察人之术更不是,你在家中就什么都没学好,被人骗了不是意料之中?”
“……”明稷虽然知道他是在宽慰自己,但是这话真是怎么听怎么不顺耳啊!
难道不是像赵商臣那样,先霸道地表示‘小甜甜别怕,我替你收拾了所有坏人’吗?
太子仿佛知晓她在心里偷偷骂着什么,边包扎边训:“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你选何种?”
“呵——”明稷没受伤的右手比划了一下,霸气十足:“小孩子才做选择,我全都要!”
“……”
太子打结的手微微一用力,疼得明稷嗷嗷直叫:“轻点啊!”
第84章
当夜, 折腾了太子半夜的罪魁祸首睡着以后, 殷遇戈披着外衣起身。
墨奴等三人早已在书房等候许久,见到太子行了个礼:“属下叩见殿下。”
“说结果。”殷遇戈边说边把几支散落笔扔进笔洗,那是刚才李明稷非要闹着学画画折腾的。
画是一笔都没学好,闹是有够闹的,不让人省心。
“有钱姑……受不住酷刑昏过去了,一个字都没招。”画奴道:“佩儿说是庞知州指使她在您入济州府的时候说那些话的。”
“还有公子沉……回郢都路上,一小支人马将他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