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再借我一些吗？”
“要多少？”
“一千二。”
李河川重重的放下手中的筷子，一脸苦瓜色的翻出了自己的钱包，他记得今天去银行ATM机看了一眼，虽然不知道这钱是从哪里来的但是开心了好一阵。马上取了钱和他的好朋友打牌去了，今天他的运气不好，差一点又输了个精光。现在的钱包薄薄的，里面只有几张小额的纸币。
其实青澄在开口说话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绝望了。
你今天用的钱可是我的奖学金，是我辛辛苦苦拼了命挣来的。
“要我说，我是你的话，我就干脆不上这个大学了，你看现在你的弟弟也马上也要初升高了，以后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
“你如果要上大学的话，我就得挣两份学费，我都这个岁数了，不知道自己还可以扛多久。”
“以后你就干脆和我一起去上班，我有认识的人，我有关系，可以帮你找一个来钱快的工作。”
“这一点我和你妈的观点不一样，我就觉得人就是要早一点投身社会，在学校读书不重要，你到了社会上还不是一样可以学到很多东西。”
“而且你成绩考这么好，那什么学校肯定收学费收得贵，我听他们在说，越好的大学收得学费越多。”
青澄那一时刻发现她并不是从那一时刻才开始厌恶起李河川的嘴脸来，她是一直都很讨厌，只是那一刻所有的情绪决堤了而已。
“我记得妈当年给我说过，她就是讨厌你这个样子，才选择离开的你。是吧，爸”
有些时候如果你发现一件事已经没有了留念或坚持的必要，你就可以放手了。
合着这么多年你从来就没有把我当成你的女儿。
青澄忽然想起今天在银行门前看到的那对母子。对，她的确一直在把自己和别人做着对比。她羡慕，羡慕姜蕊，羡慕何柯，甚至羡慕那对素不相识的母子。
我不想把自己活得这么累，我也好想有那种一般家庭的生活。
她真的开始绝望了。
李河川听见了她的话，他有一些惊异，他始终也没有想到如此寡言的一个姑娘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你知道在说什么吗？”李河川开口说道，嘴里的粥还没有吞下去，含糊着说出这种严肃的话，竟然还有一些可笑。
“我的户口是和我妈在一起的，并不是和你在一起，也就是说，当不当你的女儿....得看我情不情愿!”青澄眼眶里泛起着泪光，声音也不知不觉的颤抖起来了。豆大的泪珠顺着她温润的脸颊滑下。
“你果然还是恨着你爸我吧.....你特么知道我这些年为了你们工作得有多辛苦！！”
李河川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似乎是下一秒就可以掀桌。
“辛苦？”青澄呵呵的冷笑着。：“你知道你下午拿去赌的钱是从哪里来的吗？”
“那是我的奖学金！！！我用我三年心血换来的钱！！就被你拿去赌了！！”
“在别人家！！要是我是别人家的小孩的话！！！现在应该都被捧上天了！！！可现在呢！！！你居然叫我去打工！！！”
这么多年你从来都没有表扬过我一句。沮丧失落的时候也未曾安慰过我。
也没有给我买一件新衣服，也没有给我过一分的零花钱。
饭该我来做，碗该我来洗。
多好的父亲，多好的一家人。
你不是一直都觉得我是多余的吗，那我就此离开好了。
相信你在我离开后会无比想念我的。
这个屋子里面再也不会有一个叫青澄的人了，我保证。
李川放学回家，看见家里只有李河川一个人，垂头丧气的坐在家里的饭桌旁。他绕着屋走了一转，没有发现青澄，只是看见装着青澄衣物和洗漱卫生用品木柜子都变得空荡荡的。
“爸，青澄去哪儿了？怎么没有看见她的影子呢？她晚饭做好了吗？我今天早上还给她说我想吃葱油饼来着。”
“将就着吃吧。”李河川不耐烦的把已经冷了的包子和粥推到他的面前：“你姐走了。”
“走了？什么意思？”
“离家出走！”李河川生气了。他重重的拍了下桌子，从腰间的兜里套出来一个皱皱巴巴的烟盒，盘着腿在那里抽着闷烟。
“爸，”李川莫名其妙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
“青澄.....不是，叫错了....姐，姐她这.....哈哈哈哈”李川莫名奇妙的，感觉都要笑断气了。
“姐她这不叫做离家出走，这只能叫做出走。”
“因为我们这里，根本就不算是她的家。”
第6章 草莓蛋糕
今天是何宥的四岁生日。何柯买了一个小生日蛋糕送给她。小柚柚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其实每次在小柚柚过生日的时候何柯的心情都特别复杂。因为后几天，也是青澄的忌日。
我一定是太多愁善感了，过了这么久竟然还不能忘掉你。
明明就是最重要的人，怎么到了却成了我的一个过客。
姜蕊已经怀上了第二个孩子，肚子鼓鼓的就像在里面藏了一个气球。柚柚每次看见她的姜阿姨，就说姜阿姨肚子里面肯定有什么宝贝。姜蕊每次也很开心的笑一笑，摸摸小柚柚柔顺的头发，“当然有宝贝啦，而且是个大宝贝呢。”
这句话听起来很熟悉，似乎以前有谁对他说过类似的话。
“以后你就又多了一个宝贝咯。”
似乎有谁在对说话，他慌忙的四处张望，却一个人也没有看见。
随后恍然大悟，那个声音究竟是她的。
记得那一年的夏天要比现在要热很多，当时的教室都还没有安装空调，整天就只有几架沾满了灰尘的风扇在教室的房顶上可怜兮兮吱吱呀呀的摇着，仿佛下一秒就要掉下来一样。教室里所有的学生都在很紧张的复习着，生怕再漏下了一点可以复习的时间。整个教室又热又闷，就像一个蒸笼似的，充满了让人厌恶的各种臭味和香味。
青澄这段时间从李河川家里搬出来了，她想这段时间自己一个人好好静一静，认真复习应考。其实谁都看得出来她这段时间真的在拼命。当时姜蕊还十分担心她，每天都在给她带自家做的早饭。随时随地还在劝她叫她休息。
后来高考结束了，何柯听说青澄考到了一个很不错的成绩，甚至学校还有市上的教育局都对她厚赞有嘉。但是自从高考结束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当时的他还自我安慰，只是这个女孩太优秀了，所以那段时间才对她如此钟情。
自欺欺人是这个世界上最愚蠢的想法之一。
待数不清个日夜醒寐之后才不得不承认，那个女孩早已走进自己的心里。没有她的每一刻都郁郁寡欢，愁眉不展。
现在不得不承认我对你的钟情已经深入骨髓。
就是因为你太优秀了，我才会对你如此一往情深
我又和我妈吵架了，原因是她费了很大劲给我介绍了一个很不错的女孩子，我却几句话就拒绝了她。我给她说的是，不好意思，我已经有喜欢的女生了，很抱歉耽误了你的时间。
你在哪里。
何柯那一天晚上又和他的母亲吵了一架。何柯和他老妈吵完之后被他的老爸劈头盖脸骂了一顿，说他不孝，这么大了还在让他老妈生气。何柯觉得委屈，一气之下决定出门散心，明天早上再回家。
何柯出门，扫了一辆共享单车，他骑了很久，很难得的到了还没有谢幕的繁华的市中心，他记得这里好像有一家深夜咖啡店，里面有一款独家的糕点是青澄一直都很喜欢吃的。以前高考冲刺何柯还偷偷买过几次带给青澄。当时就放在青澄的课桌抽盒里，当时班上还在传有哪个男生在暗恋青澄。
以前只是在给她买，自己一次都没有尝过呢。既然都到这儿了，不妨去试试看吧。
何柯对店里面的设施很熟悉，进去就点好了单，坐在位置上安安静静的等着店里的服务员把自己点好了的甜品和无糖苏打水送过来。店里面看起来很温馨，装修也是那种粉嘟嘟小女生的风格。要不是店内的沙发很舒服，何柯这个单身老男人真的想离开这个让自己显得有一些突兀的房间。
“先生，这是您刚才点的甜品和饮料，祝您用餐愉快。”
6
何柯很舒服的坐在沙发上，低头摆弄着手机。刚刚听见了头顶传来这么温柔的一句话，第一反应是抬头看那个送餐的女服务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