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弟弟…姬楚歌…”
洛绮思说完，却见姬月绫没有什么意外，她早便知道了？
“那日在千雪峰…我便知道了…”
她看着姬楚歌的那一刻，她便知道了，他们是双生子，很多时候感应都是很真实而强烈的…
她发现姬楚歌变了，那双眸子再也不是她熟悉的那一双…
也是那一刻，她知道了到底一直以来背叛她的人是谁…
原来自己早就一无所有了…
亲人的背叛，爱人的唾弃，所有的信念在这一瞬间，全数崩塌了…
那一刻，她笑了，却也哭了…
所以死，是她唯一的念头的…还洛漪歌一个心安，也还自己一个现实。
“师父她伤得很重…”
洛绮思淡淡地说了一句，果然，她看见了姬月绫眼中的几丝波动。
“跟你一样，忧思成疾，一夜白头…”
姬月绫依旧沉默，洛绮思却能看到她眸中那复杂的情绪，看不透是什么，但肯定掺杂了爱恨。
她记得洛漪歌那几近疯魔的眼神，说着要报仇的话…
她记得洛漪歌那忽而平静的眼神，冷冷地说着要姬楚歌陪葬…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洛漪歌心中的魔，是自己，也是姬月绫…
“她说这是与你的白头约…”
说完，叹了口气，洛绮思便离开了内室，拿起药碗离开了，独留姬月绫在房内，周遭安静得可怕…
洛漪歌，你到底是什么…
是我心中那抹之不去的朱砂痣？
还是住进我心里的魔…
第六十七章
过了两天, 姬月绫可以下床了, 好在她的内力深厚, 否则这身子这么几天是下不了床的。
姬月绫下了床, 在洛绮思的搀扶下，到了房子外面, 沐浴了一回阳光, 仿佛要把她身体里的所有冰冷都融化一般。
“其实你不宜吹风的，现在入秋，你应该待在屋里。”
洛绮思几回劝说, 姬月绫还是要出来晒一晒太阳，说是太久没晒过太阳了, 都要发霉了。
洛绮思轻笑, 敌不过，只好给她披上了一件披风，然后扶着她出来了。
毕竟这个人的倔强劲儿，她是见识过的，自己可没有洛漪歌那样的能力, 能够改变这个人的思想。
“丫头, 能不能帮我梳梳头？”
其实姬月绫更想洗个澡，但是洛绮思肯定不让，而她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身子不适合碰水, 那只会让自己伤上加伤。
“好。”
洛绮思给姬月绫搬了个凳子，让她坐好，然后回屋里拿了把梳子, 便一下一下地给姬月绫梳着头。
指间的白发寸寸滑过，在阳光下，有些刺眼。
洛绮思不禁红了眼…仿佛每次触碰到她们的白发，就像是触碰到她们难以治愈的伤口一样，指尖生疼，心尖发疼。
感觉身后那人动作听了，姬月绫好奇问道：“怎么了？”
洛绮思沉默了半晌，最终动起手来给姬月绫继续梳头，道：“想起了师父…”
这时，却轮到了姬月绫沉默了。
‘洛漪歌’这三个字是她心中最深最痛的伤口，仅仅是听见，很多回忆便会在脑海中张牙舞爪地肆虐，仿佛要把她全身撕裂一般。
眼眶红了一圈，眼中有泪，却不曾流下。
“那时候，她以为你骗了她…连夜逃走，不过一晚上，却白了许多发…”
洛绮思试探性地抬头，虽然看不到那人的神情，却明显看到她怔了怔，却没有回应洛绮思什么。
洛绮思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继续给姬月绫梳头，最后用一条束发简单地帮姬月绫把头发束了起来，这样一看，整个人都清爽多了。
“丫头…我当真如此不值得信任么？”
前世也好，今生也罢，洛漪歌到最后都是选择不信任自己，甚至都选择一声不吭地离自己而去…
正因为爱，所以才会对洛漪歌生恨，才会怨怼..
姬月绫可以放下第一次，可是她却不知道该如何放下第二次洛漪歌对自己的不信任。
“冰块脸…”
洛绮思把凳子搬到了姬月绫身前，然后面对面地看着姬月绫。
“师父其实纠结过很久，该如何处理和你的感情，因为她总是想得太多，顾虑太多，当她选择了你，却又误以为你骗了她的时候，才会如此崩溃，毕竟她是下了好大的决心…”
说完，洛绮思并没有给姬月绫任何喘息的机会，道：“当你跳下悬崖的那一瞬间，若不是徐飞星及时拉住，怕是她早跳下去陪你了…以她当时的伤势，若是跳了下来，早已红颜作白骨了。”
洛绮思伸手捉住了姬月绫的双手，入手依旧是一片冰冷，但是至少能感觉到手中有点点温热的温度。
“有再大的磨难，我们都会陪着你，也会陪着师父…但是你与师父之间的事情，我们无法帮你决定些什么，冰块脸…”
洛绮思的美眸渐渐染上了一层雾色，她的嘴角却勾起一抹弧度，有些苦涩。
“我代师父跟你说对不起，我想…她最想告诉你的，就是对不起，她错怪了你。”
洛绮思垂眸，起身，把凳子放好后，扶起了姬月绫。
“我扶你回屋里去罢，风吹太多对你的身体无益。”
听罢，姬月绫便应了一声，然后由着洛绮思扶着她回房间去了。
姬月绫躺在床上，洛绮思却已经离开房间给她煮药去了。
她安静地看着前方，那美丽却有丝丝疲倦的眼睛却失了神。
忽而眼前似是出现了洛漪歌的脸，对着自己露出那温柔的笑意…
眼前忽然模糊，一滴热泪悄然从眼角滑下，姬月绫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双眼，好像这样就看不到脑海中属于洛漪歌的脸。
洛漪歌，我恨你…
我恨你！
晚上，徐飞星过了平日回来的时间却还没回来，洛绮思心中有些担心，正要去找到的时候，却看见远处徐飞星缓缓走来，而他身边还有一个人影…
看着怎么有些熟悉…
“你们看谁来找我们了！”
徐飞星的嗓门很大，好在现在还不算太晚，否则村里的邻居怕是要把徐飞星绑起来打了。
洛绮思眯着眼，凝神一看，当徐飞星和那个人影愈发靠近，火光渐渐落在那人的脸颊上，洛绮思终于看见了那人的模样。
“臭流氓！”
洛绮思拔腿就跑了过去，冲进了东方瑶的怀中，东方瑶稳住脚步把洛绮思搂住。
“臭流氓臭流氓！”
洛绮思在东方瑶的怀中不断唤着东方瑶，又是笑，一会儿又是想哭的，那神情倒是滑稽得很。
听到嘈杂声的姬月绫扶着墙壁慢步走到了门口，抬眼望去，却看见了熟悉的面孔，那张总是让自己心安的面孔。
东方瑶抬眼望去，看到了那人红颜白发，脸色憔悴，却依旧对自己扬起一抹浅淡的微笑，不过一瞬间，眼泪就挤满了眼眶，顺势流下…
洛绮思察觉怀中的人身体僵了僵，松开手后，看着东方瑶的泪，再看向自己身后，站在门口的姬月绫，心中了然。
“主子…主子…”
东方瑶快步走了过去，然后单膝跪在了姬月绫跟前。
“主子，是属下不好，没能好好地为主子分忧…”
东方瑶一边说一边流泪，哽咽得差点都说不了话，除了心疼，还有狂喜，那种失而复得的狂喜，离清韵告诉过她姬月绫生死难料，如今见姬月绫还活着，却又为她的满头白发心疼…
“你先起来…”
多日不见，这个人依旧是这般，喜欢跪着，姬月绫伸手把东方瑶拉起，东方瑶顺势起来，看到姬月绫满头白发，哇的一下又哭了出来。
洛绮思和徐飞星看着东方瑶的哭相，笑了出来，可是眼角也同样含着泪，为大家重逢的这一刻感动。
“主子…”
东方瑶还在哭，姬月绫探手为她抹去脸上的眼泪，笑道：“莫哭…我不是还好好的么？”
姬月绫说完，却见东方瑶紧抿着唇，点了点头。
然后，大家围着篝火，洛绮思和徐飞星把一切经过都告诉了东方瑶，东方瑶才知道这段自己不在的时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你是说…八皇子是天劫星？”
东方瑶显然有些惊诧，八皇子自己也是相处过的，一个温和没脾气的人，想不到…
“八岁那年我才入了宫遇到了主子，八皇子…怎么看也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