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听见它的心跳了啊!”他惊奇地喊了一声。
潋滟凝神听了听,笑道:“那是臣妾的心跳,孩子现在还小,哪里能有心跳。”
皇帝笑眯眯地抱着她道:“不管,就是它的心跳。爱妃要好好地把孩子生下来,朕会好好疼爱它的。”
眼神暗了暗,潋滟转了话头:“三位世子在何处安歇了?”
司马衷老实地跟着她的话走:“朕让他们在南郊行宫里住着,那地方安全。”
楚齐赵的三位世子当真是送来了,不过有些慢。楚王也答应了削兵,将兵力精简了下去。潋滟有些猜不透他的想法。当初野心勃勃的人,如今这般乖顺,总让人觉得难以适应。
“既然到了,明日早朝皇上也带他们去见见文武百官,表明了楚王的归顺之心,洛阳的大门也可以重新打开了。扎雅公主与太傅完婚,终究是普天同庆的事情,也得让天下皆知。”她慢慢地道:“宫里的布置臣妾可以帮忙,至于韩府,便让朝中老臣多操心一二。”
“好。”司马衷点头:“爱妃说什么便是什么。”
长歌熬了参鸡汤,端进来给潋滟喝。迟暮跟着进来,垂手站在一边。
“娘娘。御医说了您的身子需要好好补补,妾身以后顿顿都会熬汤,您都要喝才行。”看着潋滟这小身板,长歌很发愁:“身子太弱,生孩子很痛苦的。”
潋滟接过碗来。里头的鸡汤清香不腻,很是好闻。
“嗯,你做得这样好喝,本宫自然愿意顿顿都喝。”潋滟笑着喝完,看向迟暮:“你们俩在宫里是不是很闷?”
迟暮眼睛闪了闪。看向潋滟。
潋滟却不看她,只对司马衷道:“显阳殿那边,皇上又是许久没去了。这会儿便去看看皇后,如何?”
小傻子可怜兮兮地道:“朕想陪着爱妃。”
“总不能顾此失彼。”潋滟推了推他:“皇上晚上再过来也是一样。”
不甘不愿地站起来,皇帝瘸着一条腿,一跳三回头地看着她。潋滟被看得哭笑不得,连忙道:“长歌,送送皇上,将皇上送去显阳殿再回来。”
“是。”长歌连忙上去扶人,顺便出去将门带上。含笑和休语守在门口。见状也便都去帮把手。
“迟暮。”潋滟回过头来,看向旁边这清冷的女子,轻笑道:“本宫曾经允了你,等到合适的时机,你想杀谁,本宫会给你机会。”
迟暮点头:“是。”
“如今,机会怕是快来了。”潋滟放下汤碗,砸吧了一下嘴:“韩朔大婚,本宫让你和长歌去韩府帮忙布置,如何?”
迟暮不解地看她一眼:“这个关口,你要我杀了韩朔么?那对匈奴公主,该如何交代?”
“不是。”潋滟笑道:“你听我说完,莫慌莫急。我不是要你在婚礼上杀了韩朔,而只是让你去韩府,万一韩朔有任何异动。你要杀他,便方便许多。”
迟暮沉?了一会儿,问:“娘娘怎知他会有什么异动?”
好好的婚礼,韩朔能做什么?
“这个,你不用管。”潋滟眨眨眼,很是神秘的模样:“?道吉日是在七天之后,这段时间足够准备出不错的喜堂婚事。明日世子会面圣,后日匈奴和谈。中间会发生什么,你都不用在意,只要在最后的关键时刻,你能杀得了他便好。”
大殿里安静了一会儿,迟暮在相信与不相信潋滟两个选择中徘徊了许久,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奴婢明白了。”
说是不要操劳,可她毕竟是个操劳的命啊。潋滟叹息一声,埋进被子里去睡上一会儿。
司马衷往显阳殿去,见着皇后也没什么好脸色,就坐在桌边吃东西。
“皇上是越来越不待见臣妾了?”高氏坐在一旁,皱眉看着他道:“臣妾可是哪里做得不对?”
“没有。”皇帝冲她一笑,继续低头吃东西。偶尔瞥一眼高氏的肚子,很想问问她天气开始热了。这么大一坨东西塞里头,热是不热?
高氏沉?了一会儿,开口问他:“皇上是不是更喜欢沉贵妃的孩子?自臣妾怀孕,也不见您来看几次。”
对傻子问话,不用拐弯抹角。傻子回答,更不用绕圈子:“是啊,朕想立沉心的孩子做太子的。”
“啪!”一盏茶扫落在了地上,高氏怒道:“皇上,太子该是正宫所出!本宫怀的是皇长子,您竟然全然不在意么!”
皇帝像是被她吓了一跳。愣愣地回答:“你怎么知道里头的是皇长子,不是皇长女?”
高氏气结,一边安慰自己跟傻子没什么好说的,一边又气得直想摔东西!狐狸精果然要讨喜一些么?她当初就该让许嬷嬷将楚潋滟打死在私牢里,哪该留她到现在!千不该万不该。她当初不该优柔寡断!养虎为患!
明天见哟~
第一百五十二章 洛阳有佳人,遗世而独立
皇帝垂着头,看着高氏气急败坏,脸上一片平静。高家是当初扶他上位的第一大家族,倒不是因为看重他什么,而是因为他傻,皇后一旦生下皇子,便可以立为储君,将这天下变成高家的天下。
只可惜这么久以来与韩朔作对,高家早就在不知不觉中只剩下了空壳子。高氏无谋,高太师一死,他们更是没个拿主意的人,注定只有越来越往下滑。
瞧瞧,觊觎皇位的人,终究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第二日,长歌带着迟暮回了韩府。与太傅说清情况,便在韩府住了下来。同时三王世子入宫觐见,帝与群臣接之于庙堂。
“楚子司马络,齐子司马彐,赵子司马封。参见吾皇。”
三个孩子在堂上跪下,清脆脆的声音跟皇帝问好。群臣瞧着,这三人都是一身贵气,年纪虽小,气势却不俗。不像是三王随意找人冒充。
“都起来吧,今日起,你们便要在洛阳生活了。”坐上的皇帝笑眯眯地开口:“有空可以进宫来找朕玩,朕有很多好玩的东西。”
最小的司马封听着,眼睛亮了亮。却是压抑住情绪,没胡乱开口。他不过七岁,正是好玩的年纪。奈何如今寄人篱下,容不得他任性了。
楚子司马络抬头扫了周围一眼,态度没有其余二人恭敬。大概是楚王给娇惯坏了。张口便道:“你们大人谈事,都喜欢在朝堂上么?我三人远道而来,皇上也不给杯酒水,让人演场歌舞?”
不过十四岁,便这般骄奢淫逸。韩朔听着,心里冷笑,却还是拱手道:“按理说应当如此,只是众臣还有要事商量,不如先让宫人带着三位世子在宫里转转玩玩,等到午膳的时间,再款待三位,如何?”
司马彐一直没什么动静,听着韩朔的话,才微微侧了侧头。他熟读诸子百家,年纪虽小,懂得却多。天下都说韩朔是野心之臣,可就听他说话,司马彐觉得,他有野心是对的。凡是有治国之才的人,没人愿意屈居于傻子之下。
三人乖顺地跟着贵公公走了。群臣议论纷纷,开始商量该把这三位世子如何安置。
“你瞧瞧,怨不得我父王喜欢洛阳呢,这一砖一瓦,檐牙高啄,与楚地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司马络大声地说着,迈步成方,很是嚣张的模样。
司马封担忧地看着他道:“如今我们都是押在这里的人质,你再胡乱说话,惹下什么祸事。怕是要牵连到楚地和你父王的。”
司马彐不理他,几人都相互熟悉,他觉得司马络就是书里写的“朽木不可雕也”,被楚王宠坏了,出来也就这德性。
“怕什么?难不成皇上还敢杀了我?”司马络笑道:“这里没人敢动我们的,一旦动了,我父王不和他们拼命才奇怪呢!放心吧!”
人质押在这里,保证的便是三王不敢妄动。但要是杀了人家儿子,没反心的也得起兵造反了。楚王势力减少,却也是不弱,要攻洛阳,也还是有可能的。
司马封叹息一声,跟着后头走。不过到底是孩子,担心了一会儿就被周围的景物吸引去了,路过一个门口,看着那里头的墙壁似乎更精致,便没管前头领路的太监,偷偷溜进了那门。
司马彐回头一看,后面少了个人。正想同司马络说,却被他捂住嘴,带着往后退。
前头领路的太监很是荒唐,竟也没回头看一眼。两人跟着也往那门里进去,拉着司马封一起跑得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