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春乃发生(244)

“直接拿过来就好。”帝王眼尖,开口说了一声,吓得外头的秦公公一个趔趄,连忙进来请罪:“奴才吵醒皇上了?”

“没有,本就已经醒了。”

接过信,宇文颉好奇地翻了翻,秦公公道:“这是攻玉侯让奴才转交的,说是与青袅姑娘有关……”

话还没说完,旁边躺着的花春就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伸手就从宇文颉手里将信抢了过去,急忙忙地打开。

“I’vereachedsomewhere,Youdid’thavetoworryaboutme.thenIwanttotellyou,thatmylifewillbeoverlater.AfterIwasgone,Ihopeyoucanhaveagoodlife,forgetaboutthebadthingsbefore,Iwilltakethemaway.bestwishes,myfirend.”

手轻轻颤抖,花春震惊地将这信看完,跌跌撞撞就下了床,抓着秦公公问:“攻玉侯出宫了吗?”

“应该快了。”

外裳都没来得及穿,花春直接就冲了出去。

“你做什么?”帝王吓了一跳,跟着下床,拿起她扔了的信扫了两眼。

“……”完全看不懂,这是什么文字?密语吗?

就这一愣神的功夫,花春已经跑得无影无踪。

贺长安刚好走到宫门附近,就听见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二哥——”

微微一愣,贺长安停下步子回头,四处看了看,却没看见人影。

“幻听了吗?”嘀咕了一声,他正要继续走,却见远处的宫殿之间有个小黑点正朝这边狂奔而来。

这么远,竟然能叫那么大声?贺长安震惊了,眼睁睁看着花春披头散发跟个疯子一样地冲过来,只能张开双手将她接住。

“这是怎么了?要找微臣,让人传话就是,娘娘何必跑这么辛苦?”

上气不接下气,花春只觉得眼前都是花白的,缓了好一阵子之后才牙齿打颤地看着他问:“青袅要死了?”

贺长安一顿,皱眉:“她在信里是这么写的吗?”

“她说她已经到了某个地方,让我不要担心,但是她命不久矣,让我把以前的事情都忘了,好好过日子。”眼泪跟着刷刷往下掉,花春哽咽:“她丫用的是英语,只有我看得懂。”

揉了揉眉心,贺长安蹲在她旁边,低声道:“从离开燕京开始她的身子就不怎么好,现在已经出了大梁,估计……我本是想让她瞒着你的,也让你好受一些,没想到她竟然会用奇怪的文字将事情告诉你。”

因为青袅了解她啊!花春呆呆地扯着贺长安的衣袖,眼泪横流。青袅知道以她的性子肯定会不停地找她,所以离开大梁之后给她这么一封遗书,让她找也不成,盼也不成。

“娘娘,地上凉。”贺长安看得有些揪心,伸手想将她抱起来,但在他动作之前,旁边已经伸过来一双手,将花春直接给抱进了怀里,拿披风一裹。

“堂堂皇后,你这样像什么样子?”宇文颉喘着粗气,眼眸里满是恼怒:“衣裳不穿也罢了,鞋也不穿?”

一双脚丫子上全是灰,还有不知道踩着什么划伤的血迹,看得他直皱眉。

花春扁扁嘴,转头看着宇文颉,看了一会儿,鼻子一红,“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哭声之大,把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

她是一点形象也不要了,张大嘴,眼泪鼻涕横流,嚎得声嘶力竭,跟小时候捉迷藏以为秦袅掉进池塘里淹死了的时候一模一样。

但,如今青袅是真没了。

她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没有为自己过好日子,就为了帮她圆上辈子的不完美吗?她是不是傻啊?跟她一起在现代受了熏陶,为什么不懂人人平等,为什么还要做这种事情?

哭得停不下来,花春扯着宇文颉的衣领就吼了一句:“你这坏蛋!都是因为你!”

帝王很无辜,皱眉看着她,一边给她轻轻顺着气一边沉声道:“与朕有什么相干?”

“我不管!”她开始耍赖了,青袅的死实在是怪不到任何人头上,她总得有个发泄的对象啊。

于是掐啊咬啊,指甲和牙齿都用上了,花春愤怒得像一头小狮子,然而兽王一样的宇文颉压根没动弹。不是因为他不怕痛,而是因为衣裳太厚,怀里的女人又哭得一点力气都没有,所以压根没感觉。

贺长安担忧地看着花春:“娘娘要节哀顺变才是。”

“我不节哀!”花春呜咽:“我难受死了!”

宇文颉抿唇,看她哭得要喘不过气了,干脆一巴掌拍在她的后颈上。

世界安静了。

“您……”贺长安睁大眼,有些哭笑不得:“温柔些啊!”

“再让她哭下去,会岔气。”抱起人往龙辇上放,宇文颉问了一声:“那信上写的到底是什么?”

第258章 心结

贺长安抿唇,将青袅的事情说了,帝王很不能理解:“不就是一个宫女么?也值得她哭成这样?”

“娘娘与青袅感情甚好。”

“那也不至于把自己身子哭坏了。”皱眉上了龙辇,宇文颉道:“传令下去,往后宫里别有人再提青袅。”

“是。”秦公公应了,担忧地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皇后娘娘,轻轻叹了口气。

花春这一觉睡得很久,不知是宇文颉的力道太大了还是怎么的,整整一天也没有醒过来。

皇帝有点慌了,连忙让御医来看,御医却说没问题,只是娘娘自己不愿意醒。

微微抿唇,宇文颉坐在花春床边,抱着小皇子直叹气。

“你母后是个傻子吧?朕没了都不一定能让她这么伤心。”

小皇子睁着水汪汪的眼睛,茫然地看着他。

“她的目光总是落在别人身上,什么时候才能正视一下朕?”扁扁嘴,帝王颇为委屈地道:“朕为她做的事情,当真不比任何人少哎……”

若是换一个皇帝来,花春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不说别的,光说她和攻玉侯之间一直有些超乎兄妹之情的东西存在,别人就该忍受不了。

但是他都没有计较,因为他知道就算有什么,也是攻玉侯单方面的,花春这死心眼的人,一旦跟了他,那就会一心一意。所以他没有问攻玉侯身上为什么会带着养心殿香囊的香气,没有问他为什么会娶花春的妹妹,也没有问他为什么一声不吭又将花瑕瑜给送走了。

有些事情不是他不知道,只是他不想计较,因为他相信这都是贺长安的感情,与花春没什么关系。

其实宇文颉也是个善妒的人,每次都能因为她与其他男人的一点纠葛而生气,但是生气归生气,自己调节就好了,他没有迁怒过她。

这种无声的温柔,花春发现不了,或者说没人会发现得了。宇文颉总是做这种闷声不吭的事情,所以从来不会有人感动,也不会有人察觉并回报他什么。

感情这东西,每人都有自己的方式,虽然他这种方式看起来有点傻了,但是帝王不打算换。

小皇子要吃奶了,宇文颉将他交了出去,然后起身往紫辰殿走。

这宫里什么都没变,只是立了皇后而已,但是却萧条得像是只有一个皇后了一样。他不曾说过要废六宫,实际上做的却的确是废六宫的事情。

任何妃嫔都见不了他,也无法知道仁宣宫的消息,她们渐渐会习惯生活在四方的宫殿里,谁有动作,他都会无声无息地警告,压下,若是不改,那宫里便少一个人。

这样做起来很霸道,也很简单,算是他给花京华这么多年效忠的回报,也算是他对花春的宠爱吧。

“皇上。”秦公公小声道:“吕昭仪重病。”

吕昭仪?帝王挑眉,一时间有些没想起来是谁,秦公公连忙提醒:“羲王爷送来的那位,上回还得您夸奖,说是温柔无争。”

先前跟花春闹别扭的时候身边的确是有个宫嫔,大概就是这位吧。帝王颔首,羲王爷已经被囚白马不得动弹,大梁平静下来之后他也再没了反应,本来宇文颉是一早就想将吕昭仪给送走的,但是看了看那女人温和无害,也就忘了动作,如今倒是有动静了。

“既然重病,那就送出宫吧。”

秦公公吓了一跳:“送出宫?”

“怎么?不可以吗?”帝王皱眉。

“……奴才遵旨。”

皇上这是典型的翻脸就不认人啊?先前有一段时间不还挺宠着那吕昭仪的么?连花氏问起,也只夸吕昭仪是懂事的,后宫众人都以为吕昭仪还有一丝翻身的机会呢,没想到这身没翻成,直接翻下了河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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