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叫我不让人省心啊?”风月怒了:“我带的兵,压根就没有过败绩!”
“可是前天你吃饭打碎了碗。昨天睡觉差点从床上摔下去。”沉了脸色,殷戈止眯眼看着她:“今儿一大早还企图偷酒喝!”
刚积攒起来的怒气瞬间就没了,风月有点怂地缩了缩脖子:“那都是意外……”
“别意外了,我说什么你便做什么吧。”冷着脸,殷戈止道:“要是违背,军法处置。”
想了想,又补上一句:“处置不了你,灵殊替你顶着。”
脸一垮,风月捏着帕子捂着眼睛就开始哭:“陛下!您以前不是这样的啊陛下!说好的宠着臣妾,尹将军他们还没出发呢。您就要卸磨杀驴了?”
“鸟飞弓藏,兔死狗烹。”佯装凶恶地瞪着她,殷戈止咬牙道:“你给朕老实点!”
说罢,扭头就抱了折子去软榻上批改。
灵殊和观止站在外头,冷不防就听见皇后娘娘打开窗户对着外头唱:“秋末树枯?呀——凄凄凉凉!负心薄情郎呀——使我哀伤!当时说得好呀——情意绵长!可怜我肚子大呀——被抛下堂!”
一时间宫中震惊,听见声音的宫人都急急忙忙地过来围观,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儿。好歹是入主中宫的娘娘啊,这才多久,怎么就一副怨妇的模样了?
瞧着四周人越来越多,风月兴奋了。捂着假哭得更加卖力:“我的个心呀——我的个肝!遇人不淑啊——悔青了肠!”
这声音之凄惨,见着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外头的小宫女都忍不住低声道:“这是怎么的呀?皇后好歹还怀着身子,皇上怎么能这般对她?”
“你知道个什么?”旁边年纪大的宫女哼声道:“都说咱们新帝为人风流,定然是不会只立一个皇后,令宫中空着的。这不。肯定是要纳妃了,皇后才会这么伤心。”
“纳妃也正常呀,至于这么哭么?咱们陛下那万中挑一的模样,想当皇妃的人定然会挤破头,到时候前朝大人们施压。宫里可不就会新添人么?”
“我倒是觉得,皇上很宠爱皇后娘娘,应该不会这么快纳妃吧?”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最后竟然因为意见不同吵了起来,声音都盖过了风月的哭喊声。吓得她缩了缩肩膀。
屋子里捏着折子听了半晌热闹的人终于起了身,走到窗台边,面无表情地问:“想下来吗?”
“想!”乖巧地点头,风月伸手就搂住了这人的脖子,笑嘻嘻地借着他的力道下了窗台。
清冷的目光扫一眼窗外。殷戈止低头,轻轻在怀里这人的头顶上一吻。
“朕不会纳妃。”他道:“你也成不了怨妇。”
这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能让外头的人都听个清楚。风月眨眼,扫了扫外头匆忙跪下的众人,歪了歪脑袋问他:“陛下,您这是……在给臣妾找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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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心疼他一下吧
知道你还问?殷戈止没好气地道:“不,朕这是稳定人心。”
那可真是太稳定了!看一眼外头长跪不起的宫人,风月直咋舌,都稳在地上不敢起来了!
“你刚唱的是什么东西?”挟持一般的拖着人往内殿走,殷戈止面无表情地道:“就你这样子,要不还是在宫里待着,别去给尹将军他们送行了。”
“那怎么行?!”风月瞪眼,立马甩开他:“我这样子怎么了?”
还怎么了,这哪里是皇后娘娘啊,分明是个市井泼妇。真这么大大咧咧地去在百官面前送行,估计第二天他桌上的奏折就全是参她的了。
“您放心啊,臣妾绝对不添乱!”拍着胸口保证,风月道:“要是添乱了,您只管罚观止!”
躲在旁边都挨刀的观止哭笑不得:“娘娘,为什么是罚属下?”
“陛下说的啊,我犯错,罚灵殊。”风月扭头看着他:“你说说,灵殊那小身板怎么扛得住军法?不还得你来么?”
有道理。但怎么觉得哪里怪怪的?尤其是看皇后娘娘这一脸无所畏惧的表情,他心里凉得慌。
殷戈止摇头,转身回去继续看折子,没再理会她,心里其实还是不放心。
可没想到,等到要亮脸盘的时候。风月还真能挺扛得住场面。
一袭金银缎绣鸾鸟拜凤朝服披身,六支鎏金瓒凤钗压头,柳眉重扫,朱唇点绛,风月双手交叠身前,挺直腰杆一步步地随他走到杨柳台上。下头的文武百官瞧着。皆微微颔首,眼带敬意。
殷戈止有点意外,睨着她这端庄大方的模样,忍不住低声问:“谁家妖精附身到了朕的皇后身上?”
抬起袖子挡着点脸,风月瞪他:“臣妾这也是给您挣面子呢!挤兑的话回去再说成不成?”
微微勾唇,殷戈止颔首:“成。”
于是。尹将军等人就目瞪口呆地看着风月以极为标准的礼仪姿态在皇帝身边站了半个时辰,到皇帝授旗的时候,她还恭敬地接了旗子,迈着礼步,微微颔首递给了他们。
“此一去,便是男儿建功立业、保家卫国之时,还望将军们保重。”她抬眉,眼神坚毅,颇有英气,不似宫中女娇娥,倒让尹衍忠想起当年战场上的真绝色。
感慨万分,尹衍忠伸手接过战旗,跪下行礼:“谢主隆恩。”
末了,小声加上一句:“娘娘保重。”
风月笑着颔首,看着他们起身,??往后退上五步,然后转头,整?地往前走。
“你的人都走了。”殷戈止瞧着,突然说了一句:“以后朕若是欺负你,你也找不到地方告状了。”
惊恐地看他一眼,风月眼珠子乱转,顾着仪态,低声问:“陛下,臣妾现在跟他们一起走,还来得及么?”
“来不及了。”一脸惋惜地摇头,殷戈止伸手,捏了她的手腕便摆驾回宫。
风月这一路上都战战兢兢的,时不时看一眼殷戈止的侧脸。都说帝王心思难测,喜怒不定,伴君如伴虎啊!她这阵子活得那般肆无忌惮的。会不会惹怒了他而不自知,然后现在他才来算总账?
察觉到自己捏着的人在微微发抖,殷戈止眯眼,脸色突然就阴沉了下来:“你在害怕?”
“陛下。”咽了口唾沫,风月侧头看他:“您都说那样的话了,臣妾都不能害怕一下?”
对上她认真的眼神,殷戈止沉默,垂了眸子,好生反思了一番。
是不是他对她好得不够明显,总是藏着掖着的,所以她当真以为,他会翻脸不认人?
太医说怀着身孕的人不能情绪起伏太大,不能担惊受怕,那他先前的策略,是不是就该变一点儿?
认真地想了许久,殷戈止缓了神色,等马车到了地方,便下去,伸手将车上的人抱下来,温和地问:“午膳想吃什么?”
眼里的惊恐比方才更甚,风月颤颤巍巍地从他怀里下来,退后了两步:“陛下说吃什么,那便吃什么。”
“你躲什么?”往她的方向跨了一步,殷戈止想皱眉,又忍了,眼神温柔地看着她道:“朕又不会吃了你。”
这种表情,配着这句话,风月瞬间有一种看见大尾巴狼的感觉,扭头就喊:“灵殊!”
“主子?”灵殊过来,伸手扶着她。满脸茫然。
“咱们回宫去!”低声说了一句,风月抬头,冲殷戈止假笑:“陛下您自己用午膳吧,臣妾…臣妾还想回中宫去看看。”
心里沉了沉,殷戈止眯眼,很想一把将人拎进龙涎宫,可看看她那害怕的模样,他沉默,有些恼怒地挥了挥袖子。
如获大赦,风月端庄地捏住袖口,迈着莲花碎步就带着灵殊一路狂奔。
“主子?”灵殊没看明白,一边跟着走一边问:“发生什么事儿了?”
“你没看见陛下不太对劲么!”风月心有余悸:“他平时怎么可能那么温柔地说话啊?摆明了是有问题!”
灵殊一愣,想了想,叹了口气。她说什么来着?让陛下好生对主子吧,他不听,非得调教主子,主子这个性是能调教的吗?搞不好还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感情是最经不起算计的。
“主子。”想了想,灵殊问:“您觉得陛下对您如何?”
风月微顿,想了想,道:“说实话我不太敢下定论,你要说对我不好吧,那不可能,我又不是傻子,当然能感觉到他对我好。可你要说他对我死心塌地吧。那也没有,他还是跟以前一样让我看不透,不知道他心里在盘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