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咬牙切齿的样子,绝对是用了十足的力道。
小胖蹭的一下站起来,当时脑子里一片空白,甚至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却还是不假思索的冲上去一头撞在了陈爱杰的肚子上。
陈爱杰后退了两步,一咬牙,手里的棍子砸在了小胖的后背上,小胖疼的闷哼一声,抬头就咬在了陈爱杰抓着棍子的手腕上。
“啊!”
那一下,小胖的力度把他的眼泪都逼了出来。
陈爱杰疼的当时就咬牙切齿,脖子上的青筋爆出,另一只手抓着小胖的头发,想把他的脑袋扯开,可是小胖就是不松口。
“打人了,打人了!”小蕊后背一层鸡皮疙瘩冒了出来,眼泪刷刷的往下落。
她跑出自家的破院子,到处吆喝,很快,在地里刚收工回来的乡亲们都跑了过来。
“孩子咋了?”
“逃犯打人了!”小蕊不知道怎么说,掉头就往家跑。
陈爱杰听到一串杂乱的脚步声,棍子都没来得及捡起来转头就从后门跑了。
小胖被打的躺在地上直打滚,脸色傻白,嘴角还有血,看的小蕊心里一阵酸疼:
“小胖哥,你咋了?哪里疼?”
“俺……哪儿都不疼!”小胖有些吃力的说道。
“你都吐血了!”小蕊胡乱的擦眼泪,再也没有这一世重生归来的坚强,更多的是前世这个小胖子一直像是个小男子汉一样护着她的场景。
“小蕊别哭,这是他的血!”小胖苍白的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这一次,他可没有那么笨,为了表现自己是个男子汉,最后还闹笑话了。
这一次,真不一样,小蕊一下都没受伤。
夜色渐浓,张伯伯已经召集村里所有的壮丁出去找了,还派了两个不务正业的小伙子蹲在村口的石头山上盯着,反正出村儿就这两条道儿。
其他的人都进山里找去了,这一夜,山上密林奇黑无比,伸手不见五指,可断断续续如同移动的彗星一样的手电筒光线,却一直亮到了下半夜凌晨两点多。
一阵喧闹打破了昔日入暮安详的村庄,张伯伯虽然五六十了,但是身子骨很好,中气十足,嗷的一嗓子,半截村的狗都跟着招呼:
“二蛋,你他娘的在这里干啥?上村口去搭把手!”
“咋了张伯伯?找到人了没有?”小蕊刚把小胖照顾好,这货明显就是撒谎,后背上那么大一块淤青还说自己没事。
帮他用刚打上来的井水敷了几个钟头,终于消了点儿肿。
这一从小胖家出来,才发现整个村都热闹起来了,赵小蕊怀揣着心里的感动拽着张伯伯的手问道。
“丫头,你放心,咱村里的几个小伙子那可都是打大的,这不,给摁住了,让你二蛋叔上村口搭把手把人绑回来,三牛去通知公家人了!”
张伯伯松了一口气,笑的比小蕊还甜,可笑容刚浓郁起来就消失了:
“孩子上哪儿去?”
“我去看看!”小蕊撒丫子就跑,这似乎是上辈子被狗撵给锻炼出来的,别看小蕊个头不高,身板消瘦,那跑起来一溜烟就不见了。
赵家湾出山的路有两条,一条是山路,一条是直达县城的泥巴路,泥巴路是贴着山脚的,根据地形弯弯转转。
另一条就是几代人从羊角山上踏过,踩出来的山路,山路比泥巴路崎岖,但是比泥巴路要近。
而陈爱杰似乎是别无选择了,被赵家湾的村民从山上撵下来了,只能从山脚的大路逃生。
可谁能想到,黑漆漆的夜空中,有个人就蹲在山头,他一经过,那人就从石头后边跳下来了,还没看清是人是鬼,一拳下来就给他打懵了。
也打醒了他,不管后槽牙冒出来的血腥味,爬起来就跑。
眼瞅着现在跑都跑不掉了,因为身后十几个人都追了上了,当下就把陈爱杰给拿下了。
“你们这群狗日的,有种就单挑,一群人打老子一个算什么种?”
陈爱杰挣扎着,二蛋嘿嘿一笑:“三牛,把你那条五块钱买的牛皮裤腰带解下来。”
三牛有些不舍得,下意识的捂住了肚子勒裤腰带的部位,一副这可不行,五块钱买的呢。
陈爱杰气的呼吸急促,胸口起伏,他大爷的,有没有在听老子说话?单挑?说什么裤腰带?
嗯?裤腰带?陈爱杰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当下挣扎的更厉害了:
“你么这帮狗日的,刁民……畜生,有本事把老子松开……”
“真解啊,老子裤子要是掉了咋整?”三牛虽然这么说着,可还是把裤腰带抽出来了。
陈爱杰一看,攒够了一口猛劲儿,甩开抓着他的人跟野牛一样就要跑。
三牛手里一空,只见一个身影扇了过去,手里的皮带就不见了。
“跑?”
赵小蕊一边追一边扬手就抽,那皮带头可是实打实的铁环子,嘭的一下,声音不大,可直接砸在了陈爱杰的脑门子上。
第117章伤口上撒盐
“快……拦住他!”三牛吆喝了一声,兄弟们这才反应过来。
可赵小蕊如同白驹过隙,已经把陈爱杰一皮带开了瓢,那血在手电筒的光束下格外触目惊心。
陈爱杰捂着头还跑,赵小蕊一咬牙,追上去又抽了一下,她掌握的力度还恰到好处,刚好就用那皮带头使劲的抽。
这一辈子,她就算是做坏人,也不会再受气,你虽然是个大舅,可她赵小蕊还真不稀罕这样的娘家舅。
很快,陈爱杰被身上如同鼓点一样的痛楚给打懵了,他哪里还顾得上跑,抱着脑袋趴在地上像是一只受了伤的蚯蚓,不停的翻滚着身子。
“我日啊……小蕊可真狠啊,几个皮带头就给打成这样!”
虽然都这么说,可小蕊根本没停下,她恨透了伤害她们母女的,所有的人,所有的人……
凭什么?凭什么说欺负她们娘俩就欺负?凭什么?……
小蕊把胳膊举得高高的,手里的皮带一下下的落在陈爱杰的身上,他嚎叫着,杀猪一样的声音在山谷里回荡。
“别打了……别打了…俺……俺好歹是你大舅!”
“大舅?我赵小蕊只要还有一口气,就没你这样的大舅!”
赵小蕊没停,反而牟足了力气使劲的用皮带头抽这个人,他永远不知道自己和母亲受了多大的苦。
不求雪中送碳,也不要锦上添花,可你明明是亲戚,为什么还要落井下石背后坑她们娘俩呢?
小蕊,打着打着就觉得自己没力气了,眼里除了恨,没有任何颜色。
哪怕累倒下了,赵小蕊累到抽筋的手还紧紧攥着那裤腰带,上边,全是血。
……
“小蕊?”
一个声音响起,小蕊突然从木板床上弹了起来,她刚要说话,却发现自己手里还攥着带血的皮带。
张伯伯就在自家,就在自己床边眼巴巴的看着自己:
“张伯伯,公家的人把他抓住了没有,啊?”
赵小蕊有些激动,这才丢开皮带,手心里的虎口处因为用力过度,都摸出血泡了,红彤彤一片。
“胡队长还没功夫过来呢,应该快来了!”
“几点了?”赵小蕊赶紧下床穿鞋,一天没有把他送进蹲劳改,赵小蕊就睡不着。
小蕊这么一出门才发现,天刚蒙蒙亮,一问才知道,陈爱杰被绑在了村口的电线杆子上,那也是唯一的一个水泥电线杆子。
因为是整个村的电闸总处,怕普通的木头电线杆子经不住风吹日晒。
小蕊赶到的时候,一些早起下地的乡亲们都端着饭碗围在那儿看呢。
随着一阵议论纷纷,赵小蕊小跑着冲过去,看一眼陈爱杰确实被拴的好好的,她这才放心下来。
陈爱杰耷拉着脑袋,头发已经被小蕊打的血花四溅,现在干了,整个脑袋就跟上了一层红色的酱子似的,硬邦邦的。
脸上的血痕也成了黑红色,一直蔓延到脖子根。
如果,他的胸口不是还在起伏,就像是个死了一样。
天边的阳光从羊角山的尽头缓缓升起,陈家湾的乡亲们不管男女老幼,都上地干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