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也是有轻重之分的，如果是严重的精分患者，那必须得去精神病院接受治疗。
像赵大川这样神叨叨的，满脑子都是过去的事情，没有什么暴力倾向，更不会有自残行为，对他人，对自身都没有造成威胁的情况下，他也不够资格挪到精神病院治疗。
也就是说，装疯卖傻的话，赵大川也没有那个必要不是？
一路上无话，娘俩各自心里都有想法。
到了家，已经错过了晌午的饭点儿，小蕊见母亲还在深思，自己出去买了两份凉皮来吃。
这大中午的天热，卖凉皮的小门面排了不少人。
小蕊顶着大太阳排了半个钟头，才买到了两份。
一到家，就发现母亲不在了，不知道上哪儿去了，看了看时间，都下午一点半了，门口的自行车也不在了。
莫不是今儿母亲就请了半天假，毕竟纺织厂可没有双休。
可想想，纺织厂食堂也不会再有菜了，小蕊就拎着凉皮去了厂里，一问才知道，母亲根本没来。
小蕊有些着急了，再走回来，这么个大热天，手里塑料袋裹着的凉皮也变色了，不闻都知道馊了。
小蕊一到家就打了给母亲配的新手机电话。
那边许久才接，兴许是陈爱梅捣鼓了半天才知道怎么拿电话：
“妈，你上哪儿去了？”
“蕊儿，晌午饭你自己看着吃啊，妈在监狱这儿呢，妈等结果！”
第222章 与小胖断了联系
“妈！人家都说了完事儿给电话通知！”小蕊起初是觉得母亲善良，心软，念旧，可她还是低估了母亲跟父亲之间的感情。
“俺就在这等，不碍事的，咱不打扰狱警工作，就在这等昂，你自个儿吃吧，等有了结果，妈这就回家，准不往别的地方跑了！”
“妈，您看您……”小蕊还想说什么，可那头传来了一声沉沉的叹气：
“蕊儿，你不懂，俺这辈子就你爹一个男人，从嫁给他那天起，俺就认准他了，就算他再不好，可也得到惩罚了不是，俺就知道他总有一天会改的。”
是啊，终于改了，可那个人还是曾经那个正常人吗？
“就算是改了，那他也不是个正常的人了！”小蕊说道，心已经沉入谷底，她不希望母亲这么祸害自己。
“咋不正常？还知道割麦呢，也知道俺一个人干活累，这不正常吗？俺看着挺正常的！”
是啊，陈爱梅等这一天等了十几年了，他终于是正常了。
陈爱梅等的是男人，还是他的珍惜？珍惜她为了他付出的努力和辛苦，这不正是等到了吗？
他终于知道自己顶着太阳背着娃儿在地里干活的辛苦了，真好！
陈爱梅长出了一口气，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下，发现监狱门口没遮阴的地方，她又挪到了树底下，可树底下没有坐的空儿。
就这么站累了，蹲着，蹲累了跑到太阳底下坐会儿，热了就回到树荫底下蹲一会儿。
眼瞅着，天黑了，看门的岗亭里也换了班，陈爱梅就拦着下班的狱警询问情况。
“喂？”陈爱梅知道女儿又给她来电话了，当时就退到树荫底下接电话，眼瞅着又过去那么多人，她还没问呢：
“蕊儿啊，还啥子事儿啊？俺还没回去呢，今儿见得那个医生俺还没看着他出来呢！”
“妈，您可快别了，回来吧，就算你知道结果，又能怎么办？爸他还是得在监狱服刑的！”
“要是你爸确定有个三长两短的，俺就进去伺候他，俺也不要给安排床铺了，俺也自己掏腰包吃饭总行吧！”
“妈，您真是不知道啊，监狱能让人随便进去伺候人啊！”
这头的小蕊急的乱转，本来天就热，脑门子的汗此刻都往脖子上流。
还安排床铺？妈这回是想的真美。
“咋滴？还不让家属进去伺候啊！”陈爱梅反问道。
“那肯定不让，不信你问问门口保安，你要是能进去，爸他就能出来！”
小蕊热的有些胸口闷，抬手把吃饭用的台扇给拽了过来，对着她的脸使劲吹。
“歪？”很明显，陈爱梅这是真的去问了，电话也挂了。
眼瞅着外头的天黑透了，挂钟上的指针疙瘩疙瘩的跳着，很快就到了晚上九点多，小蕊等不及了。
刚起身，母亲就回来了，垂头丧气的回来了。
那被汗水打湿了又吹干的衣服上，到处都是跟尿了床后的被单一样，一圈圈的汗碱子印儿。
门外的风一吹，那衣襟都看上去硬邦邦的。
“妈，吃饭！”小蕊赶紧揭开罩子，底下是她今儿炒的蘑菇和一小碟空心菜，还有一盆绿豆汤降暑。
陈爱梅叹了一口气，满脸都是疲倦：“蕊儿先吃，俺洗洗澡换了衣裳再吃！”
对于监狱那边的结果，陈爱梅是只字未提，直到关门回屋睡觉，都没有提及半个字。
小蕊收拾了碗筷，回屋温习功课。
时间过得太快，这一瞅她就高二了，下半学期的任务比往年什么时候都重。
一来高二是巩固高一知识，又是铺垫高三知识的杠杆时刻，说白了，跟预备高考没有区别。
二来，赵小蕊前世一直学习不好，从小学到初中都没有什么根基，今生她有了根基，高中虽然没读过，可她有了稳固扎实的根基后，就剩下努力了，多花时间在学习上。
幸好宋思翰给她的资料都特别难找，她十分珍惜，也很受用。
新的一星期开始了，班主任三句离不开这一届高考的话题：
“你们明年就要面临高考了，这是你们人生最大的转折点，也是这辈子学习的最终目标。
大家伙一定要提前预备，保证每天都在吸取知识，而不是荒度了时光。
小学就学过，一寸光阴一寸金，这个金在明年的这个时候，才知道是纯金的还是镀金的。
到时候，你们想作弊都不可能了，所以，大家都不要存在侥幸的心理，不要辜负自己十几年的学习生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高考的气氛被熏染的，今儿唐长老废话了许长时间，班里所有的同学都没有打岔，也没有一个做小动作的，都在很认真的听。
就连后两排的王强他们都听得很热血沸腾。
“大家都是我手底下的好孩子，虽然我平时话多，但是从来没有打过任何一个孩子，每一句话也都是为了你们好，希望明年的就那天，你们从此展翅高飞，能飞多远飞多远！”
唐长老今儿特别认真，一句话敲一下黑板，或者敲一下讲台。
即便汗流浃背，说的却慷慨激昂，语毕后还首次迎来了掌声。
“同学们太热情了，把这股热情，留在课堂上，留在遨游知识的海洋中，让你们追逐知识的灵魂永不沉没……”
早读课就这么过去了，小蕊不是没有感觉到高考的压力。
这确实是一道人生的门槛，走过去了，上大学，走不过去，即将面临步入社会的抉择，更有大部分出自农村的孩子，可能要面临是在家务农，还是出去打工的抉择。
也意味着，这十几年的寒窗苦读，白费了。
“怎么样？你打考考哪所大学？”即便是高二，被班主任和高考气氛的影响下，大家都课下开始商议志向了。
“老子想出国！”
“你可别了，英语班里就属你最差，还出国呢？知道哈喽是啥意思不？发音咋发的呀！”
“找打不是？”
说着说着就闹上了。
当然，大家也意识到，同窗的日子也快到了，到那时候，天南海北，各自飞翔。
毕竟高考不比中考，高考那象征着放飞了一群鸽子，回家的也有，飞到外国的也有，留在本市的也有，出去打工的也有，再想这么聚在一起，难了。
小蕊还是一如即往的冷静，没有感慨和同学们的生死别离，也没有对高考过于担忧。
她站在二楼教室窗口往外看，碧绿的草坪上，或躺，或坐的，或一个人踢球的，或成帮结对打篮球的，尽收眼底。
她想小胖了，为什么这么久了，还不见回信？难道小胖再也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