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这边又看在赵大川表现良好的份儿上给减刑了,他最迟明年就出来了,到时候还是一家三口过从前的日子。
这个如意算盘打的霍晴都动心了。
想想以前一个月开销多少,想想自身现在,再想想小玉的处境,她答应了。
直接起诉赵大川,告他,拿回自己的那一部分再说。
可没想到,事情会成这样,霍晴真的没想到。
不光是这件事,加上后来他假释回家照顾前妻,正好遇见她接客,到现在为止,霍晴的眼里看到赵小蕊的时候,都像是燃了一把火。
只可惜,这把火,没能烧起来。
她恨,还恨赵小蕊她们娘俩。
她还恨,恨那个医生,恨那个律师,可是……被狱警带走的步伐不会停止,驾着她胳膊的双臂不会松手。
身后,她的女儿赵小玉,哭的特别无助。
娘的心头肉,就那样被一刀,一刀的凌迟着,疼……却死不掉。
“玉儿……小玉……!”她嚎叫着,挣扎着,就怕已经没过视线的女儿听不见:
“好好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妈对不起你……对……”
声音消失了。
赵小玉绝望的瘫软在地上,她竟然不是赵大川的女儿,那她的爸爸到底是谁?
…………
今儿的太阳躲在了云彩后头,闷雷滚滚,眼瞅着狂风袭来,这是要下暴雨了。
陈爱梅从阳台上收拾下来被风吹的摇摇曳曳的衣裳,一边叮嘱赵小蕊把窗户关了,要下大雨了。
这闷热的天气也该下雨了,地里的玉米秧子都被晒得耷拉着叶儿,一场雨下来,今年玉米的收成指定不比小麦差。
赵小蕊应了一声,赶紧去把各个房间的门窗都关上。
门却敞开着,母亲说,这股风吹进来舒坦,门倒是不打紧,待会儿一下雨再关上就是了。
很快,天还没黑呢,乌云就来关天门了,外头的光线一下子就暗了。
一阵狂风过后,树梢再也不动弹了。
没五分钟,大雨倾盆,天地之间瞬间连接一片,可见度不足两米。
外头的雨滴不知道打在哪儿,很快就噼里啪啦的响起来。
娘俩就看着门外的雨点在地上溅起水花,一句话都没有,没有打破这样的雨滴声。
“妈,你是想去看看爸吧!”
小蕊打破了沉静,自从终审结束后,她的母亲时长的望着一个方向发呆。
“哎……”陈爱梅没说话,只是叹了一口气回房去了。
小蕊眼瞅着那门被关上,心里若有所思,是的,她到现在还没弄明白,赵小玉怎么就不是他亲生女儿了?
前世记忆中小蕊都翻了个遍,这事儿可能是来的太突然。
再看一眼紧闭的房门,小蕊站起身敲了几下:
“妈,您要是想去看看爸,我现在就跟监狱那边打个电话预约!”
屋里没有回音,只有细细浅浅的抽泣,小蕊真不知道是该打还是不该打。
就在小蕊犹豫的时候,门开了,陈爱梅脸上笑着,可她的眼睛骗不了小蕊,她显然是刚哭过。
“俺去看他干啥,他那么没良心!”
陈爱梅说是这样说,可她一转身又去了厕所,门又被关上了。
“妈,您就别骗人了,要是想去,咱们明儿就能去,正好礼拜天,我放假!”
小蕊又敲了敲厕所的门。
可她还是吸着外头飘进来的雨水砸进泥里的空气,扬了扬脖子。
女人这辈子到底图了个啥?都这么对待她了,她却还是念念不忘。
到底是起初的情,还是往日的爱?
难道,那个时候的感情就这么深?他赵大川怎么就不知道念旧情呢?
第215章 无家可归的赵小玉
许久,厕所里传来水声,陈爱梅洗了脸出来了,她一边擦脸一边说:
“看他干啥?自作自受。”
小蕊瞅着外头天地连接成一片的暴雨,她知道,这话母亲是专程对她说的。
当年的苦也是为了女儿才吃的,陈爱梅也知道,闺女不希望她对赵大川有一丝的原谅。
“蕊儿,俺咋听着外头有人哭?”
陈爱梅侧目看向门外,虽然大雨瓢泼,可还是没让小蕊关门。
特别是这种闷热的天气,门窗紧闭,外头的凉气儿进不来,屋里就会显得又潮湿又憋闷。
当下,陈爱梅就用手稍微挡了一下额头上的雨,伸着脖子朝外头张望。
“妈,您有啥心里话就跟我说,别岔开话题,总不能憋着吧!”
小蕊断定母亲这是故意岔开话题的,躲避心里的想法。
“俺没有,不信你听听!”陈爱梅十分认真的侧着耳朵听。
小蕊这才站起来往外看,可不是嘛?
轰隆隆的闪电夹杂着暴雨倾泻而下,就连平日里不用抬眼就能看见的绿化带树林,此刻都看的不太真切。
可偏偏就在那雨雾朦胧之中有一抹人影,就站在门口不足十米的地方哭。
因为暴雨连珠,所以能看见人形就不错了,哪里看得清是男是女,长得啥样?
陈爱梅抽了把伞撑着就出门去了,可暴雨太大,即便是撑着伞,陈爱梅的后背出门就湿透了。
小蕊眼瞅着母亲就把那人往屋里拉。
“哎呦,这谁家的娃儿啊,下这么大的雨咋不回家呢?”
陈爱梅说着,顺手拿了一条挂在门后边的毛巾就给那人擦头发。
这是个女的,长发都被雨水打湿了贴在脸上,身上,背上,跟她湿哒哒的衣裳快成一体了。
“哎……快擦擦,别着凉了,这夏天的感冒是最难好的!”
陈爱梅又拿了一条毛巾帮着这姑娘擦头发,擦身子,转头招呼小蕊给拿一件她的衣服来给人家穿。
小蕊也没多想,回屋就拿了条绵绸的裙子出来,这是她母亲在纺织厂用剩的布料咂的睡裙,摸上去又软又凉快。
“这本来是我家!”
赵小蕊刚出来,这才发现已经把头发擦了半干的姑娘,她露出了那张熟悉的,曾经是赵小蕊前世噩梦的脸。
“这……这不是大川他……不对,是霍晴她闺女吗?”
陈爱梅还往后挪了两步细细看,这才看清楚在雨里哭的姑娘竟然真的是那个叫小玉的丫头。
“这本来是我家,不用你假惺惺的!”赵小玉从陈爱梅手里夺走了毛巾,她站在雨里哭是因为她想家。
她想念曾经在这栋房子里的欢声笑语,想念父亲百般宠溺的日子,怀念母亲整天为了她的口味而变着花样做菜的背影。
她很想念,很想念……
现在,她没有了父亲,也没有了母亲,在这座大城市里,她成了一只无家可归的鼻涕虫,连蜗牛都比不上,至少蜗牛还有壳儿。
她擦完头发,把手里的毛巾使劲的砸在陈爱梅的脸上,掉在了她的怀里。
索性毛巾并不是什么重物,陈爱梅倒是没有觉得疼。
赵小蕊无奈的苦笑了,把手里的衣服放在了沙发上:
“现在是我家,而且,你又不是我爸的女儿,这里连你站着的地方都是我们的!”
听闻赵小蕊的话,赵小玉向前两步:“你……”
“蕊儿!外边雨大,再说,千错万错都是你爸他的错,孩子家,哪里会有错?”
陈爱梅慈祥的看着一身湿哒哒的赵小玉,似乎想起了自己女儿在乡下的时候,也是下这么大的雨。
她的女儿才六岁,就去山上砍柴了,从外头进来的时候,浑身都湿透了。
那时候,她只有把她抱得紧紧地,她怪自己,怪自己没有本事。
直到最近这几年,她的思想随着女儿的长大而改变了,这一切不是她的错,是赵大川那个男人的错。
孩子,永远都是受害者。
“换上衣服,你要是不好意思,就去房间里换!”
陈爱梅特别温柔的把沙发上的裙子拿给她,推搡着赵小玉去小蕊的房间换衣服。
小蕊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心里有说不出来的火气。
陈爱梅知道女儿生气,赶紧安慰道:“闺女,别怨妈,妈就是看不得孩子受委屈,等过了这几天雨天,妈就让她走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