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们害死了我妈。”金宏宇冷冷复述出这件事情。
陈黎云震惊了,她仿佛才认识金宏宇,她忽然真正读懂了他的痛苦和愤怒,还有他对这个世界和人性的失望。
“所以,你现在知道我有多讨厌你吗,陈黎云?”金宏宇转过头来盯着陈黎云,他说这话的语气很平静缓慢,却让人听出了愤怒。
陈黎云还在惊愕当众,她一向思维活跃,伶牙俐齿,此刻却只能想到:“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告诉你?你这种自私自利的人会值得信赖?”金宏宇好笑道。
陈黎云呆愣住没有了话,她看着金宏宇第一次真的感觉到他恨她,而她瞬间好像不会呼吸,深呼吸了好几次都没有调整过来正常的节奏。
“能不能不要恨我?”陈黎云趴在床边小声问睡着的金宏宇,她的指尖很轻地抚摸过他的唇。得不到回答,陈黎云微微起身探过头吻住了金宏宇的唇。
金宏宇惊醒,他下意识一把推开人,等他张开眼睛看清楚是陈黎云,他骂了一句“草”,翻过身拉上被子背对她打算继续睡。
“你要睡到什么时候?”陈黎云站起来问金宏宇,她感觉他是睡不着了。
“别烦我。”金宏宇脾气很差。
“你酒吧昨晚是怎么回事?”陈黎云在新闻里看到了这个消息。
金宏宇用被子蒙住了头。
“要整修多久?损失有多少?这段时间,你都要失业了是不是?”陈黎云继续问道。
“陈黎云,你再多说一个字,我他妈就把你从窗口扔出去。”金宏宇闷声说道。
陈黎云其实觉得金宏宇每次说狠话的样子都有种喜感的可爱,她忍不住笑了声说道:“我是想知道,你接下来的日子是不是需要我养着你?”
“你养我?”金宏宇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他拉下被子扭过头看陈黎云说道,“你能养活你那了不起的妈就不错了。”
对于金宏宇的讽刺,陈黎云无所谓,让她有所谓的是金宏宇的下一句话,只听他冷笑说:“我明天去海市。”
“你去海市做什么?”
“工作,我怕被你养成你妈那个德性。”金宏宇嘲讽丢下这句话转回了头,好像还打算继续睡觉。
金宏宇这话,陈黎云不信,她站在床边有些失神。陈黎云这段时间一直在隐隐不安,当苏陶的签名忽然出现在金宏宇的口袋里,当网络上关于苏陶的消息越来越多的时候,她就有种预感,她的生活会慢慢被苏陶再次包围住。陈黎云可以在没有苏陶的生活里忍受去过任何一种生活,但只要苏陶出现,她便会恨起自己的出身以及过往。此刻,陈黎云听到海市就忽然意识到,金宏宇或许是渴望更美好的生活的,他不会像她一样一直留在泥沼里挣扎。
“你是去找苏陶吗?”陈黎云望着金宏宇的背影问他。
这个问题让金宏宇彻底清醒了,但他没作声。
“金宏宇,你不会和高中那些男生一样俗气,暗恋了苏陶很多年还不敢说吧?”陈黎云单膝跪在床上,俯身探头在金宏宇耳边轻声笑问道。
金宏宇被吹得耳朵痒,他烦躁抬了抬肩膀也抬手推开了陈黎云的脸,扭头不耐道:“正常男人都喜欢苏陶那样,难不成他妈的为了不俗气还喜欢你这样的?”
“那是白玫瑰,得不到当然是最好的。不过,不是正常男人都喜欢苏陶那样的。喜欢苏陶那样的会很有面子,虚伪清高的男人都喜欢,而正常男人怕比较喜欢坏女人。”陈黎云伸手捏了捏金宏宇的耳朵,居高临下笑说道。
金宏宇冷着一张脸,他不否认陈黎云说的话,因为他自己就是。他讨厌陈黎云这个人,但不讨厌她是个女人。当陈黎云俯下身亲吻他的脸,手像灵蛇一样摸进他的睡裤里撩拨他,笑咬着他的耳朵和他说愿意和你做爱的女人才比较爱你的时候,金宏宇有种快感,他一下翻身把陈黎云压在了身下。
在潮湿原始的情欲里,他们都不用和别人比较自己活得有多不堪。陈黎云只需要一遍遍吻着金宏宇的眼睛,舔舔他的睫毛就能有拥有的感觉。
简行坐飞机离开海市,到达后,他就给苏陶发了一条信息报平安。苏陶也给他回复了一条。两人心照不宣地关心着彼此,但隔阂一时难以消除,时常聊着就没有了下文。重新建立信任这种事情,不是靠人有这个想法去努力就行了,更要看机缘有没有给证明的机会。
简行不想勉强苏陶立马去承接他的热情和渴望,他换了种方式和苏陶保持联系,一种幼稚又认真的方式,他和她玩游戏。
简行有一天晚上给苏陶发了一个游戏邀请,游戏的名字叫《你画我猜》,游戏提醒苏陶:你的好友简行画了一幅画邀请你来猜一猜。
苏陶好奇就点开了,然后她看到了简行画得惨不忍睹的画,看了半天愣是猜不出来他画的是什么东西。苏陶想起以前简行最讨厌的就是美术课,因为他真的很不会画画,可以说一点绘画天赋都没有。那时候的简行是个天之骄子,除了苏陶,还有就是画画能让他走下圣坛。
简行告诉过苏陶一个秘密,他所有的绘画作业纸上都故意没有写名字,就是因为觉得自己画得太丑了,如果不小心被人看到就会丢面子。而美术老师是会发现这件事情的,为此老师还找简行谈过话,她让他一定要写上名字。而简行就是不肯写。在这件事情上,他稚气倔强得像个孩子。
简行和苏陶说画画这件事情让他感觉自己是个很笨拙的人,而他不喜欢那种感觉。
现在,简行开始主动给苏陶画画,苏陶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苏陶总是猜不出简行画了什么,而简行越挫越勇,努力自己的魔鬼作画。
这个小小的游戏不知不觉成了两人的一个世界,简行工作再烦和累都要抽空给苏陶画幅画,而苏陶一看到简行的画,她就忍不住笑了,外面对她的舆论再多,她也能知道自己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1. 下周末就要出国出差十来天,事情有点多,状态不太好,写文进度实在快不起来,抱歉了。这个月和五月份都要出国,今年对我来说很重要,祝我好运,也祝你们生活工作好运。
2. 我知道你们大多数人不爱看金宏宇和陈黎云,但我还是会写的,活得很纯粹的人是真的存在的,活得很复杂的人也是真的存在的。
3. 没啥可说的了,祝大家都有充足良好的睡眠。
第42章
简行从海市回来前和苏陶说过如果事情顺利,他一周后就会回去海市。当这个一周的时间到期的那天,简行给苏陶发了一条信息告诉她,他暂时不能去海市。
发完信息后,简行在等苏陶的回复,等了半个多小时,那边苏陶说了一个“好”字。一时之间,两人都不知道该继续说点什么。
简行是在二十二岁那年年末放弃了从政,他外公王翰林盛怒。而简行这个决定打破了王简两家的平衡。
简言之和王明泽的婚姻是一种幸运的联姻,两人一开始由家人撮合,一个是干练女警察只喜欢正义一个曾是城里出名的花花公子只喜欢温柔漂亮的女人,他们一听说对方就觉得相亲没戏,结果却在相识后打破了成见,走到了一起。而王简两家因为两人的婚姻,紧紧联系团结在一起。简行曾是两家结合最好的证明,但他的选择伤了王翰林的心。
王翰林为这事找简言之谈过,他一向官腔,说起了教育这个难题。
“教育是最难的,因为人心没法教,人说变就变。简行现在的想法很危险,造成现在局面的原因不仅是和那个女孩有关,跟你们夫妻俩的教育也有关系。我很早之前就告诉过你们,不能给孩子太多自由,该怎么样就是怎么样。教育不是开玩笑的,他变成什么样的人,你们做父母的都是有责任的!”王翰林对着简言之也很严厉,说了这么一番话。
简言之对自己的老丈人早有不满,他觉得他太过强势,控制欲望太强了,总想要帮人安排人生。简言之对于简行喜欢苏陶,以及苏陶的职业虽然也不是特别满意,但他认为简行自己的意愿还是最重要的。
“他已经和那女孩分手了,您就不要再提了。至于简行为什么弃政从商,您会觉得奇怪,只能说明你对他还是不太了解。他想要的从来就不是权势,就是一个实现理想的方式,可能现在对他来说从商更好,他就选择了从商,没什么不妥吧?”简言之挑眉,他站在自己书房里被老丈人指责,他感到有股无名火在蹿,他去打开了窗户透口气。正值冬天,南方依旧草木绿茵茵,好在空气是冰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