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弥趴在软乎乎毛绒绒的床上,盖着被子真是一点也不想起来。果然还是毛绒绒的床睡起来最舒服了~
这一觉睡得有些久,半梦半醒之间司弥突闻一阵轻响,大脑似乎接收到不好的讯息,猛然睁开双眼,视线在某处一定格,整个人顿时不好了。
“你在干嘛!”司弥说这话时带着微微怒意,一方面是因为起床气,另一方面则是出现在窗台上的某人。
被斥责的正是小个子的炎渊,他一脚踩在窗台,一脚稍显落后却摆出正要踩进来的姿势,两手搭在窗侧保持平衡,其中一只手中还拿着可疑之物。
今日闲来无聊,炎渊一时心血来潮想知道司弥这个坏丫头又在做什么事,派出两只飞虫却发现她正躺在被窝里睡大觉。
青天大白日还在赖在床上不起来,这一行为狠狠刺激了一把被兄长早早拎起来背书的炎渊二公子。熬了许久才趁着宗莫不注意溜出将府,又怕被人察觉连相府大门都不敢进,只敢翻墙摸到了沁竹轩。
偷偷溜进来的炎渊想给司弥脸上画个大花猫,好报上次将府被丢泥糊一身之仇,怎料窗是顺利打开了,他这个人却在爬窗爬到一半的时候被人给发现了,一时间不上不下,总有种被当场捉奸的错觉。他心虚地把手中墨汁饱满的毛笔往身后藏了藏。
这么明显的动作,自然躲不过司弥的眼睛,她盯住炎渊背在身后道:“你拿的什么?”
打又打不过,骂又显得自己小家子气,不是大丈夫所为,炎渊哪能跟她说实话。此时最好之计谋便是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炎渊身量虽小但胜在灵活,脚底一个旋转施礼,人就飞了出去,只要翻过沁竹轩的墙……
司弥跟看热闹似的盯着被她单指勾起来,还在不停扑腾的人,叹道:“你个小娃娃,怎么就忘了我是灵猫呢?就算你再灵活也灵活不过我吧!”
炎渊冷哼一声:“若不是我现在受困小儿身,你以为你能奈我何!”
“咦咦咦,说大话还真是不用打草稿,你都被我吊起来多少回了,还这么死要面子。”
是个男的都爱面子,更何况是此时的炎渊,本是俊俏男儿郎,奈何被困小儿身,自是对“面子”一词敏感至极。司弥这一番话直接点燃了他心中怒火点,吼道:“谁死要面子了,你个坏姑娘说谁呐!”
司弥对他的跳脚毫不在意,即便炎渊本身是个年近二十的男子,但此时此刻可躲不开他是个娃娃的事实,也就由着他挥舞着四肢抓狂了。
不仅毫不畏惧心无愧疚,司弥还挑衅地将脸凑到炎渊面前,道:“你就是死要面……”
“子”字尚未出口,突觉眼前一条黑影划过,继而脸上一凉,紧接着就是鼻间传来的淡淡墨香,以及从唇角渗入舌尖的奇异味道融入舌根化作淡淡的苦。
司弥眼眸微垂,一眼看到炎渊手中的作案凶器——那是一只大毛笔,还是沾了饱满墨汁的大毛笔!
“你……个欠扁的熊孩子!”一声怒吼划破天际,惊起鸟雀无数,连平日里风来也只是飘两下叶子的绿竹也跟着晃了两下。
午时刚过,翠儿端着个木托盘来了沁竹轩,门窗皆开着,司弥正躺在美人靠上抱着薄薄的但却毛绒绒的被子翻看着小人书。
司弥正看得起劲,门框突然被人敲响,司弥挪下书抬眼看去,正好看到翠儿站在门槛外对她浅笑。
“司姑娘午好。”
“呀,是翠儿。”司弥朝她招招手,将书放下把人迎进来,眼睛却一直盯着对方手中托盘看,“这是拿来给我的吗?”
翠儿笑道:“是呀,午饭前奴婢曾端了饭菜送来,但姑娘一直睡着,饭凉了都未醒来,奴婢就想着许是天儿热了,姑娘胃口不好,便炖了碗银耳莲子羹端来,正好你醒着。”
“银耳?”似乎这两日她跟银耳格外有缘。
“是呀。”翠儿一边说着一边将托盘放至桌面,端起碗勺递给司弥,继续说,“姑娘可以先尝尝,你若不喜欢,奴婢明儿再给你做别的。”
司弥摆手道:“你做的自然好吃,怎会不喜欢。”
说完,她一下端过银耳羹,在翠儿面前没一两下就吃完了。翠儿惊住,眨巴眼睛道:“姑娘想是饿坏了,我再去给你做点吃的。”
能有吃的司弥自然不会推拒,忙点头道:“好啊好啊!如此当真要感谢你。”
翠儿端着托盘往外走,司弥欢喜地跟她挥手道别,见人踏出了门槛,司弥正要继续抱着书躺下,门外突然响起碗碟落地碎裂之声,伴随着翠儿的惊叫。
司弥忙跑出去看,只见翠儿惊魂未定地指着半空,道:“有……有人。”
司弥扶额,自己怎就这么大意,忘了施障眼法!
第26章 这章标题看作话
将翠儿吓得手软摔落托盘的不是别人,正是被司弥施术法挂在半空的炎二少爷。
“这,这是谁家的孩子,怎浮在半空?”翠儿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
她方才进来的时候没看见,端托盘刚踏出门槛,不经意间听到一道喷嚏声,一抬头就看到这一幕——一个约莫五六岁大的孩子正抱膝浮在沁竹轩的庭院半空,周身偶尔泛着炫彩的光,整个人小小的圆圆的,似被一层薄而不可见的圆球包裹其中,吓得她够呛。
炎渊若是想下来,直接扯开嗓子大喊,说不准就有路过的家丁丫鬟瞧见,将此事报了临风,临风自会将他救下。再不济捏个诀派出几只小虫子给宗莫报信也是好的,虽然会被叱责,但好歹不必再挂在半空吹冷风。
奈何炎渊是个极好面子的,宁愿默默吹冷风也不好拉下脸求人。且不说他是背着宗莫逃出来的,一旦被抓回去可没好果子吃,更何况他可不想被丫鬟家丁瞧见狼狈模样,属实丢人。倒不如先在半空挂着,他就不信司弥那坏丫头能把他一直挂这儿。
上次在巷子里她不就把他给解了下来,还带回沁竹轩喂了药。保不齐她施了隐身咒,压根不会有人看见,那就更不必丢人。
这么一想,炎渊竟老老实实的呆在上面,等着司弥给他解下来。
可谁能料到,司弥那坏丫头压根没给他隐身,直愣愣挂在半空都要给他吹感冒了!
炎渊捂着脸,不敢见人。
司弥瞧他那样,顿时兴起,问翠儿:“你瞧见他模样没?”
“奴婢瞧见了,不是府里人。虽然这娃娃捂着脸,可模样干净,怎么会突然挂在半空?可是偷摸进来惹着了姑娘?”翠儿一边说着,一边将头转向司弥。
司弥正要开口,突然想到,知道炎渊变成孩子的人并不多,翠儿这样定然是不知晓,以她到处说的性子,还是别告诉她真相比较好。虽说她确实与炎渊有私人恩怨,但都是小打小闹,还是不要玩得太过。
司弥挺了挺胸脯道:“这人,我挂上去的。”
炎渊:“……”你倒是承认的大方。
“啊?他是如何得罪了姑娘?”
“擅闯屋室,意图加害于我。”
“这……”翠儿看看半空,又看看司弥,道,“他不过一个小娃娃,怎有能力害姑娘,这其中莫不是有什么误会?”
炎渊额头青筋直跳,既然都看到了他,为什么还不把他放下,反倒是站在下面你一言我一语聊得极开心,简直在无视他的存在。这一想,心底愤怒的小火苗瞬间蹭蹭蹭的往上涨。
想他不久前还在各种声乐场所风流快活,人人见了他都得尊呼一声炎二少爷,想尽办法朝他献媚讨好者更是不在少数,何曾像现在这般不仅无人问津,还被个黄毛野丫头见一次吊起来一次。
之前吊起来也就罢了,好歹是在熟人面前丢脸,这次来来往往的尽是相府下人,真是可悲,可叹!
这些还则罢了,可叫他挂在半空中吹冷风——
“哈啾!”炎渊揉揉鼻子,继续自我怜惜。
这一喷嚏打下来,他自己是没事,直接把司弥跟翠儿脸上铺了层不可言说的水润。
两人一阵沉默后,双双拿衣袖摸了把脸,又擦了好一会儿,翠儿道:“姑娘处置外人之事奴婢不便插手,一切按规矩就好。”
司弥忍住暴走的情绪道:“恩,好说。”
翠儿看着她,又道:“千万别讲情面!”
司弥比了个放心的手势:“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