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似乎是主内的,每天都在处理一大堆文件或狂读报纸或电话不停。Giotto似乎主外,几乎不怎么回来睡,三天两头才露一次面。而每次两人相见,都只会是一个光景。
这不,抱着一大堆生活用品的雨月才走到楼下就听见了二楼传来的枪声。走到二楼,实在是不想进去掺和,耐着性子等了好一会,里面的情况似乎仍然不见好转。他叹口气认命,打醒十二分精神推门而入。
“我回来了……”蚊蚋一样小的声音。
“砰砰!”首先迎接他的是G凌厉的枪声。
“欢迎回来。”然后是燃了死气的Giotto那沉哑磁性得如若变了另外一个人的声音。
见有别人,G试着冷静下来,怀了满肚子火气地把双枪收回腰间的枪套中。见G收手了,燃烧着橙红色火焰的手套也松懈开来,十几颗快被堪比熔炉高温融化的子弹掉落在地,发出滋滋可怕的声音。还未等雨月心里疑问这二人到底是玩耍还是真的战斗,Giotto就率先消了死气,恢复到本性。
“好了不陪小G玩了,雨月你买了些什么回来?”
“Giotto……后面……”
雨月满额冷汗地提示道,但Giotto却对正指在他后脑勺的阴深枪口不以为然。
“啊,雨月。来做寿司吧!”金发青年轻松地笑开来,旋身望向G的那双蔚蓝眼睛中闪动着精灵般俏皮的亮光。
“寿司很美味哦~”像是诱惑路边野猫一样的语气。雨月就想像G那样刚强的男人又怎么会被这小小的食物击败,然后Giotto抿着个得意的笑容,一开身体让雨月看到G的表情,雨月一下子怔住了。
啊,他大概能明白Giotto说G可爱的原因了。
算什么啊,那个明明很期待的,好像小猫小狗一样的眼神。最让人动容的就是明明如此明显却又想要逞强掩饰的尴尬表情,眸子闪了又闪的,就是不愿望去正前方。
Giotto在后面向雨月竖起拇指,让雨月不得不佩服他独到的眼光。
一个钟头之后,两个青梅竹马的大男人吃得撑了,就以一点都不优雅的姿态东倒西歪地分布在三楼的桌椅上。雨月的教养督促他应纠正二人的毛病,但最后还是只眼开只眼闭,收拾餐具算了。霸占了唯一一张沙发的Giotto从散发着霉味的柔软中撑起自己的脑袋,大少爷般横卧着细观雨月背后的身姿。看得入神了嘴角还弯起一丝淫笑,并发出感叹,“啊~真想把雨月娶回家啊~”
听此正刷碗的雨月肩膀一抖,转过头刚想说别开玩笑,偏偏就看到G非常认同般和Giotto一同向他发射暧昧光波。他两眼一翻,把这种异样定义为文化差异造成的,无视掉继续手上的工作。
蹭了一餐饱饭之后Giotto又不知窜到哪儿混去了。简单的沐浴之后,雨月围了条毛巾就拉开布帘出来,正见到G在擦拭自己的枪支。见到他的裸体的G忽然显得非常古怪,就像似满身爬满了虫子那样难受。“你干嘛不穿衣服?!”G别开头大声问。雨月擦着自己的长发,觉得蹊跷,“对不起,我马上就穿。”走到床边拿起自己的衬衫时,他瞄到G仍是别着头,光润的左脸上写明显的不悦。“外国人不都是比较开放的吗?”这样想着嘴上就说出来了,所以他才不介意地没拿衣服进去。他搬了张凳子在G的身边坐下,G有些烦躁地点起一根香烟,话声模糊地回答,“这不是开放不开放的问题!而是隐私!”雨月呆然,心想大概是G不想见到他人身体的一种洁癖。
“你不洗吗,已经挺晚了诶。”
“抽完这根就去。”瘾君子悠然但啖,面上逐渐回复平日里偶见的松弛。雨月打了个哈欠趴倒在桌面,“那我先嗑一会。”G专注于烟瘾中没回答。也许是这段时间来与G和Giotto一起生活,令他也变得比在日本时随意多了,披着那半干的头发,他就那样瞌睡起来。
一根烟将尽,G往烟灰缸里面抖了抖烟灰,想来最后一口时,好巧不巧二楼的电话响起,打扰了他的兴致。好心情一下子被吊光,他不耐烦地把烟头往桌上一扔,咚咚就下楼去。
梦中,他见到故乡的一片彼岸花。他置身其中,被万花缭绕。这红得似血的海洋,灼目得有能炙烧身体的幻觉。
好热。
那篇花的火海明艳得让他发痛。
有什么灼烧的声音在耳边噼啪作响。
他从美丽的梦境中醒来,第一眼投入目中的是男子脸上绽放的地狱花。G紧张地念着些什么,他听得并不清楚。
“火……”
火?
“头发……”
头发?
“你的头发着火啦!!”
他被这一句话吓得猛然从彼岸花的媚惑中惊醒,下意识一旋头想看见自己的头发,火光晃晃地就飞舞出一抹火游龙之姿,然后只觉背上一烫,他能感觉到逐渐从发尾爬升的可怕热度。
“哇————————”所有的修养如今都不顾了,雨月惊慌失措地在房间里面乱跑,活像只尾巴着火的猴子那样上蹿下跳,空气的快速流动让头发上的水分蒸发得更快,火热就燃烧得愈烈,混杂着水分的不完全燃烧让她的头发冒出大量混浊的浓烟,加上其人不住地跑动,真是好生一出闹剧。
“别跑啊你!!”
“好热热热热热热热啊————————”
“混账你再跑我就用枪打你!!”
“唦啦!”一盘冷水将他从头浇到脚。雨月双眼哀怨地捏着自己烧焦的头发,G则把水桶丢一旁后毫无形象地开始捧腹大笑。
“啊哈哈哈哈哈哈——————”G笑得在地上打滚了。刻忍着怒火的雨月在桌面捏起一个焦黑了的烟头,面如阎罗地盯着G,“你的烟…………”
奈何G已经是只记得笑,大为失态,“啊哈哈哈——不行了——啊哈——你的头——噗哈哈哈哈!!”被G笑得脸都红了的雨月真是欲哭无泪,干脆缩在房间角落养蘑菇。好久之后,笑得快绝气的G擦着眼泪拍拍雨月的肩膀,脸上的肌肉仍然抽搐得无法恢复原样。
“我来帮你把头发剪一剪吧?”
于是顶着一张臭脸的雨月的脖子上被G围上一块破布,红发男子在他的后面自信满满地耍着一把破剪刀。雨月看着前方冷冰冰的墙壁,问,“镜子呢?”后面的人一愣,淡然道,“下午教训Giotto的时候……打爆了。”
“……”
“没问题没问题!”G胸有成竹地挥舞起剪子,大笔操刀起来,不一会就唰唰地剪落下许多烧焦的头发。即便看不到身后男子的表情,雨月也大概能猜到他肯定是非常乐在其中吧 。剪头发什么的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虽然有点可惜,但是到如今也没办法了。
“把烧焦的剪掉就够了……”刚这么说完,G喀嚓一声,雨月感觉到自己惯有了二十四年的垂发感消失了。
“你、你在干什么啊!”文化底线被挑起,雨月制止不住怒意喊。“呃,好像太齐了,不行不行…”奈何G就是不听他的抗议,固执地按着他的肩膀继续剪。
“喂……”
咔嚓咔嚓。
头部的重量正在极具下降。
“喂——”
“还差一点……”
男人完全沉醉在自己的美学中。
好久之后,坐得雨月屁股都要发麻了,G一把甩开那块破布,雨月看见自己前些时候还绑在自己头上的秀发流泻出一道漆黑的飞河——没有。他神经质地双手摸去自己的脑袋。不,确切来说应该是好短。
“怎么样,我的技术不错吧?”G毫无自觉的赞美自己。雨月火速捡起地上的水桶盛了一桶水,然后在水面上看到了自己的新造型。
是谁啊,这个头发又蓬又短,好像刺猬一样的家伙……
眼看雨月就要接受不住突如其来的打击快要当场晕倒,G双瞳锋芒一闪,猛地将他拽过来面前,拿把梳子笑眯眯地把他的短刘海梳到头顶上去。
“这样就完美了!”如完成一份满意的作品般,G上下打量着雨月。但明显雨月并不喜欢这样的背头装,手一挥就把刘海盖回去。
“你干嘛啊!这样比较好看啊!”G坚持道。
“我现在已经够少头发了,不要再弄得更少了!”雨月激动地喊。“切。”G一叉腰,一副看不起乡巴佬的模样。“头发少点有什么不好!这样更有男子气概!总比你以前那头娘们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