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孔明打了个哈欠,深邃的眸中带着点点繁星,单手托着腮帮子,垂眸朝着小丫头望着。
“何时走?”
“再等两炷香时间,若是诗云一切安好,没出什么事,我心中便放了心。”
“哦,赶明儿三爷纳几房妾室,给你们凑一桌麻将。”
“随便你啦!”
赵栀没听清他说的是什么,也便随便答复了一句。
蔺孔明:“?!”
就在这时,王府内突然响起了一声凄厉的哭喊声,虽只有一声,赵栀却听得真切,是刘诗云的声音!
她未来得及做出反应,王府内便不断传来了喧哗声,脚步杂乱,有小厮忙从王府内跑了出来,骑着马,朝着刘府内赶了过去,不多会儿,众多宾客的脸色也颇不好看,一脸悻悻然的从王府走了出来,口中唏嘘声叹。
“大公子得了榜首,今日又是二少爷大婚,好端端的……怎出了这个岔子?”
“这刘家姑娘莫不是失心疯了……怎的给二少爷下毒?好在二少爷发现的及时,否则……”
“听闻已有人去请诏狱的人来了,这事多半要闹大了,好端端的喜事,怎的就偏出了这么一出?刘家也丢人丢大发了,日后这刘家小姐,不知要如何在王府内立足了!别提掌家了,日后……唉……”
第85章 被抓紧诏狱
赵栀听着这些宾客们的话,一张小脸微微发白,双手紧握了起来,心情瞬间落到了谷底,心脏砰砰跳动的极为强烈,等蔺孔明回头看她的时候,赵栀的睫毛上已经沾了泪珠,身子轻颤了起来,情绪有些失控。
赵栀伸出了手,轻轻捂住了嘴,便低下了头,轻声哭了起来,蔺孔明伸出修长的手,将她抱在了怀中,拍了拍她的背。
“不哭不哭,栀儿不哭,三爷抱抱。”
蔺孔明的眉目间尽是无奈,轻轻吻了吻赵栀的额头。
那个唤作刘什么云的丫头,怎的笨了吧唧的?下个毒都下不好,既然不会下毒,那就甭下嘛,没一点自知之明,瞅瞅他家小丫头为这事哭成什么样儿了,睫毛上还挂着泪珠,一颤一颤的,让他瞧了都心疼。
“好好好,栀儿不哭了,三爷会帮忙的,不哭了啊。”
男人的声音低沉喑哑,令人听了颇为安神。
赵栀缓缓抬起了眸,哭红了鼻子,抱住了蔺孔明的脖颈,喃喃道:“我同诗云从小一起到大,情同姐妹,若是她出了事,被关在了牢里,我……我……”
“瞧你这胆子,幸而今日没涂面脂,否则还不哭的小花猫似的?王永言还好好的,她不算下毒杀人,只算是下毒未遂,就算是平民百姓,也不一定要坐牢的,再加上有刘家护着她,最多就是毁了自个儿的名声罢了。”
“那……真的不用坐牢吗?”
赵栀一双大眼睛微微发亮,充满期盼的朝蔺孔明望着。
蔺孔明薄唇微抿,点了点头:“对,不用。”
其实,蔺孔明是诓赵栀的,在东苓,那些手里毫无权势的平民百姓,就算不小心撞到了贵族,都有可能被活生生打死,若是胆敢给人下毒,就算下毒未遂,也得挨毒打一顿,再关在牢里,若是家里没有人钱将其赎出来,基本上就算关到死了。
就算是刘诗云有家族庇佑,按照常规,至少也得关个六七日,才能被放出来。
赵栀听了蔺孔明安慰的话,压抑的心情总算轻松了一下,她伸出了手,轻轻擦了擦眼边的泪,眸色漆黑。
诗云,虽然你的性子傻,随随便便谁的话都能信,还对着我说谎,但是……你我情同姐妹,我又怎能对你不管不顾?
赵栀是个聪慧之人,结合了今日的情形,不过随意一想,便将事情想了个通透。
诗云说鹤顶红混合着旁的药,能给王永言解毒的事,定然都是假的,那鹤顶红混着旁的药,怕才是真正的毒,她怕自己阻拦她,才一直骗自己,记得她说这话的时候,连自己的眼睛都不敢看,她当时虽心中不安,但却不疑有他,也没有多想。
自己根本不用想给她毒的人是谁,这丫头的性子懦弱,脑子又不机灵,从小便谁的话都信,怕是街上随便一个陌生人,同她说自己手里面有毒卖,她都能追上人家买毒去。
蔺孔明缓缓地将赵栀抱在了怀里,便站起了身,一步步朝着马车的方向走了过去。
此时王府内外大乱,无人注意到他们两人,蔺孔明坐到了马车上之后,便吩咐车夫回蔺府去。
到了蔺府之后,已过了两刻钟时间了,蔺孔明怀中的小丫头已经一边流着泪,一边睡着了。
赵栀心里的压力太大,有些承受不住,才闭上眼睛小歇了一会儿,谁晓得一闭上眼,便入了梦乡。
赵栀眉心间蹙成了一个川字,饶是做了梦,估计做的也不是什么美梦。
赵栀从小未经历过什么风雨,一直都是顺风顺水的,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便慌乱的定不住阵脚了,颇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不过毕竟年龄小,也实属正常。
小丫头好香,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奶香味,令人闻了便上瘾。
蔺孔明自马车上下来,垂眸闻了闻她身上的奶香味,薄唇微勾了起来,同轿夫付了些银子,便拿着他那刚买的拐杖,进了蔺府的大门,朝着潇湘院走了过去。
刘诗云之事在皇城内传播的极快,这才过了两刻钟时间,就连蔺府的丫鬟小厮们都知道了此事,添油加醋的议论了起来。
“那刘家的小姐怎的这般想不开?就算那王二公子是个寻花问柳之徒,日后忍着日子也就过去了,哪个男人不纳几个妾室,不在外头偷个腥?刘家小姐这辈子……估摸着都得被人指着脊梁骨过日子了,唉。”
“过日子?听闻她已经被诏狱的人给带走了,刘家的人已派人去赎了,但王家人不松口,本就是刘家理亏,刘家又怎能赎的出来?就算砸上大把银子,这也没什么用。”
“好端端一个大家族嫡生小姐,不过一夜之间,便万劫不复了,等她从里头出来,王家八成得休了她,日后可没几个公子敢娶她了。”
“话莫要说的这般绝,八成王二公子爱她入骨,等她出来之后,又将她接到王府里哩!”
说最后这句话的,是刚刚豆蔻年华的小丫头,性子想法自是要比旁人单纯一些。
就在这时,他们瞧见了蔺孔明,都不再讨论此事,轻轻低下了头。
“奴婢见过三爷。”
蔺孔明一直垂眸朝赵栀的睡颜望着,理都未曾理他们。
他离开了之后,一个丫鬟眉头微蹙,诧异道:“夫人怎的在三爷怀里……”
其余人面面相觑一眼,心中有了些许的猜想,却都心中生惧,没有一人敢说出来。
蔺孔明推开房门,将赵栀轻轻放在了床上,盖上了被子,深邃的眸突然变得淡漠起来,浑身冰冷,丝毫不近人情。
他右手轻轻招了一招,便不知从哪儿出现了两个黑衣人,单膝跪在了蔺孔明的身边,抱了抱拳。
“不知王爷传召,所为何事?”
“掌管皇城诏狱之人是谁?”
“回王爷,是前年掌管大理寺,刚被贬值去诏狱的寒山月。”
“让他将那个刘诗云给放了,就说是本王的命令。”
蔺孔明说罢,眸色淡漠,从怀中拿出了一枚紫金令牌,朝着那两个黑衣人丢了过去。
“是,属下这便去!”
那女人不知是积了什么德了,竟能让王爷出手救她,王爷的话……在这暗地里,可是比圣上的话都要管用,自然,这话他们不敢明着说出口。
等到新帝登基,摄政王爷,只怕能真正的只手遮天……当然,那要在新帝是当今太子殿下的前提下,若是换了旁人坐江山,怕是第一个要除掉的,便是王爷。
那两个黑衣人离开了之后,蔺孔明那双冰冷的眸便又恢复了温柔,他笑吟吟的望赵栀一眼,伸出了手,轻轻捏住了她的鼻子。
赵栀伸出一只手,猛地朝着蔺孔明的脸庞上拍了过去,蔺孔明及时握住了她的那只手,俊眉微挑:“哟,这张俊脸可不是你能打的……”
说来也好笑,王家上告,刘家重金赎人,哪怕动用了宫内的关系,诏狱的都没有将人给放出来,周围一群百姓们则围着看起了热闹,人群太多,诏狱的人也不好疏散,只好派了人在四周守着,以防发生什么踩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