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豆,舅舅告诉你,像你爹这样的莽夫,咱不能跟他比武力,想跟他斗,咱必须智取。等你长大点,舅舅跟你联手,誓整得你爹屁滚尿流!”
屁滚尿流风青柏抱着红豆,牵着已经木然的柳玉笙往回走,留给舅甥同盟一个藐视的后脑勺。
“诶,魏紫来了,在庄子里等着,好像有什么急事要禀。”柳知秋冲男子背影喊了声,没有得到应答。
那丫的就是这种死德行。
转头,柳知秋立即对巴豆说闲话,“看见没,看见没,你爹那样子!巴豆,以后千万别学你爹,跟他那样,你是娶不到媳妇的……”
皇太后把巴豆抢过来,面无表情走了。
她巴豆才多大点?一岁半。
在小奶娃跟前说什么媳妇不媳妇的,娃儿听得懂嘛?
这么蠢的智商,跟她巴豆不是一道的,不让他们一块玩。
转瞬,偌大空旷田野就剩下柳知秋孤零零站在被蹂躏的不成形的禾垛子旁。
柳知秋左右看看,忙搓着手臂提脚跟上。
他自己搁在这儿,多凄凉啊,要是让小白莲看到了,小白莲得心疼了。
风青柏跟柳玉笙回到庄子,魏紫就在大厅里等着。
柳玉笙把红豆接了过来,让两人能另外选地方谈事情。
她看出来了魏紫表情里藏着凝重,当时便心头微沉,恐怕真有大事发生了。
皇太后是紧跟两人脚步回来的,到达大厅,厅里已经只剩了柳玉笙跟红豆。
“他们去谈事情去了?”没见着风青柏,皇太后便猜到肯定是跟魏紫到别的地儿谈国事去了。
“嗯,”柳玉笙点头,眼里流露出些许担忧,“现在南陵国泰民安,边境也安稳,也只剩下个西凉,是我们没办法确定的。”
“你是说,西凉边境可能出事?”
“可能已经出事了。”
皇太后沉默下来,眉头不自觉皱紧。
可能出事跟已经出事了是不同的概念。
要是那边真出事,那秦啸……
那家伙虽然号称战神,但是年纪摆在那里也是实实在在的,怎么可能一直勇猛如当年。
西凉不是简单的对手,如果真的对上了,也不知道秦啸能不能挡得住。
越想,心头越发不安,知道巴豆抗议的叫了一声,小身板微微挣扎,皇太后才惊觉她担忧之下,把巴豆抱得太紧,小家伙不舒服了。
“太后,不用担心,等风青柏出来了我们问问情况再说。现在还只是我们在这里猜测,或许并不如我们想的那么糟糕。”柳玉笙看出了皇太后的心思,安抚道,“巴念新帝登基,这个时候忙着巩固地位还来不及,他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挑起边境之争。他跟前东越皇,是完全不同的性格。”
所以刚登位就兴兵开疆拓土这种事情,巴念不会做,他不会那么急功近利,否则不会在西凉老皇帝下面隐忍蛰伏那么多年。
皇太后抿着唇角,轻轻点头,“唯有希望如此。”
其实这种担忧的心情,她早就已经极为熟悉。以前,秦啸驻守边关的时候她从来没有放心过,只是,从未告诉过任何人罢了。
第一一五三章 娘亲不疼,命贱如杂草
如果西凉边境真的有异动,皇太后不会想得太乐观。
等待风青柏跟魏紫出来的时间,哄着巴豆,皇太后强颜欢笑,心不在焉。
柳玉笙当间几次说话,老太太都晃了神没听到,随后柳玉笙没再打扰她。
对秦将军,太后并非表现出来的那么不在意。
年少时的情谊,又怎么可能真的说忘就忘。
偏厅,风青柏靠窗而坐,听魏紫说了接收到的消息。
“漠城守边将军……”风青柏食指轻敲桌面,眉头微微蹙起。
进入西凉之后,对漠城的情况他做过了解。
守在漠城那位,名叫茅泰河,升到大将军位置已有五年之久,是西凉武将年轻一辈中的翘楚,年纪三十上下。
但是因为此前西凉一直锁国不出,所以周边各国从未跟西凉教过手,对于茅泰河的战力,也无从得知。
“茅泰河调兵出城,逼近边境线……这件事情未必是巴念下的旨。”风青柏分析,“巴念有野心,但是没有十足把握,他不会出手,否则当初在漠城,他不会下令放我们走。”
“王爷的意思,茅泰河此举乃是私自调兵?朝廷没下令,他敢私调,朝廷绝对不会坐视不理,巴念也不会允许自己手下有不听令的将领挑战他权威。茅泰河为何要做这种自闯死路的事情?”魏紫道。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现在只是我们做出的猜测,实际为何,还需要调查过后再说。也需真是巴念下旨也不定呢。”视线投向窗外,风青柏眸色幽深,“传令秦将军,不要轻举妄动,做好防范,静观其变。如果对方真有动作,边境一切全听秦将军指挥。另外传信魏橙,叫他协助秦将军,把事情调查清楚。”
“是。”
风青柏回到偏厅,厅里老妇人小妇人加两个小娃娃齐齐扭头朝他看来,动作一致的让人失笑。
知道两人都心急知道除了什么事情,风青柏没有卖关子,“西凉守边大将调兵出城,压境边境线,随时有可能宣兵出战。”
“要打仗了?”柳玉笙豁的站起,紧张问道。
“打不打得起来还是未知数,巴念是个机会主义,要是看不到必胜的把握,他不会贸然出手,最后不定雷声大雨点小。不用太担心,”说着风青柏平静看了皇太后一眼,“秦将军打仗打了几十年,要论战场经验,绝对不会输给一个从未打过仗的西凉大将。”
“经验丰富有什么用,一把年纪,估计手里的大刀都扛不动了。”皇太后淡道,面上,已经完美隐藏起了之前流泻出来的担忧。
“幸亏秦将军不在这里,否则,他可能会左手大刀,右手重剑。”
柳玉笙,“……”还真有这个可能。哪个男人愿意被自己喜欢的人小看?饶是老将军一把年纪,估计也会气急了,努力证明一把自己的能耐。
这边聚集起来的凝重,被一个冷笑话压了下去。
在场几人都是懂得敛藏情绪的,心里头真正在想什么,要是不说,彼此之间也难猜到。
是夜,西北边境线外,漠城以北二十里的大将帐篷内,领军大将茅泰河坐在矮桌旁,面前一壶清酒,两个酒杯。
酒杯斟满了,却没人动。
在他对面,坐着容颜清丽女子,气质淡然。
“秦啸虽然是个沙场老将,但是西凉边境他却是第一次来,论地形,远不如茅将军熟悉。且那边还在修建边城,将士并未整合,也是茅将军可以趁的机会。倘若事成,凭一己之力大败南陵战神,茅将军必将一战成名,朝中那些人,也便压不下你了。”
“圣女谬赞了,我自己知道自己的本事,若是直接跟秦啸对上,我占不了上风,但是若有圣女替我助阵,那又另当别论了。”茅泰河笑道,“若这一战我能立下功绩,功劳当有圣女一半。”
善睐举起酒杯,“我在这里,先预祝茅将军旗开得胜。”
“好,旗开得胜!哈哈哈!”
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善睐即起身告辞,要走之际被茅泰河一把抓住手腕,“圣女如此为我,咱们也算得是一条战线上的人了,不如今晚……留下?”
对上男人闪着淫邪的眼神,善睐也不挣扎,浅浅一笑,“能得大将军垂青,是善睐荣幸,只可惜,善睐身为蛊女,满身……都是虫子。”
钳住她手腕的粗糙大手跟被火烫了似的,立即缩了回去,茅泰河大笑掩饰尴尬,“我开个玩笑罢了,圣女莫要当真。来人,送圣女回营帐!”
回到单独辟给自己的帐篷,善睐立即用水清洗手腕,力道之大,将整个手腕搓脱了皮,红肿一片,才勉强压下那股恶心。
抬眸看向大将营帐方向,善睐眼底闪过杀意,又瞬间恢复平静。
帐篷里,还有一位丫鬟,怀里抱着个小娃娃,缩在角落低着头,战战兢兢。
“他睡着了?”
“回圣女,小主子刚刚睡着。”
“睡着了就把他带下去,我要歇了,别让他吵着我。”
“是,奴婢这就退下。”
丫鬟退出帐篷,抱着怀里的小娃娃,转而走进营帐旁挨靠着的低矮帐篷,这里是她暂时的栖身之地,也是她怀里小主子的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