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柳条正在翻箱倒柜,把家里所有藏书几乎都翻了出来,堆满一地。
“爹,娘,你们也帮着找找,找一本传记!总之但凡是传记的,你们都挑出来。”柳条道。
那本传记是他很小的时候看到的,时间太过久远,已经不记得是哪一本,只能挑选出来之后再慢慢翻找。
之所以会对苗疆两个字有印象,还是因为苗疆太过特别,那个地方的人竟然会驱使蛇虫鼠蚁,所以他印象特别深刻。
“找传记作甚?”柳根柳枝虽然疑惑,动作半点不含糊,立即上前帮忙。
“找出来,东家可能用得上!”
闻听,就连柳叶柳芽两个都马上加入翻找的行列。
柳树伯人还躺在床上,没法帮忙,嘴巴却没闲着,将自己记得的存放书籍的位置一一说出来。
他们虽然是家奴,但是沾了祖上的光,有些学识,能识字写字,而家中也有很多藏书大多是祖上流传下来的,一直被他们保存得很好。
魏紫来到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小厅里书籍堆叠成山,柳条一家子几乎淹没在书海中,人人低着头,找得专注。
这是还没找着了。
环视没地儿下脚的小厅,魏紫默然,身为家生奴,竟然有这么多的藏书,着实叫人意外。
“要帮忙吗?”
冷不丁传来的陌生声音,把厅里人吓了一跳。
尤其是柳芽,整个人猛地抬起身子,惊慌失措往后退。
太过害怕,以致忘了自己身后是桌子,砰的一下,后背用力撞上桌角。
魏紫眼神微凝,身形鬼魅般极速往女子方向冲去,伸出手。
“啊!”柳芽尖叫,闭上眼睛发疯般抓挠。
尖利指甲在男子手背挠出一道道血痕。
其他人被这一幕惊着,柳枝忙跑过去把女儿搂在怀里,大喊,“芽儿!冷静些!大人是在救你,你刚才差点被桌上箱子砸到了!爹娘都在!别怕,别怕,没人伤害你,别怕!”
被抱在温暖熟悉的怀抱里,听着娘亲熟悉的声音,柳芽才睁开了眼睛,瑟缩闪躲的往魏紫看去。
这才发现男子手上托着个四角方木箱,这箱子原本放在桌上,而男子手背跟手腕,是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颤了下,柳芽怯怯缩回目光,原来他刚才,真是在救她。
那个木箱子里装满书籍,很重,如果刚才箱子砸上她的脑袋,那她……
把箱子重新放回桌上,魏紫面无表情走到柳条旁边,“是找传记?”
“是,是传记。”回过神来,柳条忙点头,为了确定自己没记错,特地朝屋子里问了声,“爷爷,小时候我看书,曾经看到过有记载一个地方,那里的人会驱使蛇虫鼠蚁的,那时候我好奇还特地问过你,你还记得吗?”
房里间里似乎静默了下,“你是说,记载苗疆的那本书?”
第九百八十章 族谱
“对对,记载苗疆的,爷爷可记得是在哪本传记上?”
没等屋里人回答,便见柳芽从地上站起,蹭蹭蹭进了爷爷房间,乒里乓啷一番后,出来的时候手里捧着本书,小脸红彤彤的把书捧到魏紫面前,翻开。
打开的那一页上,赫然标注着苗疆二字。
“就是这本!”柳条高声,“芽儿,你也记得这本书?这次多亏有你,不然我们根本找不着!”
这书是从爷爷房里翻出来的,他可看见了。
柳芽献宝似的把书举到魏紫面前,眼神怯怯的四处乱飘,“对不起。”
三个字低若蚊蝇。
她挠了他,恩将仇报,是她不对。
魏紫听清了,将书接过,睨了眼面前小兔子,“多谢。”
拿着书大步离开。
这本书并非传记。
书封上写的是“家志谱”。
这是族谱。
魏紫眼睛深了些许,柳树伯一家,或许真能帮上主子的忙。
柳玉笙等人拿到书籍的时候,立即把有关苗疆的记载逐字看完。
上面的记载不算很多,只有半页,但是却写了一个特别重要的信息。
“南疆并非在西南?”
“这么说一开始青莲就找错地方了,怪道连一点痕迹都找不着。”
“可是不在西南,那到底在什么地方?总得找全了信息才能告诉青莲,不然跟无头苍蝇似的,往那个方向去都不知道,找个屁啊。”
柳玉笙合上书籍,看着书封上家志谱三个字,若有所思。
虽然上面没有写家族姓氏,但是从柳树伯房间里拿出来的,柳玉笙猜测,这应该就是柳树伯家的族谱。
一个家生奴,竟然有族谱。
拧了下眉头,柳玉笙问几人,“你们觉不觉得奇怪?”
“是奇怪。”风青柏长眸半垂,若有所思,“想要解开疑惑,或许该去问柳树伯。”
自己家族的事情,柳树伯不可能不知道。
而族谱上竟然会记载跟苗疆有关的事情,柳树伯家祖上跟苗疆之间,又有什么关联?
当中或许掩藏着秘密。
柳知秋沉思片刻,道,“那就去问柳树伯,我们不是一定要探听他家族的秘密,只问有关苗疆的事情,能帮上薛青莲就行,至于其他的,全不探究。”
几人刚做出决定,厅门口就传来脚步声。
竟是柳条背着柳树伯出来了,后头还跟着柳根柳枝一家子。
“柳树伯,你腿还没好呢,不能乱动,你怎么下床来了?”看到他,柳知秋立即皱眉。
见他这副模样,柳树伯沉肃神情松动了些许,最后无声一叹,“东家要找有关苗疆的消息,老奴知道一些,或许能帮上东家的忙。”
族谱被小孙女拿出去的时候,他就知道东家他们肯定会起疑。
毕竟一个家生奴,生来就是别人家的奴才,怎么会有族谱这种东西。这是不被允许的,若是换个东家,只怕当场就能把他们打杀了。
而且族谱上竟然还记载着他们在外面遍寻不着的有关苗疆的消息。
柳玉笙看出老人家潜藏眼底的无奈,抿唇轻道,“柳树伯,我们并非要打探你家族的事情,更没有介意这本族谱的存在,我们只是想知道有关苗疆的消息,因为事关我们好友性命,所以我们才会这般着急。如果可以,柳树伯你只告诉我们跟苗疆有关的事情,其他的我们不打探,可行?”
拍拍孙子肩膀示意他将自己放下来,柳玉笙立即提了张凳子过去。
柳树伯感激的看了她一眼,坐下后道,“这个族谱是我出生起就存在,祖上留下来的东西,上面记载的都是我们这一脉子孙的事迹。有关苗疆,小时候我曾我爷爷提过,那是个很神秘的地方,几乎从来没外人进去过,也没人知道它确切的位置在那里。”
“其实苗疆并不在南陵境内,那是个独立在各国之外的地方。”顿了下,柳树伯道,“我这里有一份地图,以前是夹在族谱里面的,后来我怕翻看族谱的时候把它弄丢,就另外找地方存放了起来,东家可以拿去看看,或许有用。”
说罢从怀里掏出一张年代看着已经很久远的羊皮卷,递给柳玉笙。
接了羊皮卷,柳玉笙跟风青柏,柳知夏柳知秋等相视一眼,打开。
上面画着一张很简单的地图,柳玉笙看不懂,只能大致分辨山川河流,但是哪是哪就不知道了。
风青柏细看一遍之后,眉头慢慢蹙起,“这不是南陵的地图。”
身为南陵王,虽然他不需要上战场行兵打仗,但是自己国朝的疆土地图他脑中记得很清楚,整个境内任何一个地方,都没有出现在这张地图上。
柳知夏也道,“这上面画的地形甚是奇怪,像是一个盆地,四面环山绕水,像是某个地界的一角,又像是自辟一隅,单立于外。”
柳知秋死死瞪着那上面画的七弯八绕的线条,眼睛冒圈圈了他都没看出这是个什么东西来,没那水平,“我不行,太高深了,我这种半吊子着实看不懂,重任就交给你们了。”
退回椅子上,瘫着大喘气,好似爬了几座大山一样,累得慌。
须臾后,柳玉笙也败退了。
她就算能看懂这地图,她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地方,原谅她做了近二十年南陵人,依旧弄不懂本土幅员地域的分布。更何况地图上画的还不是境内地域。
就剩下风青柏跟柳知夏还在专心致志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