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细微的轻响。
风青柏跟石纤柔同时一凛。
石纤柔当即飞身上高架将还反应不过来的钱万金搂住落地,坠下时,视线在绳索断裂位置扫过,那里赫然钉着一枚暗器。
待落地后再抬头看,高架摇摇欲坠,场上的欢呼已经变成尖声惊叫。
风青柏跟石纤柔同时起身,却没有动,眼睛犀利如刃,看向那间雅间,与里面的人四目相撞,电光火石。
“主子,为何不让属下解决钱万金?他一死,南陵王如今之势必然大损!现在打草惊蛇,南陵王倘若追来我们不一定走得掉!”
刚才那枚暗器,本来打的是钱万金!
却不料被自家主子暗劲拂开,偏了位置,打在高架绑绳上。
收回跟风青柏对视的视线,男子勾唇,“他不会追来。”
只要柳玉笙在他身边,他哪里都不会去,哪怕抓到人的时机近在眼前。
随即转身,“走。”
身边跟着的人不敢再问,只能压下心中疑惑。
主子的性情,多问一次,便是杀身之祸。
刚才会脱口而出,也是因扼腕错失良机。
一行人大摇大摆走出酒楼,混迹慌乱奔逃人群,转眼消失踪迹。
男子在离去前,再次回头往高台看了一眼。
风青柏,猜到我的来意了吗?
因着高架有垮塌的危险,康世鸣忙跟其他官员一并疏散人群,他们也退离了高台,走到安全的地带。
好在没有人伤亡,参加赛事的人已经尽数着地散开。
围观的百姓也惊呼着逃离。
本来好好一场赛事,因为突然情况闹出一片恐慌。
气得钱万金把彩球塞给石纤柔就破口大骂,“什么鬼玩意儿!谁搭的这台子,连几个人都承不住!康大人,扣他们工钱!肯定有人偷工减料了!”
柳玉笙跟石纤柔等人扶额,脑子简单的人,也就这点好处,不寻烦恼。
便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看石纤柔跟风青柏的反应,柳玉笙也知道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就连柳慕秋都觉出不对,沉肃了小脸,靠得跟柳知秋更近。
让人觉着好笑的是,她靠近便靠近,偏生挡在柳知秋面前,还想靠着小身板护身后的大男人。
柳知秋反手就把人拽到后面,“你这身量,也就能遮遮我的腿,想拦谁呢?”
柳慕秋,“……”
那边去检查高架的人已经回来,呈上一枚暗器给康世鸣,康世鸣有转呈到风青柏面前。
“王爷,有人捣乱,下官这就命人去查!”
“不用了,”接过暗器在手里仔细翻看,风青柏淡道,“找遍全城,你也查不出什么来。”
“这……”康世鸣哑口,他总得给百姓一个交代,不查怎么行?
“当做意外处理,免得引起百姓恐慌,其他的,我自会去办。”
“是!”
看着风青柏手里的暗器,再看看之前那人取下暗器的位置,钱万金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抖着手摸上脖颈,脸色煞白,“我的娘诶,刚才这暗器离我脖子不出一指!”
石纤柔忙把人揽过来,抬手拍他背脊,“不怕啊,没事,等找着人了我给你报仇去!”
第六百三十九章 战书
回到酒楼,坐在雅间里钱万金狠狠灌了半壶茶,才压下嘭嘭嘭的心跳。
然后拍案而起。
“卧槽!小爷差点死了!就差那么一点点!爷都还没有娶妻生子!”
众人,“……”这是重点吗?
“风青柏,你要是抓到人告诉我,我要揍他,我要把他打得三魂只留一魄!”
风青柏抬了下眼皮,“他要是想杀你,你以为你还能在这里叫唤?要是真抓着了人,你该多谢他手下留情。”
“……你是我兄弟不?”怎么帮敌人说话?
“不是。”
“福囡囡,咱不要他了,他没有兄弟情!”
柳玉笙无奈,“别闹了,风青柏说的没错,你自己想想当时的情况,是不是这样?”
钱万金这才消停,坐下来好好回想,然后轻咳,“好像还真是……既然不杀我,对方射那个暗器干嘛?吓唬我?好玩呢?”
“我倒觉得这像是一种挑衅,对方在跟我们下战书。”柳玉笙抬眸,看向进了雅间开始,就慢慢沿墙踱步的风青柏,“你可有这种感觉?”
她这种说法让在座的人都皱了眉,细思,真有点像那么回事。
风青柏没回答,踱着的步子最后在窗台前停下,伸手,于窗棱夹缝中慢慢拉出一张纸条。
“!”钱万金眼珠子都突了,“卧槽,这是什么,风青柏,你怎么知道那里有东西?!”
“刚才那群人,就是在这间雅间。”
众人,“……”怪不得他们上来时,男子随手一指,就指了这间房。
钱万金跟柳知秋同时凑到他身边,伸长了脖子,“快,打开看看,纸条写的是什么,难不成真是战书?”
风青柏轻轻将纸条展开,看到上面的字,瞳孔微敛。
——第二回合,你猜,孰胜孰负?
“他大爷,真是战书!”钱万金叫,然后,“第二回合,什么意思?”
“若我所料不错,第一回合,指的是我们跟柳太妃之间的博弈,此人当时是柳太妃身边的暗势力。”将纸条揉成团,以掌力粉碎,风青柏淡道。
“哦!第一回合咱赢了,他输了,这是不服气,又来一回挑战!这人有病吧?他当这是闹着玩呢?!”
“他就是在玩。”风青柏勾唇,笑意冰冷,“当初对方不断布置刺杀,其实没有一次倾过全力,我猜他真正用意并不是要将我置于死地,而是为了挑起我跟柳太妃之间更多的仇恨,至两人不死不休的地步!”
那人,将两大势力的倾轧,当成游戏。
他穿梭其间穿针引线,笑看两方你死我活!
柳玉笙哑然,她也是跟着风青柏一道经历过几次刺杀了的。
现在回想起来,事情好像真如风青柏所说,对方并未尽全力。
一个杀手组织出来的杀手不可能那么没用,每次连敌人都没伤到,就每每全军覆没。
那些被派来的人,如今看来,反而更像是炮灰,纯属打酱油。
“……变态!”钱万金走回桌旁坐下,“风青柏,我终于发现一个比你还变态的人了。”
可不是变态吗?
势力倾轧,动辄就是一条条人命,对方却只当成游戏来玩,居然还下战书挑衅!
把人命当成草芥!
他娘生他的时候,是不是把他脑子拧了几个弯?!
“人做任何事情,总有目的,他做这些事情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柳玉笙沉思。
她的话,也让在场一众人沉默。
没有人会去做无谓的事情,只是对方三番几次跟他们的交集,至今,仍然让他们猜不透他的目的。
“这件事情我会着人调查,没有无破绽的人,只是我们还没找着罢了。”风青柏是几人中最为淡定自若的。
虽然对方频频与他敌对,但是他莫名有一种感觉,对方所作一切仅仅只针对他,轻易不会妄动他身边的人。
七夕本来该是快乐的日子,结果出了这么一遭,走出酒楼的时候连大街上的人都明显少了很多。
一行人败兴而归。
最失望的要数柳慕秋了。
七夕啊,情人们呆在一块你侬我侬的日子,好容易她能跟着知秋一块过节,结果被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人搞砸了。
回到家,小白莲花瓣都是蔫的,坐在石桌旁无精打采。
石纤柔捧着自己的彩球,“小白莲,别气馁,这才哪到哪?想当初我追我们家小金子的时候,甚至做好了十年奋战的准备。”
“要是十年奋战也不成功呢?”小白莲蔫蔫问。
“一个十年不成功,那不还有下一个十年嘛,一辈子长着呢!”
“……”小白莲瞅着女子手里的彩球刺眼,她的一辈子,可能只有五年,“纤柔,你要是把彩球收起来,我受的刺激可能会小点。”
“忍忍,这是我们家小金子差点丢了命拿到的,我必须得爱不释手,不然他得闹。”就算不喜欢,也要做出喜欢得不得了的样子,她媳妇儿傲娇,不哄着不行。
刚受了那么大一场惊吓,回来脸色还是发白的,她心疼。
小白莲翻了个白眼,转头看向坐在另一边拨弄彩色碧玺的少女,“囡囡,这串手链你看了半天了,要不你戴起来,用袖子遮一遮,你们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