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钱万金一手接住,眼睛顺势瞧了过来,哼笑,“我就说怎么可能会那么巧,小爷跑外面吃枇杷,还有虫子从天上掉下来,原来是你这个臭小子搞的鬼!”
被抓包,风墨晗也不否认,挺着小胸脯,“是我,怎样!”
不服打一架啊!
将手中黑色软体动物丢地上,顺手捡起一块小石头砸上去,“山蚂蝗,拿这种东西吓小爷,告诉你,当初小爷玩这种东西的时候,你还包着尿布呢!”
“……”风墨晗咬牙,解开腰间小袋子,打开扔了出去,“山蚂蝗你不怕,那这个呢!”
钱万金再次伸手一接,帅气的笑还没摆上脸,就浑身一僵,蹿起三尺高,“啊啊!蛇啊!”
他什么都不怕,他就怕蛇啊!
这小子是不是有病!为了吓他连蛇都抓来了!
有没有这么深的仇!他做啥了他!
昨天还送他一对束袖呢,过河拆桥!
“哈哈哈!”风墨晗舒坦了,要不是看在那对束袖份上,他抓的就不是无毒的菜蛇了。
哼,老男人,你才老,你还手无缚鸡之力!
钱万金闭着眼睛边跳边叫,掌心那种凉凉的湿滑湿滑的东西还在不断挣扎,甩都甩不开,救命啊!
惊惶间,有人靠近,钱万金也顾不得其他了,一把跳上那人身子,整个人挂在来人身上把人紧紧抱住。
有力道轻轻扯掉了他手里的袋子,语气无奈,“把袋子扔掉就没事了,是菜蛇,没有毒。”
“……”钱万金睁开眼睛,女子艳丽面容近在眼前,放得极大。
他眨眨眼睛,睫毛能扫到她脸上瓷白肌肤。
低头,他是把她当成桩子攀着的,腿紧紧夹在她腰上,似为了防止他掉下去,女子一手还揽住了他的腰,将他半托着。
刚才他只是害怕,现在,他想死,真的。
放开女子,双脚踩上地面,钱万金木然转身,往山下走,走了几步,撒丫子飞奔。
迟来的哄笑声,震荡了整片果林。
就连石纤柔眼里,都浮上了忍俊不禁的笑意。
脸皮厚若城墙的钱小少爷,害羞了。
好现象。
只是,视线扫过人群中笑得最猖狂的小少年,石纤柔微眯了眼睛。
她的男人,任何人都不能欺负。
哪怕那人,是当今小皇帝。
晌午下山回家吃饭,经过村中稻田的时候,得意忘形的小少年莫名摔了一跤。
从路边摔进了水渠里,带着满头满脸泥巴,一瘸一拐拐进家门,看见柳老婆子心疼的脸就哭了。
彼时钱万金正坐在院子里吃炸素丸子,看到小少年狼狈的样子,笑岔了气,把一上午的郁闷全笑了出去。
听着男子恢复精气神的大笑声,石纤柔微微翘了唇。
“皇叔,我确定,有人阴我!”坐在内院石凳上,自个搓着柳姨给的药酒,风墨晗怨气满满。
他走得好好的,怎么可能自己摔跤,还恰好摔到臭水沟里!
“别人能阴到你,是技高一筹,想赢,提高自己。”男子跟在少女身后,帮着她一同翻晾药材,对少年告状的行为视如不见。
风墨晗撅嘴,他是为了谁呀?
不过皇叔说的也没错,确实是他技不如人。
他是皇帝,不能一输了就找皇叔告状。
可是,他还是想在柳姨面前扮扮委屈,“柳姨……”
“我谁都不帮,你今日把钱万金吓成那样,还让他丢了那么大脸,有人帮他报仇,算是打平了。”柳玉笙顿了下,憋笑,“钱万金现在是有靠山的人,以后你别老去招惹他。”
要不是男子告知她,她根本不知道少年摔跤中间还有内情。
这事情前因后果皆让人啼笑皆非。
没能得到支持,小少年嘟着嘴巴伏在桌上,心思暗戳戳。
今日是他大意了,以后,绝对不会再让这种情况发生!
不过他是个乖孩子,得听柳姨跟皇叔的话。
钱万金的事情就算了,本来也没真打算对他下重手,否则怎么会只是意气用事的吓吓他。
他是皇帝,皇叔说身为帝王需眼界开阔眼光长远胸有沟壑,他的未来在朝堂。
而不是只在这乡间跟人斗气。
一天时间,杏花岭上的枇杷被摘得干干净净,直接运到了酒坊。
这是制作枇杷酒的主要材料。
同时运过来的,还有大量枇杷叶,晒干泡制之后,用作止咳膏。
光是这两样产品,足够酒坊忙活上好一阵子。
等到了年底,酒坊的人又能得到好大一笔分红,人人干劲十足。
夕阳西下,村庄里炊烟袅袅,笑声阵阵。
快用晚膳的时间,柳知夏踩着落日余晖,踏进了家门。
第二百零九章 他不会放手
柳知夏的归来,让柳家又热闹了一场。
孩子在府城求学,一年里也就能回来几次,除了年节,几乎都是两三个月才能回来一趟,家里人都惦记着。
扫了眼围在饭桌周围好几张的生面孔,柳知夏一点不觉意外。
爷奶爹娘都好客,他每次回来,饭桌上几乎都能看到生面孔。
大多还是囡囡的病患,到了饭点就招呼着人一块上桌。
相互之间简单介绍一番,接下来就是抢食的画面。
那个阵仗,把柳知夏给震了个外焦里嫩,要不是他们家囡囡手明眼快给他夹了几次菜,他这一顿都吃不饱。
“爷爷,奶奶,爹,娘,二叔二婶,今年八月秋闱我会下场考试。”吃饱了柳知夏才敢说话,不然待他说完,也没得吃了。
“确定了?有把握吗?”柳大问。
柳知夏点点头,“书院先生说我有望下场一试,学了这么多年,我不想平白浪费机会。”
秋闱三年一次,他不想错过了,然后再等一个三年。
柳家人听罢,一喜一忧。
喜的是孩子学有所成。
忧的是他要走仕途,官场水深着呢。
若是可以,他们希望一家子平平淡淡,和和乐乐的过一辈子。
但是孩子有自己的理由抱负,他们该支持。
何况阿修置身朝堂,他们家早就没办法像以前一样平静。
若是知夏真能在仕途上有所建树,给阿修添一份助力也好。
柳老爷子拍板,“去吧,好好考,既然你决定了要走这条路,就倾尽全力,不管成不成,家总在这里。”
“我会的,爷爷。”柳知夏笑道,心头暗压着的沉重悄然退去。
他知道,无论他的前路是风光无限还是波诡重重,家人都会站在他身后。
对于柳知夏要参加科举,钱万金没有柳家人的诸多顾虑,只觉高兴,拍着柳知夏的肩膀,“知夏,好好考,以后你若去了京城,我罩着你。”
“行啊,若真能去京城,我便找你做靠山。”
“没问题!”
风墨晗在旁暗暗撇嘴。
真要找靠山,也应该找他才对。
钱万金能罩什么?罩柳知夏吃香喝辣吗?
混官场的人还怕没吃没喝?
真是脑子简单。
可是他人眼里的脑子简单,在石纤柔眼里,却是难得珍贵的赤诚。
只这份赤诚,便让她想要宠着那个傻子。
饭后,一大家子坐着唠嗑了一会儿,便各自洗漱睡去。
风青柏坐在房间,将有些暗淡的油灯挑亮,静静等待。
未几,虚掩的房门便被人推开,发出咿呀声响。
风青柏朝来人看去,“来了。”
“嗯。”
柳知夏走过去,坐在风青柏对面。
没有过多对话,风青柏知道他会来,他也知道风青柏会等他来。
他们之间有很多事情可以谈,也必须谈。
上次在书院门口,很多事情不方便细问,这段时间在书院里,他心情一直不能平静。
想了许许多多,这次回来,便打定主意把事情跟风青柏问清楚。
不管哪一方面,他都不希望自己受到隐瞒,尤其是,事关囡囡那一部分。
“你跟囡囡,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柳知夏直接问。
眼睛紧凝着对方,不容漏过一丝一毫。
风青柏坦然回视,“就是你想的那样。”
“你这个混蛋,你打我们家囡囡主意已经很久了吧!”柳知夏脸色瞬间沉了下去,怒火上涌,举起拳头便朝那张俊脸挥去,被男子抬手挡下。
“你若要揍我,别打脸,其他地方随意。脸上有伤,被笙笙看到了,她会担心,也会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