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青莲冷着脸把风墨晗踹边儿上,“你手臂肌肉坚硬如铁吗?你有八块腹肌吗?剥掉衣服你就是只长了斑的白斩鸡。”
闻言,柳知秋两手分别在风墨晗脸上、露出衣服的手上比了比位置,点头,“长了三处黑斑。”
风墨晗有点后悔自己来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带上皇室影卫,遇上这种一打二的情形时,就能反过来以多欺少了。
三人一边斗嘴一边在熙攘人潮中慢悠悠的闲逛,虽然身上都换上了很不起眼的粗布灰衣,但是三人都极为出色的外形还是收获了很多目光,慢慢变成小镇街道上一处风景,时而便会遇上含羞带怯的女子迎面走来,煞红着脸羞答答的偷看他们一眼。
三人皆目不斜视。
要论不解风情,谁都不比谁弱。
“先跟我去点心铺子买点酸梅膏……”柳知秋正准备安排接下来的行程,前方不远处突然传来吵闹嘈杂。
“打死人啦!打死人啦!没天理了啊,光天化日的,仗着背后有人,要把我们家给欺负死了啊!”
“看我们孤儿寡母好欺,一言不合就动手打人!老婆子我要上杏花村去问问,是不是那个村子出来的人都能不讲理,都能这么欺负人!我的儿啊!”
柳知秋三人相视一眼,齐齐皱了眉头,往前头聚满的人堆走去。
越近,里面传来的声音就听得越发清楚。
有人在打架。
周围围观的百姓已经不停指指点点。
三人挤进去后,才看到里面的情况。
竟然是大华跟个中年男人在打架。
作为下坡村出来的混子来说,显然大华是合格的。
下手又狠又阴,打人的时候浑身戾气,眼珠子都是红的。
另一个……
“弱鸡。”薛青莲撇嘴。
“白长那么大个头,连大华这个瘦猴都打不过。”柳知秋摇头。
“哎哟,看不出来,真是阴险!刚那是猴子偷桃吧?”风墨晗好奇的瞪圆了眼,原谅他,他第一次看到市井小民打架,原来是这样的。
嗯,挺精彩。
比影卫出手见血封喉那种,更有烟火气。
这边两个男人打架,旁边人插不上手,也不敢插手。
当中显然有人是认识大华的,对他表现得很是隐晦、忌惮。
在人群中间,还有个老妇人,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天喊地,句句不离杏花村。
在老妇人斜侧,还有个让柳知秋跟薛青莲意外的人。
含霜。
此时煞白着脸站在那里,唇角紧抿,双手紧握成拳,背脊挺得笔直。
大块头男人最终被大华给打趴下了,躺在地上嚯嚯喘着粗气,起不来。
大华狠狠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扔掉手里砖头,“下次再嘴巴犯贱,老子让你以后都用不着开口!”
“还有,那边的婆娘,什么杏花村?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下坡村大华,下坡村!草你娘的,你带上杏花村干啥?柿子挑软的捏是不是?”
“还孤儿寡母,在老子跟前卖惨,我呸!就你生的这命犯克妻的癞蛤蟆,还敢肖想杏花村的人?回去撒泡尿给自己照照,先看看自己什么德性!”
骂完那母子俩,把嘴角血迹抹了抹,大华瞅向还直挺挺站在那里任人指着鼻子骂的女子,“还杵那干啥,就这种的见着了你给老子狠狠打,怕没人撑腰啊?人家看上你银子了死皮赖脸说你是人媳妇,你能不能有点气性?知不知道这丫前头两媳妇咋死的?赶紧走人!”
走过去,大华推了含霜一把,把她推到人群里,想把她弄出去。
后面见着自个儿子满脸是血,出气多进气少的样子,又是猛的一声嚎,扑上来揪住含霜头发,劈头盖脸的打,“你这个水性杨花的贱货,明明是我王家媳妇了,拿了彩礼钱你不承认,勾着我儿子整天跟丢了魂似的往你那掏银子!咋?拿了银子翻脸不认人了,转头又勾搭上下坡村的了?大家来看看啊,看看这个没脸没皮的荡货!人尽可夫的贱东西!在外面装得一副贞洁烈女的样子,背地里不知道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嗷!”
大华磨着牙,抬脚就往妇人身上踹了一脚,把人踹到地上。
撸起袖子,俯身捡起了刚丢掉的砖头,“他妈的,老子不过几年没出来走动,就被当成病猫了是吧?老子说的话你们当我是放屁?!”
就说不能当好人,一当好人人家立马不拿你当回事!
对这种的,就得揍!
揍怕了特码才会乖!
“大华,咋回事呢?”眼看大华举起砖头,柳知秋这才开口,人也往圈子里走。
第一三六七章 真是够白痴的
大华动作顿住,回头看到柳知秋,登时来劲儿了。
“知秋!你们来得正好,喏,这两货色正在欺负你们村人呢!”
一个人的时候虽然说不怕,但是来了靠山,那自然是底气更足。
扔了砖头,大华抬头挺胸,很是嘚瑟的走到柳知秋等人旁边,顺势指了指含霜,“这是住你们村口那位吧?回头可得让村里婆娘好好教教,让人骂不还口打不还手怎么行?她但凡有点气性,王家这两无赖也不敢欺到她头上去!”
自打大华喊出柳知秋的名字后,周围围观的百姓乃至原本还哭天抢地的妇人一并噤了声。
杏花村的,知秋。
除了柳家大院的柳知秋还能有谁?
那可是他们苍梧镇的大人物,镇上多半人都是认得他的,就算不认得,也熟悉这个名字。
柳家大院的人谁敢惹?
而且,听说柳家人素来护短,所以但凡是杏花村出来的人,整个镇子都会极为礼遇,客客气气,从来不敢怠慢。
因着有杏花村的带携,就连下坡村的地位也水涨船高。
今天那个也是杏花村出来的年轻女子之所以会被王家母子欺到头上,听说是因为女子根本不是杏花村人,只是住在杏花村的外来户。
不知道走了什么狗S运,被杏花村接纳进去而已。
“到底怎么回事?”柳知秋环视周围,视线最后落在含霜身上,“被人欺负怎么也不吭声?”
含霜低着头,下唇咬得死死的,极力克制,才没让自己落荒而逃。
周围那些叫骂,那些指指点点,那些异样的眼光,像是瞬间将她拉回了曾经的地狱。
让她想不顾一切转身逃跑。
可是妇人那种指责,又激出了她的不甘心。她若是跑了,就等于坐实了对方骂她哄骗银子、人尽可夫的那些话。
她不能跑。
“看她就是个不会说话的。”大华撇了下嘴角,“还是我来说吧。咱苍梧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镇上的人来来去去就那些,这么多年基本抬头不见低头见,谁不认识谁啊?就王家母子那样的,整个苍梧镇还有谁不知道他们什么德行?王家这老虔婆之前可是生生磋磨死两个儿媳妇的人。好了,现在找不到人愿意嫁到他们家去,把主意打到含霜身上了,愣说含霜收了他们彩礼骗了她儿子的钱,说含霜是他们王家媳妇。我草他娘的,脸咋那么大呢?也不看看自己儿子长得啥样,癞蛤蟆还妄想天鹅肉,他也配?”
大华一段话解释了来龙去脉。
薛青莲跟风墨晗站在人群中间看好戏,闻听始末后不约而同往后退了两步,隐身在人群中。
争取不被柳知秋抓出去掺和。
“青莲叔,住村口的,不是你们之前说的跟七七一块回来那个?”凝着场中女子,风墨晗问道。
“想干嘛?”薛青莲桃花眼一挑,懒洋洋反问。
“我能干啥?不就好奇问一句嘛。”风墨晗翻白眼,问问还不行了?“她不是善睐丫鬟么?当初在柳家大院的时候你们就没仔细问问情况?”
“你指的是七七吧?嗤,人小娃娃在的时候,死命不肯认,现在娃娃跟着你皇叔走了,反倒关心起来了。”
风墨晗沉默。
他不是关心。
只是那天七七追着马车跑的样子,让他想起自己小时候罢了。
那时候其实他跟七七是一样的。
没有了爹娘,只剩下那么一个自己捉摸不透的依靠。
便会时时刻刻害怕,害怕没人管,害怕被抛弃。
所以不管皇叔去哪,那时候的他都像个甩不掉的小尾巴,紧紧跟着皇叔,竭力的去装乖巧,去讨好,想让皇叔喜欢。